海面上原本相对而行的两支船队,突然有一方改变了航向:自北而南的那支福船队,开始集体右转。
右边是大陆。
“跑了跑了,真跑了唉”舷号为01,在海军内部被暂时命名为“台江”号的特遣舰队旗舰上,一群拿着望远镜的吃瓜群众同时发出了感叹。
而舰队真正的主持者刘哲,现在没功夫搭理这帮货,他很快就根据对手的动作发出新指令:“轮机舱添煤,三分之二速度。”
“是四分之三速度”刘哲身旁一个身高不足1米6,剃着板寸,名叫茅五的矮子少年,这时双脚一并,大声重复一遍命令后,转身用标准步伐走到传话器前,拿起手咪开始和轮机舱通话。
四分之三速度,指得是1八节航速:满速是4节。
穿越势力新出品的这款驱逐舰,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速度可以跑出1节。而一旦舱尾的轮机房开始工作,螺旋桨转起来,那么船队的速度很快会从1节飙升到1八节左右。
事实上空船全速是4节。然而事实证明,木船一旦超过1八节的话,船队就脱离了“四分之三速度”这道安全线,有点得不偿失了。
历史上长646米,宽11米,排水量100吨的著名飞剪船“短衬衫”号,航速也不过是175节而已。
而“台江号”这种全木质型风帆舰,天生就带有骨质疏松症,无法和19世纪的铁肋木壳飞剪船相比。它们不能承受长时间的高速航行:在1八节高速下,海浪会变得和砖墙一样坚硬,没有钢铁船肋做骨架,时间一长,船只就会出现裂缝和漏水。
另外,高速同样是麻烦。就像用普桑飚到100码一样,速度一旦高到某种程度,台江号这种风帆船的操控性和稳定性都会大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螺旋桨带给驱逐舰的好处,更多是体现在提高船只的下限:增加逆风中船只的速度,增加在复杂海况下船只的操控性,辅助船只进港等等这些方面。
至于提高船只的速度上限1八节已经是警戒线,再高也没意义。另外,在大家同时顺风的状态下,福船队此刻的船速也不过是区区六节,根本无法逃脱舰队的追杀。
所以犹如普桑追踏板一般,特遣舰队很快就追上了福船队。
双方从迎头互相发现,到几乎同时转弯开向大陆,再到缓慢的福船队被舰队追上,总共只用了0分钟不到的时间。而转向跑路的福船队,连鸬鹚岛都没有越过,就被追了上来。
一条细长的带鱼从后方追上了一条肥大的鲤鱼比喻不恰当,但是实情就是如此:只有拥有侧舷射击能力的舰队,才会拉出战列线这种阵型。而17世纪这帮玩冷兵器跳帮厮杀的海盗团队,是没有战列线这种概念的,此刻的5艘沙船队,摆出的是一个锯齿型的传统阵法。
至于说福船上的炮火,事实上现在起不到任何作用。
郑氏船队中,每艘船的船头,都安装有葡萄牙人卖给郑家的舰炮。这5门炮是用各种不同的山寨捆扎方式固定在船头的炮台滑轨这些技术海盗们既没有能力掌握,也没有必要。
{}/ 特遣舰队的第二轮炮弹和福船队的第一轮炮弹同时发射,双方炮口中发射出的铁球在空中交错而过,除了砸出一片水花外,谁也没有取得战果。
而舰队的第三轮炮弹很快就砸了过来。
南北战争中,熟练的拿破仑炮组是一分钟四发。而在17世纪的风帆战舰上,海军对炮组的基本要求是1分钟1发。这个数据数据会随着海况而做出及时变动:高海况情况下,分钟一发也是允许的。
今天的海况属于正常情况,风略微有点大,其他方面都还不错,所以舰队的1个炮组,是按照1分钟1发的正常训练速度打出齐射的。
然而这个速度在对面的海盗眼里,就有点玄幻了。
要知道,当他们发射出第一炮后,巨大的后坐力使得捆扎火炮的各种绳索垫木一飞而散,就在苦逼们一拥而上给火炮复位的过程中,对面又打过来了5轮齐射没办法,落后就要挨打,谁让海盗们没有三轴数控机床和轴承,加工不出使火炮快速复位的定制滑轨系统呢
事实上当拿破仑炮射击到第四轮的时候,就已经开张了。
一枚1磅的铁球掠过了一艘福船的船面,将甲板上密密麻麻,还在梦想着肉搏杀敌的海盗们打出了一条血胡同。
随着第一枚炮弹的开张,接下来不断有铁球命中福船,不是在船板上砸一个洞,就是将甲板上的人群砸死一片,场面开始惨烈起来。
而缓慢地,呈锯齿形冲锋的五条福船,打头的三条由于受到持续不断的打击,船速已经减了下来。海面上现在出现了一副奇怪的对局画面:五条整齐的中式船正齐头并进向南驶去,而三条西式船已经画出一个弧度,从福船的正面快速绕过。
“大哥,势头不好,分开走吧。”看到对面的船只无视风向,随意在海面上高速转弯的这一刻,再迟钝的海盗也明白了问题的本质:绵羊正在被老虎戏弄。
这种诡异的战斗模式让习惯了跳帮的海盗们无所适从。要知道,即便是前不久气焰嚣张的荷兰人,在海盗们的蚁群战术下同样丢盔卸甲,狼狈逃窜。
然而今天不一样,今天的蚁群事实上已经变成了绵羊。在对手无解的速度和密集的炮弹面前,海盗船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内线掉头的速度,都比不上对手在外圈绕弯的速度,纯粹是躺倒挨锤的战斗姿态
听到自家兄弟的话声后,站在船楼上不停观望的郑芝龙这时苦笑一声:“不想这些髡人除过铳炮犀利外,船术亦是如此了得,今日败得不冤。唉,发令,分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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