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知筠看向他,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是想来也是,以他的手段,想知道一个人的名字轻而易举!
像他这种地位,精于算计毫不稀奇,怎么不会调查每个跟他接触的人?
沉寂了几秒,邢知筠才默默开口:“你知不知道是谁要杀你?”
见邢知筠转移了话题,徐浣清嘴角泛起了一抹笑。
这丫头转移话题转移的都这么生硬。
徐浣清仿佛释然了许多,看着外面围罩着层层云雾的天,轻言话道:“像我这种人,指不定那天就丢了命。”
邢知筠不禁动容。
是啊,身处乱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之道与不易。
邢知筠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便动作利落的收起了医疗箱。
徐浣清抬手寻了桌子上的白瓷茶壶,倒了杯水。
他拿起,轻抿一口话道:“我饿了,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吃的?”
邢知筠眉头一皱看向他:“啊?家里什么也没有,我还没有去买。”
徐浣清笑:“一早上没吃东西,就喝了几口茶水。第一次登门,你就让你的救命恩人饿肚子?随便弄点就好。”
邢知筠微皱眉,有些难为的话道:“就剩点鸡蛋和米饭了,如果你不嫌”
还没等她说完弃字,徐浣清便打断她的话,嘴角漾上了一抹笑:“无妨,不嫌弃。”
邢知筠换好了衣服就钻进了厨房,没过一会端着一盘子蛋炒饭出来。
看起来,色泽极佳,卖相不错。
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打趣似的挑着眉看着他,话道:“我厨艺不好,你尝尝。都是些粗茶淡饭,也不知恩人吃不吃得惯。”
“你早上”还没等徐浣清问她吃没吃饭,邢知筠便打断了他的话。
“啊,我早上在房东太太哪儿吃过了,你快尝尝看怎么样。”
徐浣清舀起了一勺子尝了尝,一笑:“做的不错。”
邢知筠打量着他,温和斯文,怪不得是上海滩名媛的梦中情人。
那双深邃的眼睛下有着别人读不懂看不透的东西,没有了往日的伪装笼罩着,那时常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
她笑了笑:“那就好,我第一次给别人做吃的。”
她笑的很美,好像离家之后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好似一朵溢着清澈,淡淡的一朵盛开的玉兰花。能让人忘记忧愁,抛开阴霾。
徐浣清舀起一勺,对着她话道:“你自己做的,自己也尝尝。”
邢知筠摇摇头话道:“我不饿的。”
徐浣清的手并未放下,邢知筠看了一眼徐浣清的眼色只好吃了一口。
徐浣清低头笑着打趣她:“等你没钱花了,来徐公馆当厨子也不错。”
邢知筠笑了笑:“那你得记得收留我啊。”
徐浣清心里泛上了一抹酸楚,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真正走近过他心里。萧芳茹也好,各种名门佳媛也罢,从未让他心中动摇。
自从遇见她之后,每当这个女人出现,他会忍不住去注意这个女人的生活。只有跟她在一块,他会卸下伪装,从容安逸许多。
他也不会知道就是这个女人影响了他的半生,让他为之赴险,情牵一世。
徐浣清一走,邢知筠在信箱里就收到了林瑾容的消息。
她打开门外的绿皮信箱,从里面取出一张米黄色的粗质纸条。
纸条上的的消息:“何擎,76号特工总部现行动处处长。南京汪伪政府推荐上任,半个月前特请调离南京,调令一到,携夫人沈如因于昨日到的上海。”
徐公馆
徐浣清下落不明,此时的徐公馆有些慌乱,手下进来禀报的人来人往。
徐浣清吸引了不少尾巴。正因为杀手的目标是徐浣清,华计云才有命回了公馆。
刚回来就派人出去抓紧调查徐浣清的下落,华计云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担忧万分,等待着手下出去寻的消息。
“华管家,三爷回来了!”一个丫鬟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对华计云话道。
华计云听罢,一个踉跄起身,看到徐浣清走了进来,他便放了心。
华计云上下看着徐浣清,问道:“三爷,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没事。”他淡淡的话道。
“萧姐来了,她担心您,我让她回客房休息等消息了。”华计云看向徐浣清说道。
徐浣清只字未提萧芳茹,话道:“你找几个你信得过的人亲自安排一下两个遇难兄弟的后事,按照规矩来。”
华计云点点头,话道:“计云明白,遇难兄弟要厚葬,家里有妻儿双亲的,抚恤金之外养着家人遗孀。”
徐浣清想了想,又道:“你去告诉萧姐,徐某已无大碍,谢谢萧姐关心。外面乱,如果萧姐没事,还是回萧苑为好。”
华计云:“计云明白。”
徐浣清点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任何情绪回了自己房间。
华计云告知了萧芳茹之后,便担心徐浣清也上了楼。
衣柜前,徐浣清简单脱了外套随手便挂在了棕色衣架上,身上的白衬衫上有一片的斑斑血迹。
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华计云眉头一皱,话道:“三爷,你受伤了!我去找毓疏!”说完便急着出去。
徐浣清回头叫住他,如没事人一般话道:“我没事,简单处理过了,晚上等毓疏回来换一下药就好。”
华计云极知道徐浣清脾性,只好点了点头,应答道:“没事就好!这伙人,出手狠辣,干净利落。都是奔着三爷您去的,目标清晰,三爷您看是谁?”
徐浣清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深蓝色衬衫穿上,毫不犹豫的话道:“伯老。”
华计云思虑着,又道:“他不会有这个胆子。”
徐浣清系着衬衫扣子,看向华计云说道:“他不敢,他手底下人,背后的人可敢。”
华计云仿佛想到了什么,全部都想通了。
华计云:“三爷,你是说”
徐浣清:“日本人碍于我的身份,不会光明正大动我。我在上海这么碍他们的事,当然会耍点手段报复我。他们借伯老的手除掉我,我死了,明天的报刊上登的就是徐浣清因仇家寻仇报复而死。这样一来就和他们毫无关系了,自然也牵扯不到他们身上。”
华计云问道:“那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徐浣清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