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渐深,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半瓶酒上。他似是看明白她的所意。
在她突然站起来拿红酒瓶的时候,他先一步起身抬手便将她手中的红酒瓶夺走了。
徐浣清看向她,温和的劝慰道:“阿筠,你醉了。身上有伤,不能再喝了。”随后他放下手中的红酒瓶,平稳的立在桌子上。
邢知筠有些许的站不稳,他一下挽住她的腰身,她被束拥在他的怀里。她的双手本能的伸手挽住他的脖颈维持平衡,如那天一般。
她醉了,她的眼睛很美,纯粹干净。朦胧的酒意下,更显醉人。
邢知筠看着徐浣清,他黑衬衫领口的两枚扣子自然的解开着。乌黑的发线下那张俊美的脸依旧不改声色,他冷眯着眼睛,幽深的黑眸子下,眼神中尽是柔情。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香气,混上酒香无疑醉人。
她一下顶着他的额头,渐渐的失了清醒,只剩醉意。
忽的她抬头,伸出纤细的手指尖揪着他的领口,眉头一皱淡淡的开了口:“徐浣清,你怎么还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会得病的。”
他嘴角一弯,心中一暖。
徐浣清抬头温和的开了口:“好,你不喜欢,那我就戒掉。”
邢知筠摇摇晃晃的满意一般微点头,一下跌靠在他怀里,靠在肩头上,手也收紧俯上了他的腰身,渐渐的有些困意。
她闭着眼睛淡淡呢喃着一句话:“你这个人,起初看着百般不顺眼,但是看多了真是越来越容易让人迷了眼。”
徐浣清眯了眯眼睛嘴角一弯起了兴趣,挑眉问道:“阿筠,我哪里不顺眼?”
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从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占我便宜。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欺负我占我便宜。”说到这儿,她一下抬起头看向他。
本有些苍白的脸夹杂着香醇的酒气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晕,那干净的眸子望着他,异常沁人。
徐浣清抬手扣住她的头,俯身便吻住了她。她未尽的语声一下子便被陷入进去,邢知筠的身子被他紧紧扣在怀里。他前倾着身,左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她微微后仰,腰身与上半身贴着他的身子。她柔软的身子渐渐无力瘫软下来,微冷的薄唇夹杂着酒香温柔的掠夺着属于她的气息。
邢知筠拼命维系着清醒,一下推开徐浣清,一掌掴过去锤在了他身上。
徐浣清没有躲,清晰的打在了身上。
顺势他抬手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相拥在怀里,紧紧禁锢着。
徐浣清似的变了情绪,邢知筠刚才用力拉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不由得疼的有些皱眉。他看着她有些许揪心,抿了抿唇口中还留有着她淡淡的酒香余温。
他的语气何其轻而温和,“答应我,以后别做如今天那般冒险不思虑周全的事。”
邢知筠微点点头,乏累了一天,本就受伤的身子早已经疲惫不堪。
何公馆
门前的梧桐树映的清早都有了几分生气,一大清早,沈如因早早便起来了,在家忙着给何擎熬汤补身体,在厨房忙了一早上也没有停歇过。
沈如因心翼翼垫着块白布打开了汤盖子,热气腾腾的热气散发出来,层层生香。汤的香味渐渐蔓延开来,充斥了整个厨房。
她拿着勺子细细的摇匀了几下,闻着这个味道点点头,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时,从厨房的另一边走出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正是昨天陪同沈如因去绸缎庄的人。
她叫徐岚。
姑娘眉目清秀虽然算不上美人,但是也清秀动人。她是沈如因新物色找来的佣人,因年轻又厨艺不错,肯吃苦耐劳招进来的。重要的一点是,她不识字又无家可归。
这一点上,沈如因还是为了何擎的安全思虑。
徐岚擦擦手走了过来,对沈如因话道:“太太,按您的吩咐,这汤炖的有些时辰了,我没加太多的盐,想着先生有伤,应该吃的清淡些。”
听着她的话,沈如因点点头向她微微一笑,对她很是满意。
沈如因看向她话道:“岚,你有心了。”
徐岚笑了笑,如月牙一般干净的笑映在脸上,话道:“应该的!”
沈如因盖上了盖子关上火,擦了擦手对徐岚说道:“岚,你也别见外了,看你也没我几岁,以后你就叫我如因姐吧。”
徐岚点点头笑着话道:“好!如因姐。”
沈如因把衣上的围裙解开,忽然一时间想到了什么,又话道:“岚,一会我要去医院看看先生,辛苦你去买点有营养的菜回来。”
徐岚点点头笑道:“好,如因姐。正好我也想着研究几个补身体的新菜式,免得先生吃腻。”
徐公馆
到了换药的时辰,阎毓疏早早便拎着药箱,备好药品等着给邢知筠换药。
她坐在椅子上,脱了半只袖子,衬衫衣服紧紧围着她余下的身子,露出了肩膀上的枪伤。
他抬手,将她肩膀上的纱布一层一层的轻手揭拿下来。血红色的伤口在白皙的体肤上显得触目惊心,衬的让人极为不忍。即使过了几天,伤口也未愈合多少,可以看出来这一枪挨的不轻。
阎毓疏看向她话道:“我的病人,养病期间是不允许贪杯的,要不然怎么养身体。”
听他的话语,她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先生说的极是。”
随后,阎毓疏从药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包在伤口上,一层一层缠纱布的时候,她却一声都没吭,只是紧皱着眉头。
阎毓疏看着她忍着疼痛的样子,有些许的不忍。邢知筠和他的妻子性子很像,同样都是革命者,受了伤却总是默默忍受,一声不吭,从不让关心自己的人跟着担心挂念。
阎毓疏低沉了许久,换好了药他才默默开口:“我用的最好的药,枪伤留疤,可惜了。”
邢知筠一笑,似是释然了许多,对着他话道:“无妨,先生医术高明,还是要谢谢先生为我诊治。”
阎毓疏整理着药箱子里的琐物,对她话道:“不用客气,叫我毓疏就好,我和计云一样,都是三爷的兄弟。”
“嗯,毓疏。”邢知筠微点头回应着。
阎毓疏一直似乎是心里在细细想着什么,他未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的开了口:“你很像我妻子,她也像你这般,疼痛从不言表。”
邢知筠看向他话道:“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阎毓疏仿佛歇了一口气,话道:“是啊。”
他收了收情绪,拿起整理好的药箱子话道:“那知筠,我回去了,好好休息。”
邢知筠点点头,笑着话道:“好,谢谢你毓疏。”
他起身便要出去,在他坐的椅子下,邢知筠发现地上掉下了一个极为精致的棕黑色的怀表。
“等等,毓疏。”阎毓疏止步回头,有些疑惑。
邢知筠捡起怀表,问着毓疏:“毓疏,这是你掉的东西吧。”
邢知筠看着阎毓疏对手中物件紧张的样子,似乎这块怀表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这是我妻子的物件,可能是刚才不注意掉了,谢谢你,知筠。”阎毓疏接过怀表,笑着话道。
说起妻子的时候,他满眼流露着一丝爱意。
辞别了邢知筠,阎毓疏走出门外没过几步,他缓缓打开了怀表的外壳,里面是他与妻子的合照。
女孩年纪轻轻端庄得体,落落大方,穿着一袭蓝底素纹旗袍,他的妻子是方锦洳。
车子行驶进了徐公馆,徐浣清从车里面走出来,穿着一件简单的黑大衣,让人觉得极其清冷。
华计云跟在身后走着,两个人旁着话。
徐浣清径直走着,脑海里却想了许多的事。
低沉的声音传来,他话道:“事情怎么样了?”
华计云话道:“三爷,您让我盯着伯老,前几天他没什么异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昨天,秦老板被伯老请回了公馆。”
徐浣清面不改色,似是早就意料之中,便话道:“憋了这么久,他也该露面了。姓秦的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做买卖心谨慎当然会试试伯老的态度。”
两人正巧走到楼下大厅,一个扎着马尾辫围着淡紫色围裙的的年轻女佣正巧端着青瓷白盘子从楼上走下来,青瓷白盘子里放着一份精致的法式甜点。
徐浣清顺着她来的方向看去,是自己的房间。
她看起来闷闷不乐,面色有困惑。但是一时间看到徐浣清还是立马收起了情绪,礼貌点头对着徐浣清话道:“先生回来了。”
做徐公馆的佣人,第一点就是礼貌和讲规矩。
“嗯。”徐浣清微点头,语气转淡又不失温和,又对女佣问道:“她醒了吗?”
女佣话道:“姑娘早早就醒了,但我端进去的饭食她一口未动。我看姑娘今日脸色不大好,我琢磨着应该是吃药吃的苦涩了没有胃口,所以我备了些开胃不腻的甜点,但是她也一口未动。”
听到女佣如此说,他不禁皱了皱眉。
徐浣清对女佣问道:“她在房间?”
女佣点点头,华计云见势对着女佣开了口:“你先下去吧。”
徐浣清看着楼上的房间,对身后的华计云话道:“我上去看看她。”
跟了徐浣清多年,华计云自然明白徐浣清心中所意,点了点头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