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_天蚕土豆_歪小说 > 其他小说 > 浮沉旧 > 冬至已到
    初雪已经化了些许,丝丝消融下仿佛映着时日,日子过的愈发的快了,转眼已经快冬至了。

    在徐公馆养伤的日子未留久,她便辞了个由头离开。

    离开的那日,他终究没来送她。

    或许是不愿意再看她孤寂的背影,或许是隐藏至深的苦衷。

    雪

    渐渐融化的地面上只覆了薄薄的一层白层,顺屋檐融化的雪层已经变成了水滴,一点一点的缓缓滴落着。

    这样干净的天气,不多见了。

    徐公馆在上海众多公馆苑居中,是个上等极雅致又不多见的亭苑,在雪景的衬托下坐落中,显得尤其的美。

    后亭处,邢知筠走出来,向着后门缓步走着。她穿着斜襟绣有丝丝云雾的烟青色旗袍,尤其美。乌黑的卷发细细绾于脑后,手推波纹的发式称的人尤其精神。旗袍的烟青色相称的肤色白皙,清冷典美下藏着些许的杀机。立领显人精神且灵动十分,从做工到盘扣,料子无一不含糊。

    比起前几日,她白皙的面色下已然透了几丝红润,有了些许的气色。

    着实,为她的身体安危,徐浣清上了不少心。

    华计云在她身旁连同走着,一手提着一个红铜色的行李箱,看神色像是藏着什么话。男人身着西装革履正装,深墨的发线下梳着立体板寸头。剑眉下深邃的黑眸子微动,薄唇微微抿着,儒雅万分。

    箱子是邢知筠的,今日此番是依着她的意思,送她离开。

    步伐不快不慢,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徐公馆的后苑门。她驻步,眼睛微抬望了眼他,话道:“计云,就到这吧。”话语刚落,随即她伸出了手,示意着准备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

    华计云轻手递过箱子,看着面前的人儿似是有一抹担忧,望着她轻声话道:“知筠,你真的不多留几天了?伤还未好,何况三爷还惦念你。”

    华计云言语间的意思,她自然清晰明了。

    邢知筠望着华计云会心一笑,伸手摇摇头接过箱子,话道:“叨扰多日,是时候该离开了。”话语刚落,邢知筠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徐公馆苑落,虽是整个上海找不出的几许佳苑,但灰白的涂墙下总归显的有些孤寂冷清。

    随即,她移了移了目光,望着刚刚来时走着的那段路。一眼望去,狭长而悠远。一路上两人不曾交谈,她轻叹,未闻如何,便已然跟着华计云走过了这么远。空无一人的石板路上,虽是有些应景的绿植和长的极好的树样,但也略微透着孤僻,渗着一丝毫无温度的苦涩。

    她要走的时候,他竟让她辞别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儿,心头添生了一丝说不出的情感。华计云抬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纸条只折了一折,利落干净。

    随即,华计云将纸条递给了邢知筠,温和话道:“知筠,这是三爷让我交给你的。”

    邢知筠抬手接过,手轻捻合打开了字条,里面是极干净利落的一段话。

    “阿筠,你我所处的立场不同,以后不该再相见了。善自珍重,徐浣清留。”

    看见他留的一席话,态度已经清晰明了,心头不禁攀上了一抹说不清的酸楚。

    邢知筠温润的脸颊上强忍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对华计云话道:“计云,帮我转告他,让他也照顾好自己。”这抹笑,邢知筠自己都觉得有些苦涩,夹杂包含中终究是掺了几抹失落,苦涩之意。

    离了徐公馆,或许是因为他留的那句话,走出每一步都觉得如此的沉重,她不知刚刚为何会有那一抹未知到难以言喻渐渐酸楚的感觉。至始至终他从不言表,不动声色。对于徐浣清,她终究是看不清的。

    她走后过了许久,夜色临近,天黑的渐渐已经失了白痕,月色藏了半头已经透着些许的朦胧之色,遍地余留的残雪色映的天微亮了许多。

    徐公馆

    自从邢知筠晌午离开后,徐浣清半晌未出房间。

    阎毓疏投其所好,夹拿了一瓶华计云珍藏许久的红酒和两个精致的玻璃杯子轻推门进去。

    他轻步走进去,未看靠椅上的人,而是在桌前停步,一边倒酒一边微微笑着对徐浣清话道:“计云去商行了,偷他一瓶好酒。”

    徐浣清靠坐在靠椅上微眯着眼养神,俊脸下未表有任何声色,黑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纽自然的松着,沉默不言。

    知道他未歇下,脑子里思量着邢知筠的事,阎毓疏轻步走到跟前,抬手递给徐浣清一杯刚刚倒好的酒。

    徐浣清轻抬眼接过,看了

    一眼阎毓疏递过来的杯中红羹轻抿了一口,许久才话道:“阿筠心重,看来以后不会见我了。”

    阎毓疏抿了口杯中的酒羹,靠在桌子前细细品着余香,摇摇头不禁笑了。话语间未提及他刚刚的话,依旧道着:“计云要是知道他出去办事,然后我们还在这儿偷喝他酒,回来啊得跟我急。”

    阎毓疏一笑,依旧聊着自己的话题,见徐浣清未言,心中还依旧有心事。相识多年,他自然知道徐浣清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担忧的是什么。

    何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过了许久,阎毓疏才缓缓沉下气,叹了口气似是劝慰话道:“她的身份,把她留在身边毫无益处。即使我们能一次又一次的抹干净她的来历,但时日久了,还是会有纰漏。与其这样,还不如断的干净。”

    阎毓疏抬眼看了眼徐浣清的神色,却终是无法将他的情绪夹带出来,又考虑话道:“我知道你的决定是反复斟酌之后的。”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说清,最让人避而不及却牵挂以深的东西。”说罢,阎毓疏摇摇头,抬手放下酒杯,将放置在身后的桌子上,紧蹙的眉间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可以看出他心中念着一个人,动情极深。

    徐浣清轻抬眼,话道:“毓疏,你看的通透。”

    “不过,这样也好。”徐浣清看了眼杯中的余羹,轻抬手一饮而尽。

    他的话极轻,像是放下了。

    冬至

    已到冬至,或是因为这个字眼,上海又添了几分冷意,一间阁楼下,灶上温着一杯还留有余温的酒。

    坐在椅子上的人儿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搓了搓有些寒意清冷的手,抬手轻拿起灶上的酒一步步走向厨房,似是去寻某人。

    邢知筠轻步向厨房走着,顺着方向一眼看去,便看到她的身影。此时的林瑾容正围着围裙,站在案板前包着饺子。

    她动作娴熟,铺了白面的案板上躺着一个个精致的饺子。

    邢知筠微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温热的酒香仿佛充斥了整个身体,有了温度。她微微靠在门框的一边墙,痴痴的望着林瑾容的动作,酒杯被手举在半空中停滞着。

    林瑾容看了眼她静止发愣的样子,不禁轻忧话道:“大早上的,肚里没食儿就喝酒。”

    林瑾容话语间夹杂了几分斥责,担忧之意溢于言表。邢知筠一笑,她知道,瑾容是为了她的身体安危担心。

    “喝两口,身上暖和。”她笑着应话答道。

    林瑾容抬眼望了眼邢知筠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手推波纹发式,穿着那件白玉兰旗袍,一眼望去,温润的像一幅画。

    她不知邢知筠这件旗袍是何时做的,只是看这做工便知道是上海老师傅的手艺。在她众多的旗袍中,好像就数这件尤为钟爱。

    看着她,不知不觉林瑾容忽的笑了,话道:“你啊,不会包饺子的人最享福了。”

    邢知筠轻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雪景,树上还依旧挂的雪霜条,话道:“真快,今天就冬至了。”

    邢知筠知晓,老板下达的任务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