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赵清池迅速将李从嘉推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俩人身上。然后支起上身,一脸不悦的看着来人。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扰大爷好事……”赵清池嘴里冒着酒气,脸色绯红的佯装醉酒,待眼珠子看清来人后,顿时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道,“官爷……”

    “我……的口不择言,望官爷恕罪……”赵清池慌慌张张的爬下床去,临了还用被子将李从嘉盖了个严实,然后蹲在地上诚惶诚恐。

    御林军在屋内搜了一圈未果后,大步走到赵清池面前,语气不善,“你,把头给我抬起来。”

    赵清池却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脸色苍白,身抖如筛,舌头不听使唤胡言乱语,“现在睡个倌都要查房吗?官爷,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是第一次啊!我交钱行不行,官爷……”

    赵清池扯开嗓子一嚎,扒拉住为首的御林军的裤腿,“我真的是第一次来,您可千万别告诉我媳妇啊,那可是个母老虎啊!”

    赵清池觉得,自己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这眼泪说来就来。

    为首的御林军一脚踹开赵清池,掏出佩刀在她面前比划说,“再胡言乱语,老子一刀砍了你。”

    赵清池畏畏缩缩的缩在床脚边,声情并茂的泪如雨下,嚎的一声比一声大,“官爷饶命啊,的真是头一回来啊,你不信你可以问老鸨啊,我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脱……”

    那人懒得听赵清池胡说八道,刀尖饶过她,挑开被子对李从嘉说,“你,抬起头来。”

    李从嘉凌乱的发丝披散在肩头,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段如玉的肩颈,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怜爱一番。他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胭脂夹杂着散落的发丝,挡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那名御林军见李从嘉一抬头,腹就莫名的升起一股燥热,想不到这里竟藏了一个如此绝色的倌,嘴唇嫩的跟能滴出水似的,若是能摸上一把……

    看着御林军入神的模样,赵清池心想,这人居然敢无视她的表演!不行,她一定要重回位,于是赵清池非常不识时务的飞身上前,又一把抱住御林军的腿,边哭边嚎,“官爷,行行好吧,别告诉我媳妇……”

    那人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心道现在还有大事要办,等办完了事再来找美人好好温存温存。然后眼神瞥见怂的跟软蛋似的赵清池,心里一阵厌恶,他一脚踹开她,嘴里骂骂咧咧,“可惜了如此犹物,竟伺候你这么个孬种。”

    赵清池不管他怎么骂骂咧咧的,只在脸上堆着笑,讨好的说,“官爷不告诉我媳妇就好。”

    御林军搜查完后也不再耽搁,又呼啸着去搜下一间房了。

    待御林军全部走的干干净净后,赵清池才一提溜从地上蹿了起来,然后把房门关上锁好。

    她暗自庆幸,幸好这个朝代没有照相机啊,光凭画像找人,那也太抽象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美滋滋的哼着曲溜达到床边,看着李从嘉说,“你睡里面还是我睡里面?”

    “???”李从嘉心里疑惑,还有心思睡觉?

    赵清池毫无顾忌的爬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到身上,“算了,我睡外面,今天太累了,好困啊……”

    演戏真的好累啊,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管他身边是男是女,反正她现在也是一男的,怕什么?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侧身躺下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逃呢。”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李从嘉躺在黑暗中凝望着身旁这个传出轻微鼾声的人,陷入了沉思。

    她明明就是一个女子……

    为什么要这般费尽心思的搭救自己?真的是因为救命之恩吗?

    “唔……”赵清池一声轻哼,似乎睡得不舒服,她翻过身来抱住了身旁的柔软,腿大大咧咧的架着,头还很亲昵的蹭了蹭。

    她甜甜的做着梦,好像回到了家里,好像又抱着自己的熊玩偶,真舒服。

    李从嘉浑身僵硬,耳畔那轻柔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扫过他的心头,身旁隐隐传来的体香令他不由得心神荡漾。

    他就这么任由她抱着,听着耳畔细微的鼾声,一夜未眠到天亮。

    天色刚亮,他便推醒了赵清池。

    赵清池迷糊的揉着眼睛,一脸的呆滞,她向来有起床选择失忆症,她看着身旁的美男子,愣了愣,然后又看了自己的打扮,心虚的想,难道自己做了什么意图不轨的事?

    “我们必须要离开了。”李从嘉平淡的说,他决定要带赵清池一同离开,否则万一她被捉了,依朝廷的手段,定然生不如死。

    “额……”赵清池疑惑的晃晃脑子,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好,我洗个脸。”

    赵清池匆匆和阿月道别后,带着李从嘉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还好这倌管做的都是夜间生意,大清早的少有人烟。

    俩人路过一个凌乱的巷,赵清池拽着李从嘉的手腕,拉着他停住了脚步。

    她用手拍了拍躺着地上熟睡的乞丐,乞丐睁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大爷,什么事啊?”

    赵清池眼睛笑眯眯的,指着乞丐身上的衣服说,“我想买你的衣服。”

    乞丐懵懂的看着自己的衣裳,到处是补丁,脏的都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关键是还散发着阵阵的汗味,他抬起头嫌弃的看了一眼赵清池,想不到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的,竟然是个傻的,他扯过盖在身上的草席,偏过头又继续睡了。

    “……”

    赵清池完全读懂了乞丐眼中的嫌弃,心里狠狠腹诽了一番,又把乞丐给叫醒来说,“我给你钱,你把衣服卖给我。”

    “我给钱买,你到底要不要?”

    给钱?乞丐再三确认之后,当场就把那件烂的不成样的衣服脱下来递给赵清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清池用两根手指拎着破衣服,捏着鼻头说,“你还有没有衣服卖?”

    “有有有,大爷您还买?”乞丐两眼放光,管他是不是傻子,只要能给钱,要多少有多少。

    赵清池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李从嘉,对乞丐说,“要他能穿的。”

    “没问题,大爷您等着。”乞丐欢天喜地的去找他的伙伴要衣服去了。

    “你要干嘛?”李从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赵清池白了他一眼,“这都看不出来?改变形象啊,你穿成这样生怕没人查你?”

    哎,自己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谁会逮着两个乞丐盘查啊?

    “……”

    “你是说我们要穿……这个?”李从嘉脸上冰冷的面具第一次轰塌,他眉头紧锁,刺鼻的气味传来,让他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当然了。”赵清池接过乞丐拿来的衣服,把他打发走,说这块地自己占了,然后又对李从嘉说,“快换上。”

    “我不换。”他打死也不要换,他刚刚都看到衣服上还有跳蚤在爬了。

    赵清池爆脾气噌的就上来了,她这么辛辛苦苦是为了谁?

    “你必须换,你穿这身衣服走出去就会有人查,你还想不想见侯爷了?还是你现在有地方可去?”

    李从嘉眸子暗了暗,他紧抿着唇不说话。她说的没错,自己暂时还没办法联络部下,只能先暂时躲避。

    赵清池不管不顾的把衣服塞到李从嘉手里,然后背过身说,“你快换吧,我不看你。”

    待李从嘉换完后,赵清池又蹲在角落里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衣服也换了,然后走到站在墙边一脸呆滞的李从嘉面前。

    额,这衣服臭是真的臭……

    赵清池心里都有点后悔了,这气味简直是辣眼睛。她努力的憋着呼吸,一把拉住还在发呆的李从嘉蹲了下来,然后皱着眉头打量着他白白净净的脸。

    好看,真好看。

    下一刻赵清池就从地下抹了一手泥,直接往李从嘉脸上抹。李从嘉惊慌失措的四处闪躲,最后还是乖乖被赵清池抓了回来,把他白净的脸抹成乌漆嘛黑,柔顺的头发抓成了鸟窝之后,赵清池这才略感满意。

    李从嘉呆滞的望着天空,欲哭无泪。

    完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不多时,巷子里走出两个浑身酸臭的乞丐,一高一矮,脸上黑成了锅底,估计好几年都没洗过脸了。

    赵清池手里端着一个破碗,手里杵着一根破棍子,大大方方的走到街上。

    李从嘉表示,估计他爹到他面前都认不出自己了吧?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城门附近,赵清池倚着木棍,愁眉不展,“这出不去啊……”

    城门早已封禁,可进不可出,大批的将士驻守在城门口,仔细盘查着每一个人。

    赵清池叹了口气,一巴掌拍死一只正在身上乱爬的虱子,浑身一阵恶寒,那两个乞丐也太不讲卫生了吧?好歹也隔几天洗个澡啊!

    李从嘉也好不到哪去,双手不停的在身上四处乱挠,如他这种从锦衣玉食的人,今天才算是开了眼了,原来一个人身上跳蚤居然可以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