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这楼道里的灯咋就又坏了。”
我低声诅咒骂着万恶的犯罪分子没事儿就知道凭空增加我的任务量,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摸索着插入锁孔。
“咔嗒……”
在我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感觉从我心底油然升起。
因为我卧室里面竟然亮着灯,而今天我是白天出门的,凭着我的抠门,我绝不会忘记关灯。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在姑奶奶的地盘撒野。”我暗暗嘀咕着,随手拿起了放在鞋柜旁边的棒球棍。
原本温暖至极的柠檬色灯光,在这种氛围下不但没有能使我稍微安静,反而使房间看起来更加的诡异可怕。
我心翼翼的走进那扇半掩的木门,将棒球棍高举过头。在心里倒数过五个数以后,我猛地冲了进去,准备迎头痛击敌人。
“姐莫怪,在下郁垒。”
一身穿着绛红色汉服的男子不慌不忙地向我打着招呼。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眉眼中带着一股温润,起身鞠躬时衣袍翻飞,可以看见衣摆处的精致安稳,任何人看见他恐怕都会惊叹,好一个温润公子。
“你叫谁姐呢?还有啊,你谁啊你!”我突然觉得自己怕不是失了智,我记得我今天并没有着召集汉服同好来家中聚会,但是若要说此人是偷的话,这一套如此精致的汉服最起码也要四位数,且不论价格,哪有偷会穿着如此拖沓的衣服行窃。
“姑娘莫怕,我此次前来是替吾主先姐道歉的。”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再不走我打110了……”看他的动作并没有对我产生威胁,我松了一口气,把棒球棒立在墙边。
他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姑娘莫要紧张,在下并无恶意,还请放轻松些。”
他这副样子弄得我反而像是个不懂礼数的接待者,我用尽我脑子里学过的所有礼仪知识,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淑女一些。
“这位公子,您半夜三更的闯入女子的闺房,不觉得有失礼数?”
“还请姑娘细细听在下说来,姑娘请坐。”
这是一个非法入侵者应该对我这个户主所说的话?
“那还请公子长话短说,夜深了,女子呢,也该入睡了。”
“在下郁垒,掌桃止山鬼门关,因吾主工作失误,今日亥时您会遭遇不测,在下前来也是为了姑娘着想。”
我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我说老兄,您不是神经病吧……什么郁垒啊,桃什么山啊。”
“此事在下不敢哄骗姑娘,还请姑娘同意与在下签订契约,如此也能留得姑娘一条性命。”
我不禁笑了出声,“好好好,我同意签订契约,现在公子心愿达成,还请公子离开。”
他看我如此讥讽的模样,倒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的行走的,他依旧是一副谦卑的模样,不急不躁,“姑娘莫要着急,您此时魂魄还在身上,在下无法与你签订契约。”
“随意,反正也要到九点了,我就再收留你多呆一会。”说着,我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着安静的等待着我的‘死亡’。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九点,“兄弟,现在呢我还活着好好的,您可以走了吧。”话音还未落,我突然相信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因为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慢慢的融化了,对……你没听错,是我融化了,像是被阳光晒过的雪一般,渐渐的融化着,鲜血和皮肉混合在一起变成褐色的液体,缓缓地渗入泥土之中,顷刻间,这个世界上能证明我存在过的就只有一顶头发和几十颗牙齿。
我的世界瞬间一片死寂。
他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我,试图安慰道:“姑娘莫怕,在下此次前来便是为姑娘解决这件事儿的。”
“怎么解决?”我怎么可能不害怕,脚下的那摊液体还在,浸泡在液体中的头发上面还别着我前天新买的发卡,这一切告诉我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现在姑娘可同在下签订契约?”
“可以……但是我们还是先把条件说明为好。”虽然明知道同他签订契约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毕竟很多事情要比死亡更令人畏惧。
“看来资料没错,姑娘确实十分伶俐,那在下也就如实回答了,我们并不能直接使您活过来,但是您可以成为我们的使者,帮助不愿转生的灵魂自愿转生,而凑齐个灵魂,你就可以获得新生。”他似乎是势在必得,但是我不得不说他赌对了,我确实想继续活下去,我还有太多的愿望没有实现。
“我同意,成为你们的使者。”
“欢迎您,成为冥界的使者。”
他伸出手,示意我搭上去,我没有拒绝。就在我将手轻轻的搭在他掌心的那一刻,淡青色的光芒将我笼罩了起来。
而自那以后,我的存在变成了冥界的一个谜。
没人知道我生前是什么人,在他们传言里,有时我是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然而一出场就已经是郁垒夫人的鬼使。
也有可能是年老色衰的婆婆。
更多人对我的评价是,音容俱佳,圆滑老练的令人难以想象,精明能干与柔媚娇弱这样毫不搭界的词在我身上也能得到可怕的统一,冥界中最令人胆寒的鬼差之一。
然而对于他们来说,可怕的也许并不是我,而是在我背后给我撑腰的神荼与郁垒。
也没有人知道我与鬼帝郁垒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只知道在哪盛开着彼岸花,号称是冥界最美的地方为,郁垒为我造筑驱忘台,只为我想为前来投胎的鬼魂煮上一碗孟婆汤,了却前世恩怨情仇。
今年是我来冥界的第三年,鬼帝下令,将关押在地府里的拒不投胎的鬼魂也都交由我亲自提审,若是得我怜悯,可了其心愿者,即可收其的魂魄,成其之愿。
再后来……他们把我称之为,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