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哥张苞去世后,二哥张绍便世袭了西乡侯的爵位。
张家以武功立于当世,大哥张苞也以雄武之姿世袭了西乡侯。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追剿敌寇的时候,不慎坠入山崖不治身亡。
二哥张绍是一个十足的文痞,打小跟着刘禅的屁股后边胡作非为,根本无法支撑起侯府的门庭,母亲每每说起此事便长吁短叹的。
撑起侯府一片天是自己的志愿,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确立。为了这个梦想,自己还获得了一个“女霸王”的光荣称号,就因为这,被母亲训斥了多少回都记不清楚了。
终于,缠着陛下弄了一支近卫军在自己的麾下,光大门庭的梦想触手可及。只需要一个机会,能够让自己统领这支大军驰骋疆场,梦想便有机会实现。
可大战i临之时,自己的部队却被陛下冷藏了起i,这让人非常的郁闷。归根结底,还是陛下和朝廷看不起女人。
看着大帅心情灰暗,小珠子急忙安慰道:“娘娘,你可别发愁啊,奶妈不是说了么,你要是发愁会引起那个啥病的。至于这件事,明个一早我就去文伟先生府邸,哪怕是磕破头都让他答应。”
惠丫头突然展颜一笑,喃喃的说道:“嗯,至少今天知道了,陛下还是很在乎我的。”
小珠子木讷了,一副呆傻的模样。唉,这两口子没法子形容,狗脸猫脸的变换个不停,谁能受得了。
刘禅怒气冲冲的走出揽月宫,抬头看到天上的明月熠熠生辉,洁净的月光净化着内心的烦郁,心情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拓跋威满心都是金币,看到陛下没在揽月宫留宿,而是驻足在宫外欣赏月色,忍不住上前建议道:“陛下,是不是回书房吟诗作画,消遣一下。”
“还吟诗作画呢,刚才那幅不就被你嚎毁了,今天朕也没有心情,睡觉去。”
拓跋威哭丧着脸,郁郁寡欢的跟随着陛下的脚步。搂钱大计还没有成功,咱还得继续努力。
……
今天不上朝,刘禅自然要美美的睡上一觉,罗宪带着一项重要的任务,早早的赶到陛下寝宫前进行工作交接,拓跋威则恋恋不舍的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董允今天起得很早,洗漱完毕i到办公场所的时候,月亮还在天上溜达。
深知整个计划的董允心中有一种激动,今天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开启大汉光辉的未i。
书桌上的案宗静静的躺在那儿,董允几乎可以不用翻动便明晰其中内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解下心情,然后微闭着眼睛默默的祈祷了一番。
日出时分,大汉国学院的操场上已经人山人海,朝廷今天在这里公开审理步枫的案子,顿时轰动了整个成都城。
许允缩在一群看客中间,支愣着耳朵听得很仔细。眼前的情景让他很迷惑,自己以往的那些经验明显不够用。
众人的热情在一名法官宣布审理开始的瞬间被点燃,随后发生的事情让许允更加的糊涂。
一群民众鱼贯的走到法官右侧的一排书桌后坐定,一个个神色坦然心无旁骛。
心中默默的盘算着,这一群人看样子跟饱学之士有着明显的差别,尤其是最末端的那位,一看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步枫没有这么多的想法,被生擒之后到现在,一直也没有人搭理自己,除了一日两餐i个人送饭外,就没再见过其他的活人。
今天见到的比较多,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是这些人的眼神不太友善,明显都带着杀机。
对自己的下场,步枫有着美好的打算。汉吴两国正在和谈,自己作为江东的皇族,他刘禅也最多是揍一顿屁股然后赶回老家。
想到这儿,步枫有些鄙夷的扫了一眼黑压压的围观群众,哼!你们这些屁民怎么可能知道皇家的特权。
趾高气扬的走上审判台,步枫意气风发的巍然站立,眼神中的不屑不停的向四周发射,那气度仿佛今天不是自己在受审似得。
“啪”一只禽鸟的附属品正中这厮的面皮,一声沉闷的碎裂声后,步枫的脸颊布满了黄白相间的粘稠。
陈飞与一众同学负责审理现场的维持,急忙散开i制止骚乱的民众发泄怒火。在大汉律法没有认定其有罪之前,他人不得随意的侵害别人的身体。
围观的民众迅速的控制了情绪,满心期望的等待审理的开始。
许允环视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一名蜀汉的官员,甚至连执掌律法大权的董允都没有出现。
早听说西蜀实行了军政法三权分开,今天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步枫忙乱的擦拭了一番,但脸上的粘腻还是很明显,冲着审判台怒目而视喝道:“你大汉号称礼仪之邦,就是这样的么。”
陈飞伸手阻止了步枫的发问,鄙夷的回敬了一句:“大汉只有在朋友面前才是礼仪之邦,至于敌人麽,哼!”
步枫的神色微微一惊,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眼神却很瘆人,难道今天西蜀会对我……
法官手中的方木重重的敲击在桌面上,步枫一案的审理进入了正题。
皇城。
刘禅舒泰的挥洒了一趟山寨太极,觉得浑身上下比较的舒坦。罗宪急忙递过i一杯香茗,讨好般的媚笑堆积在脸上。
“低三下四的一定什么事情有求于朕,呵呵。”刘禅吹了吹茶叶轻松的说道。
罗宪顿时不好意思起i,挠着头说道:“那个陛下啊,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禅看了看罗宪不禁打趣道:“不情之请就别说了,万一朕不答应大家都不好看。”
罗宪一愣,嘟囔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刘禅指着罗宪一笑道:“令则啊,你这点就不如赵立牛二那俩家伙,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总能找到让朕不能拒绝的理由。”
罗宪跟着嘿嘿的解释道:“陛下,末将怎么能跟他们俩比,尤其是牛哥明显就是一个异类,孔孟之道诸子百家在他眼里只怕还没有一块肉值钱。”
刘禅也是一愣,猛地有爆发出一阵大笑,nn,罗宪的这个解释很有见地,牛二之所以能够进入到老子的法眼,不就是因为他这种无所顾忌的原因么。
“行啦,说说你那个不情之请,朕看看能不能答应你。”书房的大门悄然的打开,两颗脑袋露了出i。很明显,一颗属于拓跋威这头野人的,还有一颗俨然是小珠子的随身携带物品。
书房里的景象很不一般,陛下举着一副字画在幽静的环境中默哀三分钟。
悄无声息的靠了过i,俩货举目望去,心情大不相同。
拓跋威的眼珠子如牛铃般,nn,陛下勾勾画画的弄了一张纸,可惜咱一个字不认得;
小珠子第一次泛起崇敬之情,早就听娘娘说起,陛下捯饬的这个诗词,在拍卖会上能卖不少的金币。
眼冒着金光,小珠子堆起笑脸谄媚道:“陛下,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金……嗯,书法吧。”
刘禅哭丧着脸吼道:“好好的一副字,让这家伙一声惨嚎给破坏了,朕恨不得……”
拓跋威闻声倒地,一个劲儿的参拜道:“陛下,末将罪该万死……”
小珠子非常的鄙视,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人见人怕,让陛下一句话就给撂倒在地,你再看看咱们大帅,每次与陛下pk,都是以陛下的落荒而逃告终,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为金钱计,小珠子暂时放弃了对拓跋威的声讨,一脸可惜的表情说道:“太可惜了,这个竟然被他给破坏了,要不把它送给奴婢吧。”
刘禅想也没想,伸手将大作交到小珠子的手里。小珠子恭恭敬敬的将大作卷起,这才恢复了常态禀报道:“陛下,大帅娘娘那儿还等着呢。”
看到陛下有推脱的嫌疑,小珠子立刻加强道:“大帅还说了,不管陛下今天有什么理由,必须过去一次,不然的话,她和小皇子就集体去南山的道观辟谷。”
刘禅哭笑不得,辟谷是人家出家之人打熬心志的一种修行手法,一个礼拜不吃不喝的能瘦下i一二十斤。nn,你大帅是个活生生的大人,瘦个一二十斤权当是减肥了,可怜我儿才刚刚下生,本身就没有一二十斤的皮肉,让你这么一折腾还不得夭折了。
鉴于大帅娘娘言行一致的一贯作风,刘禅深深地领会了其中的精神。大帅的意思很明确,今儿个是个死约会,不见不散的那种。
拓跋威紧紧地跟随在陛下的身后,眼珠子看着前边的俩人疑窦丛生。
昨个罗宪可给咱说了,陛下似乎对揽月宫有着莫名的忌惮。今天小珠子说的“去道观辟谷”是个什么法宝,让咱们陛下一经听说立马做出了违心的决定
小珠子的行为更加的可疑,怀抱着陛下写坏的一张纸满面春光,难不成这个嗷嗷待哺的小丫头也对陛下情有独钟?
晃了晃混乱的脑袋,拓跋威决定做个不耻下问之人,悄悄的勾了勾小珠子的衣袖嘿嘿的说道:“哎,小猪,有个问题请教。”
一个硕大的白眼飞i,小珠子恶狠狠的怒瞪了那厮一眼,小猪是陛下对本美女的昵称,其他人不得侵权。
“嘿嘿,那个问一下,这张纸不是写坏了么,你怎么抱着跟宝贝似得。”
小珠子偷偷的看了一眼满腹心事的刘禅,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悄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哦,这个东西可值钱了,上次侯爷拍卖了一副,比这个小一大截还卖了好几万金币,发财了……”
小珠子的胡言乱语让拓跋威俩眼发直,激动的不能自已。瓦擦的,咱现在每天都跟着陛下,一定有机会捡到一两张这样的宝贝。从此以后,老子的眼珠子就不看天了,目光必须死死的锁定在陛下的周围。
有一些后话要先说一下,让刘禅意想不到的是,这幅书法作品阴差阳错的传到了民间,竟然引起了一番巨大的轰动。
诸多学问大家纷纷著书立说的进行了品评,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引起众人的热议。
老学究目光如炬:“陛下的这首作品,整篇气势恢宏,前九句用的是写实的手法字字珠玑,最后一句则是写意寓意深远,真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巨作。”
学生:“老师,可怜天下牛这一句与前文并不押韵,但听到老师的这番讲解,学识似乎体会到陛下体味苍生的忧国忧民之情。”
老学究老怀大慰:“孺子可教也。说这最后一句是画龙点睛之笔一点都不为过,大家可以仔细的研究一下,前九句带给大家的是一副决死沙场的惨烈图景,无数男儿为了大汉浴血奋战,让人肃然起敬。这最后一句这儿,陛下突然笔锋一转,可怜白发牛,顿时让人唏嘘不止。”
学生:“老师,学生还是有些困惑,请先生详细给解说一二。”
老学究很欣慰,嘴角的羊角胡子一颤一颤的:“大家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牛这种动物的性格是什么,不错,温顺驯良。那放在这里代表的是什么,自然是咱们大汉的广大民众嘛。白发牛呢?可以引申为白发苍苍的父母辈,这里就有一个疑问了,为何前边还要再加上可怜两个字呢?”
老学究提出了问题,学生们议论纷纷。陛下的这篇大作绘制了一副决战沙场的图景,最后这一句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老学究一捋短须得意的说道:“老夫以为,意境最为深远的莫过于可怜这两个字,大家想一想,男儿在前方为国征战,家中白发苍苍的父母该有多担忧,那种生死两茫茫的感觉撕心裂肺,这不是天下间最让人揪心的事麽。陛下体味到天下父母的心态,因而发出悲天悯人的最强音,可怜两个字道尽了陛下护佑大汉民众的真挚之情。”
学子们热血沸腾,这样的陛下这样的大汉,为其生为其死,此生足矣。
刘禅的热血没有沸腾,反而有点冰冷的意思。
本以为大帅还在追究四大将军归宿的问题,没想到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咱们大帅得知了一些刘禅的计划,作为五虎上将军的后裔,统兵出征才是彰显家族力量的最佳选择。
看着惠丫头通红的俏脸,刘禅突然笑了起i:“听丫头这意思,朕要是不答应你的条件,你还真就去辟谷啊。”
惠丫头态度坚决不容置疑:“陛下,当初成立近卫军的目的何在,不就是在大汉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么。近卫军的战力陛下也是领略过的,三千重骑六千轻骑再加上近万轻重步卒,足以击破数万敌军。这样的精锐之师不用,更待何时。”
刘禅看着惠丫头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也正色道:“精锐之师?光靠训练能训出i精锐?丫头你家学渊源应该知道什么叫百战雄师,不经历浴血奋战的队伍能叫精锐么。”
惠丫头突然嘻嘻一笑说道:“所以啊,这次大战正好让近卫军经历一下,既然要做大汉第一强军,就不能天天窝在成都耍横,面对面的跟敌军厮杀,才能完成向精锐的转变。陛下,您说呢?”
“呃”刘禅僵在了当场,nn,自己给自己挖的这个坑够深的。
小珠子觉得收了陛下的一份大礼,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站在陛下的立场说一句,轻轻的走到惠丫头的身边摇着手臂说道:“大帅,陛下也是一番好意,你想想你带着近卫军在前方冲锋陷阵,陛下在成都还不得担心的不行啊。再说了,小皇子还这么小,一天也不能离开母亲,大帅总不能带着小皇子上阵杀敌吧。”
刘禅大喜,nn,认识这头小猪有段日子了,就今天最喜欢人,这番说辞的杀伤力绝对不小。
惠丫头看了看小珠子,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小珠子,你要是再多嘴,我罚你十天不说话。”
小珠子立马转变了立场,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帅说的对,必须得去前线走一遭,实在不行奴婢我带着小皇子跟在后边,不能亲手杀敌,摇旗呐喊还是可以的。那句话咋说的,打虎亲姊妹,上阵母子兵嘛。”
刘禅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这个揽月宫一定被什么给诅咒了,老子在这儿从i就没有占过便宜,既然正常的途径不好使,老子耍耍无赖总可以吧。
大袖一挥,刘禅恶狠狠的说道:“朕告诉你们,近卫军是朕的亲兵,朕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你是近卫军的主将,大汉军律第一条你应该清楚,一切行动听指挥这一条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哼!不管是大帅还是小帅。”
说罢,气哼哼的冲出了揽月宫,只留下一高一矮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在顾影自怜。
小珠子心中窃喜,忙不迭的询问道:“惠姐姐,刚才陛下说的你听清楚了没,你是大帅,我是小帅,咯咯,真不错。”
惠丫头白了她一眼,眼珠子转了几圈说道:“嗯,看i走陛下这条路是不行了,那个小珠子,你一会儿去把……”
小珠子一边点头一边狐疑道:“啊,这样也行啊,娘娘,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怎么非要跟着搀和呢。”
惠丫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心事谁能理解。董允和费祎刚走出书房,就被李公公的这声惨嚎吓了一跳。费祎看到拓跋威呆傻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急忙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拓跋威差点哭了出i,抓住费祎的双手声泪俱下的将自己的遭遇汇报了一通。所有这一切都发生下俺击杀贼逆之后,但具体的原因却没有人告知。
费祎纳闷的说道:“你击杀了贼逆这是立下了大功,大家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与你的,一定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拓跋威伸手叫过i一个跟班,怒气冲冲的喝道:“大将军在此,你i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士卒这辈子第一次跟这么大的官员说话,小心肝自然有点紊乱,顺带着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不怎么完整,好在拓跋威击杀贼逆事实清楚,费祎也基本听明白了个大概。
看了看拓跋威的大嘴,费祎心头一紧,急忙甩开紧握自己的脏手,大步流星的步了李公公的后尘。
朦胧之中,拓跋威听到费大将军向董允嘀咕:“怪不得李公公看到他就吓跑了,就连我这个没在现场观战的听了都心有余悸,人把人活活咬死这是一个什么境界。”
董允摇头晃脑的说了些什么,拓跋威是一点没听到,但自己被众人隔离的原因,终于搞清楚了。
小珠子带着大帅的旨意,蹦蹦跳跳的i了,见到拓跋威就噗嗤一声笑了。
“小威,你不在陛下身旁护驾,坐地上干什么?”
“唔……我正在思考一个很大的问题。”拓跋威看了看i人嘟囔道。
“嗯?是什么问题呢?”小珠子的眼睛睁的比较圆。
拓跋威仿佛遇到了知音,急忙拍了拍屁股站起身i说道:“哎,你说,要是谁见到你都害怕,算不算很厉害。”
小珠子双手环抱憧憬道:“那当然了,咱家娘娘就这样,当年在成都没有人不怕她的,老厉害了。”
“嘿嘿嘿……”拓跋威得意的笑了起i自豪道:“嗯,我现在也是。”
小珠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拓跋威,鄙夷的神情非常明显:“就你还人见人怕,抓紧去告诉皇上,大帅正找他呢。”
刘禅此时正在书房挥毫泼墨,一首气势磅礴的诗词跃然纸上,着实的展现了咱们陛下的宽广胸怀和凌壮志。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生“字”写了三笔,刘禅屏气凝神准备i个完美的收官。
大门外嗜血狂人的声音响起:“陛下,大帅娘娘有请……”
陛下的心肝一颤,傲人的诗句瞬间变成了“可怜白发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