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你手中染了多少无辜百姓的血，你可能自己数都数不清了吧，今日你身陷囹圄，何尝不是天理循环。你便用你的命还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吧。”裴泠说道。

    “为了那个至尊无上的位置，谁不是踩着无数人的白骨上去的。那些贱民，根本死不足惜。”裴沂说道。

    “冥顽不灵。”裴泠说道。

    “难不成，你的手是干净的？”裴沂讥讽道。

    “现在干净，未必以后就干净，你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裴沂说。

    “二皇兄还是在这里好好忏悔你的罪过吧。”裴泠说完，便走出了天牢。

    “你记住，你答应过的，要放祺儿一条生路，你记住，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裴沂对着裴泠的背影吼道。

    裴泠走出阴暗的天牢，突入而来的亮光，让他的眼睛稍稍有些不适，濯水匆匆来报：“殿下，皇上已经下令，定了汉王殿下谋逆、大不敬等罪，赐汉王殿下自尽。”

    裴泠微微叹了口气，他的又一个兄弟要去了。

    濯水心地补充道：“宁国公府被褫夺爵位，宁国公府成年男女全部斩首，五服内的所有成年男子徒三千里，女子全部没入教坊。贵妃娘娘在宫中自缢身亡了。”这就意味着，扎根大梁数百年的宁国公府彻底覆灭了。

    “知道了。”裴泠说道。

    从天牢出来，裴泠直接去了御书房。

    “什么，你要朕饶祺儿一命？”梁帝对裴泠的请求有些不解，若是留着祺儿，对裴泠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

    梁帝早已经决心，为裴泠荡平一切成为明君路上的阻碍和威胁，任何脏手的事、会被后世诟病的事，都由他来做，裴泠只需要做一个千古名君即可，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也是一个帝王对下一任帝王的馈赠。

    事已至此，梁帝不明白裴泠为何还要阻止。

    “稚子无辜，请父皇留祺儿一命。”裴泠跪下说道。

    “泠儿，你想清楚了？”梁帝问道。

    “是，父皇，儿臣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年幼的侄儿。”裴泠说道。

    “帝王本不该如此心软，泠儿，这是你的缺点。”梁帝说道。重情重义是梁帝欣赏裴泠的地方，也是梁帝担心裴泠的地方。

    “生而为人，若是无情无义，那纵然坐拥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呢。”裴泠问道。

    梁帝眉头一皱，细细品味着裴泠话中的意思。

    最终，梁帝没有拒绝裴泠的提议，他只是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朕会下令将祺儿终身幽禁，其他的，你不要再说了。朕乏了，你告退吧。”梁帝以不容置喙地口气决定裴祺的命运。

    裴泠抬起头，只见梁帝整个人笼罩在黄昏的光线之中，两鬓之间的头发似乎又花白了一些，透露出无限的疲态。

    裴泠的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不自觉地出言道：“父皇，多注意身体。”

    梁帝有些愕然地望向裴泠，眼中闪过微光，点了点头，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