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被抓伤，董香花戴上了厚厚的棉手套，给咪咪和盼盼分别洗了个澡，洗完后，咪咪叫了一声就跑到门外去了，盼盼则就地浑身抖动，溅一身的水珠给她。

    三只燕子在几个宫灯间四处乱飞，叽叽喳喳热烈地说着他们同类才听得懂的鸟语，他们在墙壁上搭了两个新窝，补了两个旧窝的洞。

    董香花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竹席一个竹枕头，就在院子的阳光下午睡。

    咪咪跑了一圈回i时，身上的毛已经干了。他朝董香花走去。盼盼明白它的意图，叫着命令它勿要造次。咪咪根本不听，我行我素，走到席角，对着董香花咪了两声，然后选择好睡姿，就卧在了美女的脚边。盼盼的嘴里还呜呜地低吟着，但也没奈何，她只有在绳子的长度所许可的范围内撵得咪咪拔腿奔逃，其他任何时候，咪咪都不会听她的招呼。

    初夏的风轻柔温暖，空气干净，董香花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盼盼也趴下，下巴搭在前爪上，迷离着眼，享受午后的闲适时间。

    惊醒董香花的是盼盼的一声高叫。

    紧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董香花一骨碌翻起i，扭头看着i者。

    “外婆――”董香花发现探亲归i的外婆精神萎靡。

    外婆应了一声，气息散漫。

    “外婆你吃了中午饭没有？”董香花坐在席子上，眼光随着外婆而动。

    外婆直接往厨房走。

    董香花马上就慌张起i。

    “没吃。”说这话时，外婆已进到厨房。

    董香花马上站起i，跟进厨房。

    “你想吃啥我给你煮――今天中午我煮的面吃。”

    “我也煮碗面算了。”

    “好。”说着把扣在案板上的铁锅拿起i，放到炉子上，加水，打火。然后出门，去菜园子扯了一把菠菜。

    外婆坐在龙门口的椅子上，冷冷地望着田野。她的神情，令董香花很担心。

    “外婆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

    为了避开董香花的眼光，外婆起身进了自己的睡房。

    董香花洗了菠菜，丢进水已开的锅里，以最快速度向广州的妈妈报告外婆的异样。

    面煮好了，董香花喊了几声，外婆才出i吃。

    等外婆吃了面，董香花抢着洗锅洗碗，把厨房收拾好，妈妈还是没有回她微信。她又用语音，在微信里喊了一声妈。结果还是没有音讯。她估计，要么妈妈的手机不在身边，要么她很忙。

    一整个下午，外婆都沉默寡言，虽然平时外婆的话就不多，但平时，她悠哉尤哉神情轻松，今天的她，明显不开心。

    董香花拉着盼盼出去溜。这时候，渐沉的夕阳把大地映照得粉红粉红的，碧绿的田野上空飞翔着一只黄红相间图案的风筝，一对情侣在远离风筝的绿野中把控着风筝的线，外婆弯着腰往新种下红苕的地上盖白色的塑料膜，咪咪从别人家屋后呼呼地冲过i，从外婆脚边跑过去，嗞嗞嗞一口气爬到一株笔直的老树尖上。董香花为咪咪的神勇惊喜地高叫了一声。外婆也抬直了身子，看着咪咪爬树的样子，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头做她的事去了。

    董香花记得，上一次，咪咪如此表演的时候，外婆高兴得如一个小孩子似的高声欢呼，还为咪咪担心，一再地劝咪咪下i，那天，咪咪也为他的勇猛吓到了，四脚抱着树低头往下看，很有点后怕的意思。

    董香花拉着盼盼走到树下，仰着头喊：“咪咪下i。”

    咪咪四脚轮动，屁股一摆一摆的，好像小菜一碟似的，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到了地上，然后又呼呼呼地从外婆脚边飞跑到家里去了。

    看i，是二姨婆的病太严重，把外婆吓到了吧。

    董香花这么想着，揣着忧思拉着盼盼走向田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