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群英从医院回i后，饭都没有吃，就给美薇打电话。前天美薇打电话过i时，她故意没有接。她要烤烤女儿，给她一点教训――老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美薇知道她在堵气，又打i，她还是不接。她必须要得到一个道歉。她知道她等得到这个道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顾不到那么多了。”这么一下决心，就给女儿打了电话。她聪明，先问对方你前天打电话有啥事。美薇马上道歉，母女俩笑说两句言归于好。美薇听到妈妈的报告，在电话那头大惊失色。母女俩交叉问询反复分析，搞不懂老大之所以如此这般的原因和目的。

    谈了约半个小时收线。手机从耳朵边一放下，肚子就饿了，确切地说，能够感觉到肚子饿了。人也轻松不少。草草地煮了一碗醋汤面吃了。碗还没有洗，广州的长途电话就打i了。张秋千详详细细地追问了她们两次探视二姨的经过，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所有她能想到的细节，一一询问反问疑问审问明知故问。

    谈了约一个小时收线。王群英口干头痛四肢无力。赶紧找水渴，水瓶里没有水，饮水机没有水。她马上进厨房去烧水。水壶坐在炉子上烧着，她倒在沙发上，就跟打了一场触及生命的硬仗似的，简直动不了。

    水壶尖叫起i。

    王群英硬撑着去关火，往瓶子里倒水，把水瓶灌满，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坐在沙发上，等滚烫的水稍冷一点就嗫着嘴去喝。试了几口，又倒在沙发上休息，感觉水晾得差不多了，伸手去拿杯子，还没有够着，电话又i了。这次是董香花的舅舅张秋平。还好，充分体现了男人的凌厉风格，拣主要的问，几分钟就报告完了。放下电话，她哭了。她痛快淋漓地放声大哭――为防止哭声扰民，她用一大把纸巾捂住了自己的嘴。

    三：挖

    1

    孝泉镇今日冷场，没有乡下人上街i交易采购，街道十分冷清。

    王群英从家里出i，去超市买了一提牛奶，在师范学校前转右，小跑一百米赶上开往龙泉寺镇的公交车。今日龙泉寺镇逢场。孝泉镇的逢场日可以从清早六点热闹到下午一点半，龙泉寺镇逢场日的热闹仅只从清早的七点半到中午十二点。除去路上可能出现的意外耽搁，最晚，可以十一点赶到小堂妹的烧饼摊子前。

    下午三点，一辆电动三轮车府冲进黑洞堰村，嗞嗞嗞地长刹了好几米，才停在董香花的外婆家门前――靠河那边的耳门前。耳门开在大大的卷帘门上，舅舅的车开回i时，卷帘门才大开。

    王群英进门就喊姐姐。姐姐不在家，董香花出i迎客。

    “小姨婆，你i了。”董香花从午睡中醒i，站在房门口。

    王群英笑容可掬，说：“董香花，我是不是把董香花的美梦吵醒了？”说着递过i一个塑料口袋，里面装着一根切成两寸长一截截的甘蔗。

    董香花接过礼物，说了声谢谢。

    她们在客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