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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73、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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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晴被送回京城安顿后,除了照料一双儿女,也与芮银常来常往,芮银有两个女儿,长女沈慕云比薛括大两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幼女沈慕雨和薛灵差不多大,两个孩子正好能玩到一起,不日就成了好朋友。

    她和芮银常常进宫陪伴乌云珠,偶尔挽晴也把孩子交给芮银,在朝阳宫里一住数日,只是她来京城都快半年了,萧予清和秦洛夕那里至今还是毫无消息,大家都悬着一颗心没有放下。

    这天下午,天阴沉沉的,挽晴和宝音哄了四皇子萧奕琛午睡,去厨房端了碗银耳燕窝,屋里找不到乌云珠,原来她正坐在正殿外面的长廊边,蹙紧了眉头发怔。

    挽晴走过去,轻声道:“娘娘,天还很冷,您怎么坐在风口上,咳疾已经比先前更严重了,再着凉了可怎么好?”

    乌云珠扯了扯嘴角,幽幽道:“挽晴你看,这天闷得很,一片青灰,太阳似乎要出来,可又似乎要下雨,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天,这老天爷的心情,真叫人捉摸不透。”

    这些天她似乎心情格外沉重,人一消沉,连带着身体也弱了起来,春寒一到,冷热交替之下咳疾复发,宫中的事务都交给了全贵妃过问,整日在朝阳宫足不出户,连四皇子都是乳母和丫头们在照顾。

    挽晴连忙劝道:“您又在瞎想什么呢,自己的身子最要紧!奴婢扶您进屋吧!”

    乌云珠却不肯,“屋子里有些闷,我再坐会儿。”

    挽晴没办法,陪着她站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乌云珠拉她坐下,“叹什么气,担心你相公是么?来陪我坐会儿,我们说说话。”

    挽晴垂头道:“是,担心相公,更担心……王爷王妃。娘娘,奴婢知道这么久以来,您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着急,所以才食不知味,夜不安枕。”

    乌云珠深色黯然,“我是日夜担心着他们,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正因为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才更难受。”

    挽晴想了想,终于劝道:“无论如何,陛下来的时候,您也该高兴些,不该总是劝着陛下到别处去,奴婢看的出来,您总是这么说,陛下也不大高兴,毕竟关系到王爷,莫不要让陛下误会才好。”

    乌云珠喉咙一阵痒,咳了几声,挽晴忙为她抚了抚背,让她把燕窝喝了下去,在旁边叮嘱这叮嘱那。

    乌云珠把碗放在一边,轻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从前那样唠叨的性子,也不知道你相公,嫌不嫌你啰嗦。”

    挽晴也笑,“我还不都是为了您好么,您不也是以前那样么,好歹都不听劝,除了从姐变成了皇后……”她说这话的时候,看见乌云珠脸色一沉,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挽晴,你觉得我没变么?”

    “没怎么变,除了您的性子,和从前比温和了许多。”

    乌云珠释然了些,“当然,我现在是皇后了,不温和怎么行,难道还像以前那样,天天跟他闹,让后宫鸡犬不宁么!”

    挽晴一阵心疼,“奴婢觉得陛下,倒不会介意您是不是改变。”

    “我知道。可我回不去以前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乌云珠摇摇头,“我们独处的时候是夫妻,走出这扇门,他还有整个天下。当了皇后,我就更明白他了,除了我们自己的七情六欲,还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决定回来,就想的很通透,尽管有时候会意难平,那也只是放在心里,忍一忍就会过去。”

    挽晴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触手有些凉,“奴婢知道,奴婢也没想到,您还会回来这个皇宫,无论陛下给您多高的地位,给您多少荣宠,您心里,还是委屈的。”

    “说委屈严重了些,只是年岁长了,看的多了,自然想的周全些。”乌云珠朝她一笑,“到底,还是你懂我。”

    “娘娘,其实奴婢有些不明白,您怎么让大爷辞了监国的职务,只求个刑部总督,还有二爷……”挽晴心的说,“奴婢听说陛下要升他当一品的官,他却婉拒了,还是在军机督查院任二品的副职,这些,都是您的意思?”

    乌云珠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消息倒灵通。你说的没错,是我的意思。”

    “为什么?大爷二爷很得陛下赏识,并不是因为您才谋得仕途啊!”

    “你是这么想,别人却未必。爹爹已经是一品国公,大哥是一品监国,世袭爵位,二哥三哥都身居要职,我身为皇后,三哥也成了皇亲,我们乔家,在有的人眼里就变成了以前的魏家,前朝后宫,霸占了一大块地方,难免要被人说闲话。

    能生下奕琛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可皇后有了皇子,对朝廷,那些大臣,或者其他嫔妃来说,有意无意都会发生一些改变。若我生的是公主,那就万事不用多想,可奕琛是皇子,除却他是我和陛下的骨肉,他还是帝后的嫡子,尊贵是一回事,又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就像我刚刚进朝阳宫得封皇贵妃一般。若想他平平安安,无风无浪的长大,首先乔家就不能太张扬,外戚太强大,对君主尤其是太平年代的君主而言,总不是好事。”

    挽晴一边听一边思索,一知半解。

    “娘娘怎么能拿魏家跟乔家比,难怪娘娘您很少再去勤政殿陪陛下了,奴婢才知道原来是您怕被人说闲话。那魏家是自命不凡,乖张跋扈,咱们乔家可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呢,陛下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您大可不用担心。”

    “你就当我是多虑,”乌云珠低头,“哪怕这一朝我们乔家能对皇帝掏心挖肺,皇帝也信任有加,难保下一朝下一代,下下朝也是这样,皇帝总是皇帝。

    陛下心里当然有一面明镜,正因为有这面明镜,他更懂皇帝都会的制衡之术,哪怕他对乔家偏爱些,总还是朝廷的长远稳固最重要,这些我都明白,他心里也自有考量。现在我们自己注意些,不比他哪天出手打压的好吗?”

    挽晴一呆,乌云珠会这样说皇帝,她有些难以置信。

    乌云珠看着她的表情,道:“怎么了?我说的这些,你有些想不通,是不是?”

    挽晴只好点点头,“奴婢还以为您和陛下……您和陛下……”

    乌云珠又一笑,颇为无奈。

    “我和陛下一向都很好,他对我情真意切从未改变,我也一样。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尽量不触及那些感情以外的事,但并不表示那些不存在。挽晴,哪怕再要好再相爱,我们也不能一辈子只活在风花雪月里。

    除去我们之间的情,他毕竟是皇帝。身为一个皇帝,谈爱已是奢侈,以前为了这份情,我们也付出过许多代价,一个皇帝不讲感情,只从皇帝的利益和喜好处理问题,会容易许多。

    很早之前我就明白了,在他身边总会有几天是阳光,有几天是阴霾,既然我接受了他的爱,就不得不接受因为爱而带来的一切,所以偶尔我也不得不开始以一个后宫女子的身份考虑问题,这不只是为了我自己和乔家,也是为了他。

    不论以前或现在,他都为我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我能做的除了陪伴,却只有这么一点。”

    挽晴细细琢磨着乌云珠的话,轻轻道:“奴婢忽然觉得,您还是拥有陛下的心,又成了皇后,还有了四皇子,反而心里却不如从前高兴和踏实了。”

    “你觉得我不知足,是么?”乌云珠轻笑,“我当然高兴,只是我不能只有高兴,贪图一时的高兴,忘记了他是皇帝。”

    挽晴想了想,道:“有句话,奴婢真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

    “您当初跟陛下回来,后悔过么?”挽晴低低道:“在西疆的时候,看到王爷和王妃两个人这么恩爱快乐,奴婢也忍不住会想,若当初是您与王爷在一起,现在会是怎样。也会跟王妃一样快乐吧,也许,王爷对您会比对现在的王妃还要好的吧,您会比住在皇宫里快乐吧,还记得那时候王爷为您挡箭,差点没命,奴婢总是觉得,您心里……这个,奴婢是一时胡想,您别介意!”

    乌云珠一时不答,她们主仆两都没发现,长廊口有个人影,正在静静听着她们说话,听到挽晴问的这句,下意识的攥了攥手。

    “是啊,这么多年,予清总是我的心病,怎么样也好不了。”乌云珠怔怔,忽而微微一笑,“总觉得老天对他太不公平,我也对他太不公平,总觉得,是老天不让我跟他在一起啊!为了这个,我别扭了好长时间,羞愧内疚,把我压得喘不过气,差点都以为自己好不了了。

    可后来我知道陛下有多孤单的时候,我就忽然想通了。他太孤单,太孤单,孤单的只剩下了这个天下,心里却没有留下一丝半点的快乐,他,需要我。为了他的爱,我只能舍弃一些东西,而且,我舍弃的心甘情愿。予清,我只是希望我和他能各自安好,他有了仙女,我从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至于跟陛下回来,我不后悔,从未后悔。很早以前我就选了陛下了,云南的屋里他坐着等我进门的情景,我永生不会忘记,这些年,陛下他也没有给我后悔的机会。”

    挽晴如释重负,“其实陛下对您如何奴婢知道,听富贵说,每次您把陛下赶走,陛下也是随意去别处吃个饭听个曲,就自己回乾元殿了,您回来后,宫里再也没有添过娘娘主,每次有人提起,陛下总是一顿训斥。”

    乌云珠笑容一滞,他把他所有的时间都留给她,给她加倍的爱和陪伴,是因为她很可能会活不过四十岁,老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把她带走,是因为他知道她不能与他白头偕老……可这些话,她不能对挽晴说。

    “所以,无论皇帝还是皇后,我们都当的有些辛苦,为了情字的牵绊,为了江山的利益矛盾,为了这一家的打算那一家的算计,我与他只能这样,既然做了选择了,就要走下去。

    我若不在他身边,他也许不会这样辛苦,可他会一生寂寞,会让我心痛心疼,分开的那几年,我已经明明白白看透了自己对他的心。”

    挽晴用力点点头,“您这么说,奴婢总算彻底放心了。看到您为了王爷……奴婢真是瞎担心了一阵!”

    乌云珠笑笑,心头又沉重了起来。

    “听你说他们这样恩爱,我真是高兴,也越发害怕,若最后洛夕出了事,予清,只怕是真的要疯了……”

    挽晴眼圈一红,差点又要掉泪,但她不想再让乌云珠难受,哽咽着坚定道:“娘娘,奴婢也日日担惊受怕,王妃是为了救我那两个孩子才被娜丹掳走下落不明,若她真有个什么,奴婢一辈子良心难安,也实在对不起王爷,现在两个孩子平安无事,若老天要我为王妃以命换命,奴婢绝不会犹豫半分!

    可奴婢总觉得王爷会救回王妃的!老天生了他,把他生成这样英雄,总不是为了要一次一次折磨他吧!总不是要让他两次毁在娜丹手上吧!总该给他应得的幸福吧!奴婢一直这样坚信着!”

    乌云珠深深吸口气,想赶走心里散不开的阴霾,“但愿如此!”

    萧予清从拐角处缓步而来,走到了乌云珠身边,挽晴连忙行礼。

    “陛下来了,”乌云珠起身,“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都忙完了?”

    萧予涵伸手握住她的手,“也没有什么事忙。你怎么坐在外面,咳嗽好些了吗?”

    “好些了,我们进去吧。”

    挽晴行了个礼告退,没有再打扰他们。

    两人到了房里,乌云珠挥退了人,转身去沏了一壶茶,正在弄着,又咳嗽了起来。

    萧予涵皱了皱眉,“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一点也不见好?孙太医怎么说?”

    她端了茶过来,倒了两杯,道:“也没怎么厉害,我这是老毛病了,本就断不了根,时好时坏的。你别又去逼孙太医,一提我的病,他就怕了你。”

    萧予涵接过茶,“我怕你太辛苦。”

    乌云珠温柔一笑,“我整天躺了吃,吃了躺,这还叫辛苦?”

    他还是木着脸,“奕琛呢?”

    “睡在自己屋里,这几天我有些咳嗽,都是宝音和心意心美在照顾他。”顿了一顿,道:“奕琛两岁开始就不喝乳汁了,我想也是时候不要乳母了,不是照顾的不好,而是照顾的太好,一摔就扶,一哭就哄,我怕他将来不独立。自然,她们两个这些年对奕琛尽心尽力,我会好好安置。”

    萧予涵点点头,“这些事,你看着办好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奕琛上书房?”

    萧予涵眼睛一瞪,“孩子才四岁,过两年再去吧,奕纲六岁去的书房,奕今年开春刚刚去,我也是五岁才开始去书房,我们得空教他认几个字就行,孩子还,该是玩乐的时候就玩乐,将来有的是时间读书。”

    乌云珠笑意盈盈,“怎么你对自己这么严苛,对孩子们倒体贴的很,都说帝王家的孩子难当,我看当你的孩子,倒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真真是幸福。”

    萧予涵眯了眯眼,“当我的孩子幸福,当我的妻子呢?”

    乌云珠噙着笑,“那自然更幸福了。”

    萧予涵忽然收敛了表情,放下茶杯伸手搂过她,“乌云珠,你说的是真的么?”

    他认真的语气让乌云珠一怔,“当然啊,怎么了?”

    萧予涵把她的头按了按,让她贴住自己。

    “没什么,总觉得,你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还记得以前,你总跟我吵架,现在都是我说什么是什么,也不见你反驳过我。”

    乌云珠失笑,“我对你好,你倒开始疑心病了,要我跟你吵架还不容易?”

    萧予涵也不说话,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你这是怎么了,”乌云珠也伸手抱住他的腰,“今日有些怪怪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时候还早,你陪我下盘棋吧。”

    想起和他一起下棋的经历,哪次不是输的体无完肤,乌云珠哼道:“我不下,我宁愿陪你歇个午觉。”

    萧予涵笑笑,目的达到了。

    “那就歇个午觉。”

    他牵起她的手往里屋走去,忽然道:“下月我带你去苏州吧。”

    乌云珠意外道:“去苏州?”

    萧予涵眼波温柔,“阳春三月,江南正是美景无双。我让人在苏州建了一座别庄,我们去住一阵,你也顺便带我游玩一番。现在朝中无事,我正好去江南,顺带查看民生民情,看看那些父母官修桥铺路之类有没有做到位。”

    “你什么时候建了别庄,都没告诉我。”乌云珠心动非常,想了想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很想去,只是一大堆人马出行,要好好准备,丽妃她们恐怕还没去过江南,孩子们也是第一次出远门……”

    “不,就我们两个人去。”萧予涵打断她,“我陪你去,就我们两,不带别人。”

    乌云珠瞪着他,“那怎么行?我们两个自顾自去玩,把孩子们留在这里,这像话吗?”

    “把你困在深宫里我本就觉得亏欠,乌云珠。”萧予涵拉她坐在床头,“我想只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像我们从云南回来那样,让我陪你一段时间。”

    乌云珠心里一酸,陪她一段时间,是因为陪一次少一次么?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叹了口气。

    “只有我们两个听着是好,可你从没带别人出去过,这样不好,孩子们也会怨你,他们从未出过远门,让他们跟着出去高高兴兴的玩一次吧。”

    萧予涵想了想,“那这样,我们先去,等住段时间,再把他们接过去吧。”

    乌云珠暂时妥协,“好,那我们商量商量再决定。陛下,你给我的太多太多,哪来的亏欠?我……”

    门外响起了两下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富贵在外面道:“陛下,娘娘,奴才有事禀报!”

    萧予涵起身开门,富贵跪在门口,看样子有些气喘吁吁。

    “何事?”

    富贵双手递上一封信函,大声道:“启禀陛下,西疆刚来了急件,是叶捕头写的!”

    萧予涵神色一凛,接过信就打开了,乌云珠听到西疆两个字赶紧跑过来,“是洛夕有消息了么?”

    “叶义晖信上说,总算有了恭王妃的消息,他们正在想办法营救,杨家那孩子也一起去了……只是,貌似恭王妃被娜丹下了毒,怎么保她无恙,依然不乐观。”

    乌云珠一阵恐惧,捂住心口,“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