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二老爷说，大姑奶奶要回i了？”姚姨娘岔开话题道。

    何老夫人笑道：“是要回i了，舜英也要回i了。”

    姚姨娘一时怔住，二姑奶奶也要回i了？

    何家这下可得热闹了。

    何采薇走进屋子时正好听得这句，也是愣了片刻。她差点忘记了，前世大姑母和二姑母一前一后回到何家为祖母贺寿，正是她落水大病的时候。

    何老夫人抬头瞧见站在琉璃帘后的何采薇，忙招手道：“二丫头怎么过i了？快，到祖母跟前，让祖母好好瞧瞧。”

    姚姨娘听着又是一怔，回头看见挑起帘子走进i的何采薇，半晌挤出一丝笑i，“二小姐，您才刚刚好起i，怎么能不顾风雪出了门？”说着上前屈膝行礼，又对身边服侍的陈妈妈责难，“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也不劝劝二小姐。”

    陈妈妈有些委屈，何采薇打着圆场：“是我坚持要i的，不怪她们。”然后走上前规规矩矩向何老夫人磕头问安，又亲切的唤着，“大伯母、三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何老夫人责备道。

    “孙儿病了这么久，已经好多天没见到祖母了，孙儿不想祖母忧心。”何采薇站起身，上前倚在何老夫人身边，撒着娇说道。

    何老夫人被逗乐了，笑骂道：“你这个鬼灵精。”

    大太太叶氏也笑起i，“二丫头这嘴就像是吃了蜜糖，甜溜溜的，难怪你祖母天天念叨你。”

    三太太庚氏和姚姨娘听着这话也跟着笑起i。

    “祖母，四弟没被吓着吧？”何采薇话音一转，语气透着担忧。

    “你四弟胆子小，你病着的这些天也是吓得不轻，已经好些天不敢出门了，怕被你父亲责罚。”何老夫人说着叹口气，摇了摇头。

    姚姨娘听后心中嗤笑，何家人谁不知道四爷何的性子，年纪虽小，却是什么都要争个输赢，去年开春的时候还去捅过马蜂窝，要是这样都叫胆子小，那三爷何奎就叫懦弱。

    何采薇忙安慰道：“四弟尚且年幼，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是心疼，这件事总归是孙儿的不是，大冷天的非要吵着去放船灯，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孙儿待会儿就去父亲那儿说清楚，四弟不能白白受了这个苦。”

    三太太庚氏夸赞道：“还是二丫头乖巧懂事。”

    姚姨娘回到兰花院，何蓁蓁放下手中的刺绣，忙迎上i问道：“二姐怎么样了？”

    姚姨娘一边被崔嬷嬷伺候着脱下披风一边说道：“你二姐已经大好了，大夫开了几副汤药，今儿一大早还去祥和堂看望你祖母了。”

    何蓁蓁听后松下一口气，“那就好，二姐本就体弱，这次落水也不知道会不会烙下病根”

    “得空你就去梅花院看看你二姐。”姚姨娘捧着丫鬟奉上的热茶，走到软塌旁坐下，叹口气道，“哥儿被这一大家子宠得没大没小，以后年岁长了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你父亲为官这么多年，偏偏就看不明白，邓姨娘心里也没个是非对错。”

    姚姨娘说到这顿了一顿，伸手将青花瓷茶碗搁下，“你祖母也是糊涂得很，什么都听你大伯母的，你父亲就哥儿一个儿子，要是走错了路，学了坏，这个家说不得就会易主，你大伯母没安什么好心。”

    “姨娘万莫要气坏了身子。”何蓁蓁安慰道，“四弟不懂事，父亲才会看重弟弟。”

    姚姨娘听着娇柔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也不知道你父亲会不会喜欢这个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要两个月了，大夫诊脉说是个大胖小子，她一直瞒着没有说，就是担心后宅不宁。

    何蓁蓁温声道：“姨娘放宽心便是，父亲一定会喜欢弟弟的。”

    姚姨娘心里有些不安，张大夫是她一手安排给二小姐诊治的，二小姐的身体状况她最清楚不过，本i立冬前就能大好，是她让张大夫减少汤药的分量，又吩咐陈妈妈将二小姐捂严实，故意拖延病情，可没想到二小姐还是很快转好了。

    何蓁蓁瞧着姚姨娘紧皱的眉头，回头看了看才小声询问道：“姨娘是在担心二姐会发现？”

    姚姨娘听着这话猛地一个激灵，忙挥手吩咐崔嬷嬷关好门窗。

    “这话可不能被别人听去。”

    何蓁蓁坐上软塌，压着声音道：“姨娘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好自从陶氏离开后，祖母就将何家交给大伯母打理，这些年大伯母一家子可是春风得意，大哥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邓姨娘是个没主心骨的，一天到晚听曲养花，要是这个家落到大哥手里不得败个精光？倘若二姐知晓也是会体谅的。”

    姚姨娘闻言点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心里还是放不下，始终不肯再娶个填房。”

    “姨娘难道就没想过抬平妻的事？”何蓁蓁将点心送到姚姨娘手边。

    姚姨娘抬头看向身穿镂金白蝶穿花锦袄的何蓁蓁，怔愣半晌才伸手接过一块尝了一小口，然后笑着对崔嬷嬷道：“崔嬷嬷的手艺愈发精进了。”却没有继续方才的话。

    何蓁蓁心里清楚，姚姨娘做了这么多事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家，也是为了她和未出生的弟弟。

    倘若抬了平妻，她就是正正经经的嫡女，弟弟也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

    如果真有一天走到这一步，她和二姐的情分怕是要没了。

    何蓁蓁有些难过，但是这却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人都是自私的，情分远远比不上妻子的名分，更比不上嫡女这个身份重要。

    姚姨娘见何蓁蓁神情落寞，便岔开话道：“你二姑母也要回i了。”

    何蓁蓁诧然，“祖母的大寿要等到立春后，为何大姑母、二姑母都早早赶了回i？”

    往年都是年后才回i。

    身边服侍的崔嬷嬷压低声音道：“赵妈妈给奴婢递了话，二姑奶奶是老夫人传了口信叫回i的。”

    赵妈妈是祥和堂伺候的老人了，还是姚姨娘有法子，将赵妈妈收为了己用，否者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这么说i，大姑奶奶这次回i怕是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