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轻笑了一声,他大概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初的那些兄弟们个个都对他掏心掏肺毕恭毕敬,当成是人生的灯塔一样虽然比喻恶心却还是闪耀着无比光辉的存在,可是偏偏这几个孩子,却又不拿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不怕刑天。
这可是放在十几年前,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情。
而艾云,非但对刑天完全不害怕,还相当不喜欢刑天,从就当成是一个坏人的存在,只要他一出现,她就知道了,老爸老妈又要跑出去好久都不回来了。
那时候不懂军人的意义,只知道别人被父母宠爱子啊手心里的时候,对于她,也就只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陪伴,不算少,不过总是被那些个屁大点儿的孩子嘲笑自己没爹没妈就是了。
大概就是当初那段日子里中下的因,如今见到刑天,还有种深深地敌对情绪在。
“艾长大了,时候还问我要糖吃呢~”
“是啊,给完两颗糖,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您老就将我爸妈给带走了,还真是好策略啊!”
刑天“嘿嘿”一笑,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勾勒出一个耀眼的弧度,唯独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军人,命都是属于战场的,你应该为你爸妈感到荣耀。”
“我爸妈是挺厉害的,我很骄傲。”艾云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刑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吧,您老到底想怎么样?”
刑天也没有起身,微微迟疑了片刻,又接着开口,“帮我照顾念丫头。”
“难不成她真的是你的私生女?”艾云听到这句话,音调猛然间拔高,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天下人都知道刑天可是个痴情种,乖乖,果然是男人没有不偷腥的猫啊?
“放屁!”看吧,他还是那个憋不住脏话的痞坏的将军。
“那你……”
刑天皱了皱眉,薄唇抿的厉害,那晃荡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像是在犹豫着些什么,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你就是不让我照顾,她那么美好的一姑娘,我也会忍不住照顾几分的。”艾云叹了口气,军中有了向念这丫头在,感觉这满世界臭男人的地方,也变得清新了不少。
“你知道她的病吗?”
刑天点头,苦笑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不就是罪魁祸首之一吗?
“可惜了,若是白家那子救不了她……”
“白家?”
“你不知道吗?白拓,就是白家选定的下一任继承人,换了个名字以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见过那子,也就没有吱声。”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也知道一些这个人的事迹。
白家下一任继承人……
手指摸索着藤椅的边,猛然间站起身来,直接转过身往外面跑,连一声招呼也不打。
艾云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也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写着她的记录。
-
“老师。”
刑天刚初来没走两步,就看到路方平候在那里,眉头一皱,“怎么没去操练?”
“时间还没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阴暗处传来,树后面,走出来一个纤长的穿着军装的笔挺的身影,英姿飒爽,风吹过的时候,板寸的头发盖在帽子底下,头发丝都没有被吹动一下,遮的严严实实的。
可是那凛冽的表情,带着危险,同某个时刻的刑天,一模一样。
刑天“哦?”的一声,眯起双眼,看着踱步走来的人,同上一次见面,隔着不过一年光阴,过年的时候,还是在本家见过一次的,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就是这么叫你礼仪的?”
刑暮之拧眉,跟着在后面又加了一声,“父亲。”
“我来这里做什么,不是你该管的。”刑天丝毫没有要回答他的质问的意思,“军务出完了就归队,这样在军中闲散的晃荡,成何体统。”
“我今天休假。”刑暮之没有说谎,不过休假也穿着一身军装,怕是也只有当真爱惜这一身军装的人才会这么做吧?
“父亲,你还要再杀害一次妹妹吗?”刑暮之紧紧攥着双手,额头的青筋都已然爆了出来,对于向念这个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妹妹,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去伤害她。
“放肆!”刑天“啪”的一脚,直接踹在了刑暮之的腿上,怒气冲天,力道用的惊人,可刑暮之,半点没有后腿,硬生生接下来了这一脚。
巍然不动,面无表情,可刑天知道自己的力道,怕是刑暮之的那条左腿上,早就已经肿了一大块了。
“你这是恼羞成怒吗?”刑暮之丝毫不知道退让,“无理论是谁,若是想要伤害到向念,那我,绝对会拿命去跟他战斗的,包括父亲你。”
刑暮之转身,率先离开,刑天“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带他来找我的?”
路方平慌忙反应过来这是他在对自己说话呢,“没有,我一出来,就看到他在这里候着老师您了。”
他脑海中想起了之前刑暮之对自己说过的话,看着面露讽刺的刑天,不知道该不该问,可这事儿压在心口,又宛如千斤重。
“有事想要问我?”刑天挑眉。
“没……没有。”路方平终是摇了摇头,刑天纵然让人捉摸不透,可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是那种人,定时刑暮之杞人忧天了。
启料刑天“呵呵”一笑,拍了拍身上几乎瞧不见的灰尘,眯起双眼,望着刑暮之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当年那个还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大儿子,已经长成了这副模样。
“刑暮之说的没有错,我就是那样的人。”他兀的开口,直直的让路方平为之一振,完全不敢相信听到他耳朵里的话是从刑天口中说出来的。
“的确是我,从一开始到最终,至向念于于死地的人,一直都是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的确,是个残忍的刽子手,罪有应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