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芙妖孽一般的脸上那一道可疑的红云久久未散去,衬得那一身桃花衣更是动人心魄,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里太吵了些,我且带你去听听书如何?”尉芙欲转移话题。
安海玲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要挖他的料也不急于一时,高声答道:“好啊!”
下了楼梯,大堂里的人全数向两人投来了目光。虽瞧着安海玲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可这些人眼中却是没有半点不敬。
大抵是因着尉芙亲自跟在她身边。
安海玲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害羞,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些奇形怪状的人。
有人胖得好似河马,打个哈欠嘴巴能装下一整只鸡来。有人瘦得好似柳条,行走如风,好像要甩到旁人身上去。
瘦柳条举止粗犷豪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胖河马却是面含娇羞,一点一点地撕着桌子上的鸡肉放入嘴里,浓眉大眼眨巴眨巴,楚楚骇人。
斯斯文文的儒家书生背着一把大长刀在翻阅书卷;凶神恶煞的壮汉拿了面镜子在对镜梳胡子;反正下棋的、作画的、写诗的、作乐的、吃饭的、饮酒的、对骂的、赌博的、抠鼻屎的、抠脚指甲的……这,这简直是群魔乱舞,可又觉得一派和乐融融毫无违和感,怪哉怪哉!
“此处怎么全都是男子?”安海玲不禁有些失望,她从到大对女侠这一种生物有着极度疯狂的热爱。尚未穿越之前,都是在电视和书里寻找她们的英姿,穿越后更是渴望一睹她们的真实风采。
“废话。闯荡江湖的还有女子不成?”尉芙斜斜地瞥了她一眼。
“哟,芙公子,好久不见,这娘子何人,怎生得这般好看,和你不相上下啊!”一个胸前长出一大片森林来的光头光膀子大和尚出声问道。
“这位是安姑娘,是啊纪叫过来的,改日她也会在此处说书,还请各位兄台多多照顾。”尉芙笑得妩媚动人,朝着众汉子一拱手又落落大方。他如此好言好语加上他那一副好眉好貌,惹得众人欢心不已。果然是青楼里的里出来的人,一颦一笑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惹人爱怜十分。
“女子安海玲见过各位哥哥!”安海玲顺势也卖起了乖。
“哎哟,纪公子找来的这丫头好实可爱,就冲着妹子这一声哥哥,以后这场子里,哥们照着你。”那长胸毛的和尚一拍大腿大声说道。他这么一说,立马就又有其他的壮汉跟着起了哄,都争着要做安海玲的哥哥。
安海玲巧笑如花,这敢情十分地好啊,初来咋到就交了诸多朋友,唤他个几百句哥哥都无妨。
安海玲瞧着那和尚寸草不生的额头又看看他丛林般的胸毛,不禁感叹:“兄台胸前这毛长得甚好。”
那和尚被安海玲瞪大的眼珠子看得有些羞羞哒,毛毛大手往光得可以当镜子来照的大脑勺一摸。很是腼腆地说道:“妹子过誉了!”
“瞧你那一揪毛有啥好害羞的,丢人!成天也不知道穿个衣裳挡一哈,等会把人娇滴滴的娘子给吓坏了。”他旁边一个捣鼓着二胡的糟老头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那个毛身光头的和尚横眉一竖,立马就回道:“我还没说你这老不死的二胡糟蹋人耳朵呢!”
“嘿……我说你个有毛的和尚就是粗人一个,不懂艺术……”
“我粗人?我不懂艺术?你个老乞丐懂?这耳朵起茧是艺术?知道劳资为啥不肯抠耳屎不,就是防着你这哭爹喊娘的二胡声。”
这两人一来二去地就吵了起来,安海玲本想着这“架”毕竟是无端因她而起,总不能如此一走了之。可这两人实在是吵得难舍难分,那人还没说完呢这人就接了上去。如此这般紧凑,安海玲是半句话也插不进去。
“走吧。不用管他们二人,这样的事情在这里不过家常便饭。”尉芙拉起她的手就向前走去,安海玲便笑笑朝着众人点点头说道:“哥哥们继续继续,妹我溜达溜达。”
这一楼共有四个十分大的雅间,说是雅间还不如说是一个厅堂。
第一个雅间:猛龙过江,专讲江湖中的英雄救世这样的故事;第二个雅间:英雄救美,专讲江湖中人的浪漫爱情;第三个雅间:通鬼传神,专讲些离奇古怪的故事;第四个雅间:传江湖,自由发挥的台子,没有特定的范围。
“啊纪这一处堂子,一般而言,同一个故事最多只讲个七日,过了决不翻回头去。除非有人下重金要返场才作考虑。”
“一个故事就一个星期,那你们到哪里找来这么多故事可以说?”安海玲讶然,就是她自己博览群书,也不敢说一个故事一个星期还能长此以往讲下去。
“看到这些人了吗?”
“你是说这些江湖中人。”
“没错!他们闯荡江湖,可以说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要多,遇到的事也自然数不胜数。他们到这戏生堂里来可不是光花钱,还能挣到钱。”
尉芙抬头指了指二楼的一处写着“海纳百川”四字横幅的厢房,说道:“那一处里面有一个老先生叫曲灵,有故事的人都可以上去同他一说,他自会根据这人所讲的故事的质量等次给他银子。收到的故事不管好坏后期又会经过这说书师傅的润色,再从各位师傅的口中说出来时就不一样了。现在堂上坐着的大多数人现在几乎都成了专在江湖中为啊纪寻故事的人,他们有一个特称,就叫做猎戏师。”
原来如此!
安海玲突然心中就生出欢喜来,对这戏生堂是更有感觉了。没想到一个古人竟还有此匠心……收故事的人,你有故事我有银子,来卖啊!
实在是了不起!
尉芙带着安海玲进了“猛龙过江”的堂,关上门来她顿时瞠目结舌!
这……这怎么好似出来了一样,没错,这虽说是雅间,可推开门来,对着这道门的那一堵墙根本就没有设,直直地敞对着大街上了。
说书的老师傅坐在中间的一个高台上抱着脚讲得不亦说乎。四周围满了老百姓。
“这……这是怎么回事?”安海玲问向尉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