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本是个鬼，这是我从没想过的问题。

    我知道她应该不会再找我，大概那是她最后想要跟这个世界告的状，有人算计了她烧死了一个洞的狐狸。

    跟她分开之后，我就去了医院，业盛水还在医院里面呆着。这个赔钱的货。

    到病房才发现他出院走了。询问了护士说是自己办理了出院，也就是昏厥，没什么太大的事。

    我出了医院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他说：“我上班呢，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准备上班。”

    这倒是叫我挺惊讶，难得见他这么积极，我揶揄他，“呦，大少爷舍得上班了。”

    他嘿嘿一笑，“懒得理你。”

    挂了电话之后，我叫他把打工地址给我，毕竟他在这里也是头一回，万一出点事啥的，我也能去照应一下，对他，我还是不放心的。

    业盛水把地址发给我，我就去上课了。

    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说：“我今天就拿到钱了。第一天做的不错，公司给了奖励。走，晚上堂堂正正请你吃饭。”

    我说行。

    跟他约了地方还是吃的烧烤。他点了点啤酒一顿喝，跟我说人生不容易。如果不是出来，都不知道我跟奶奶这么辛苦。

    提到我奶奶我就窝心，“她就是偏心你，你当然觉得她辛苦。”

    业盛水说：“那你是不了解她。背着你的时候，她没少跟我说要多照顾你，你是姐姐。跟你说，这话我老不服气了。现在想想，觉得姐你还是挺辛苦的。”

    我嘴上硬撑着，“得了，别跟我整这一套。”心里却暖洋洋的，我的好弟弟今天算是长大了。

    业盛水跟我说：“姐，你想没想过，为什么妈的尸体会被弄成了那个样子？”

    我看向他，“你记得这件事？”

    业盛水说：“我记得。而且我知道我的身体经常不受自己控制，总有种是其他人的感觉。我知道迟早是个祸害。”

    “你都知道什么？”我忍不住笑，“其实奶奶不希望你知道，希望你能一直这么下去，至少还会活的开心一些。”

    业盛水说：“那姐，你告诉我，到底你知道妈什么了？”

    我不回答反问他，“那你知道妈怎么死的吗？说得病？”

    业盛水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妈死之前的那个晚上很奇怪。”

    我当即坐正了身体，“哪里奇怪了？”

    他说：“那个晚上，全村都听到狗叫声，我奶奶神神秘秘的。我爸跟大伯都去了她房间，好像提到了什么黑狐王。我要去偷听的，可是他们声音特别，根本听不见谁跟谁，最后不了了之。”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奶就说我妈没了，我那会根本不信，还去找，等我找到的时候，棺材已经落了，钉子都订了。”

    我眼睛挣了老大看着他，“你是说，你也没有看到妈最后一面？”

    业盛水点头，“早上起来就是这样了，她下葬那天你也回来了，早上下葬，晚上咱两都去偷尸体的。”

    我问他，“那你偷到尸体没有？”

    他摇头，“没啊。根本就没找到妈的棺材在哪。但是我那天见到个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被他说得一惊一乍。

    他说：“我见到爷爷了。爷爷死了好多年了，坟头不是也在存尸山上面，我妈的尸体我没找到，愣是见到了爷爷。爷爷跟我说，叫我不要碰妈的尸体，叫我对你好点，不要跟你抢夺任何东西。”

    我说：“那爷爷还说什么了？”

    业盛水说：“后来么，他就叫我回去，我跟着梦就醒了。现在想想，那会不是做梦，我就是真的见到爷爷了。”

    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当时石关村整个村子都差点被灭掉的时候，我也见过爷爷，保护我的时候还提到了司寇繁。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爷爷怎么会知道我跟司寇繁会结亲。按理说那个时候，阴曹地府还没几个知道司寇繁娶了我的事吧？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也不知道爷爷当时到底是什么打算。如今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了，我也无从问起。爷爷到底有没有魂飞魄散我也不知道。

    我问过司寇繁，死后的人没有什么孽债的，七天就入轮回路。变成鬼的都是因为孽债未清。被地府抓住多半还是要惩戒的。

    如今看来爷爷是因为什么孽债没有入轮回。

    爷爷生前算是做了不少好事了，给人算命安家，难道不算好事？我就没明白，他怎么好好地就成了鬼。

    业盛水见我发怔，叫我一声问我想什么呢，“姐，咱两这是什么命，怎么都能见到鬼。”

    我说谁知道呢。命里摊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吃过烧烤之后，我跟他就在门口分别。

    业盛水看了一眼天说：“这么晚了，那个张兴怎么没过来陪着你呢？”

    我说不知道跑哪去了，“他知道我今天跟你吃饭，就自己去玩了，说一会来接我。看样子是找不到路了。”

    业盛水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行。

    离我们学校也不远，这会公交车都是半时一班，太慢了。我跟业盛水商量着就决定走回去。

    路上，我跟他叨叨最近诸事不顺，也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了。马上又要期末考了，我事情还是挺多的。宋曦这会我不能老是打扰，人家该过人家的生活。回头我琢磨把丹姿介绍给他，硬塞过去，叫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我一个人叨叨半天，业盛水半句没有回应。我琢磨着人呢，回头一看，业盛水没跟我一起走。

    “盛水？”我叫了一声。

    周围都是熟悉的情景，似乎不是鬼打墙，他人跑哪去了？

    我顺着街道朝来时候的路走，突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嚎叫，接着我看到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在我眼前就这么窜走了。

    怎么看着像是动物呢？

    谁家的狗吗？这么大的狗夜里出现也是挺吓人的。这要是发疯咬我，我也降服不了啊。

    我慌忙又去召唤业盛水，“盛水，你在哪呢，你跑丢了还是怎么的？我害怕！”

    空荡荡没有半点回音。

    我朝学校的方向接着跑，业盛水愣是一路都没有出现。而我也的确不是鬼打墙。

    到了学校里面，我才想起来干嘛不给业盛水打个电话。我摸了手机给他打电话，他气喘吁吁的接通了。

    他上来就问我，“姐，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路。”

    “这话该我问问你。我一回头你就没了，你刚刚去哪了？你不会是鬼打墙了吧？”我问他。

    业盛水没有，哪有什么鬼打墙，“你到哪了，我去找你。”

    我说不用了，“我都到学校了，你还是消停回去睡觉吧，都这么晚了，你明天还得上班。”

    业盛水说那就行，反正都到学校了。

    挂了电话，张兴也到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好的保护我，你去哪了？”

    张兴说：“人间不值得，我回了趟阴间。”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还红了一下。

    我笑，“见得是个姑娘吧？哦不，是女鬼吧？”

    他脸上更红了，“瞎说什么，人家可是有些岁数的。”

    “有，老少恋啊！那你对人家好点。”我笑嘻嘻的说。

    张兴给我送回宿舍，之后跟我说：“业盛水都上班了，你就别去琢磨着找他了。我这天天伺候你来回跑，也会累的好么。”

    我琢磨也是，业盛水一个人过的开心就行，好歹上班了，也该独立了。

    周末我给奶奶打电话，摄影的钱下来了，我几乎打了全部回去。我奶奶开心到不行，但还是说：“女孩子家就该这样，要不然人家会说我没教好你妈。”

    听了我这个来气，跟我妈啥关系。但是算了，最近也能体谅奶奶。爷爷死的早，她一个人操持一大家子，也不容易。我爸病歪歪一辈子没啥本事，我叔虽然好点，但是不太争气没啥正经营生。

    如今想想我奶奶的确不容易。

    临挂电话了，奶奶跟我说：“注意身体，钱自己也留点花，身体好才行。”

    我说我知道了，奶奶却不肯挂电话，跟我说：“莲火啊，盛水如果做错了事，你不要责怪他，跟我说，我会责罚他。”

    我说他那么大了，能做错啥？业盛水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我又顺便夸赞业盛水能干，找了份工作什么的。

    奶奶说好，都好。

    怎么今天她不太对，我直接就问她，“奶奶，你到底要说啥，你直接说。”

    奶奶说没啥，就是担心盛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跟奶奶挂断了电话，宋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问我，“钱都收到没有？”

    我说收到了，“我都已经打给我奶奶了。我爸最近动手术需要钱。”

    宋曦说：“那就行。今天下午我们社团团建，回头你也过来，摄影社的都得来。”

    我说行。

    趁这个机会，我准备把丹姿介绍给他，顺便多督促一下促进促进感情。以后我跟宋曦见面，我都带着丹姿。

    我回宿舍把这个念头跟丹姿说了，丹姿听了立即有了兴趣，说同意跟我一起进入摄影社。

    我说那正好，一起。

    等我把丹姿带到摄影社，宋曦一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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