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
叶默见李飞手腕如被一只巨大螃蟹夹住般,一边狂甩着一边飞奔过来,又惊奇又搞笑。
“哎呦,你个狗日的!”
李飞将夹在手腕上的干瘪尸手使劲扯了下来朝叶默扔了过去,叶默大惊,跳了起来,骂骂咧咧。
我也赶紧起身朝叶默跑去,埋头挖掘的人群迅速围拢了过来,惊诧地拨弄着扔在地上的一只干尸手臂。
只见这只手皮肉蜡黄,由于缩水后干瘪紧贴着骨头,像极了阴干的腊肉。
张东用探铲往手背上一戳,只见手臂肌腱一收,尽然弹跳了起来,众人吓得连忙倒退。
此时,张德立教授带上卫生手套走了过来,捡起手臂,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手背的皮肤,依然有弹性。这手臂估计少则也有两千多年历史,尽然没有腐烂,皮肤有弹性,连毫毛孔都还依稀可见。
“教授,有有鬼刚才它抓我手”
看着张德立如获至宝地紧紧拿着这只尸手,用严厉的眼神望着李飞批评道:“你怎么那么不心呢,毁坏了文物不说,还有鬼?大白天哪来的鬼!”
虽前几天发掘出一块佉卢文墓碑,可几千年来风沙和土层结构位移,墓碑下面却什么也没找着。
李飞无意间刨到这只千年干尸,总算让考古工作有些进展和收获。
张德立亲自带领发掘组,走向李飞挖掘的位置,带上卫生手套和口罩,七脚八手将这俱干尸刨了出来。
这俱尸体葬坑周边并没有发现任何棺木残片和陪葬品,裹尸布已经腐朽得如蜘蛛般裹住尸身,竹棍轻轻挑动裹尸布,瞬间脆脆断裂成无数碎片。
仔细一瞧,尸体发丝散批,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身材略略矮,骨盆低而宽阔,呈圆桶状。轻轻用手一捏,骨质较为疏松,牙齿磨损程度高,可大致判断是一名老妪。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俱尸体头颅颈椎处有明显的利器斩过的痕迹,头部与身躯是后来拼凑上去的。单从这点可推测,此人定是死于非命,不是被斩头的罪犯,就是被别人杀害,一刀斩下头颅。
一个老妪,尽遭此厄运,她的身世之谜成为考古队当前要考证的话题。
将全身的裹尸布褪去,这俱女尸身穿丝质袍服,脚穿兽皮靴子。
几千年前的楼兰国,能穿上丝质布料的女人家室不富即贵,可身边又无任何陪葬品,连棺木都没有一副,又是葬在这楼兰王室墓葬群中,应是一名宫女嬷嬷。
“张老师,那她的手为什么还会动?”
李飞显然被刚才的那只手吓得不轻,心中仍有余悸。
张德立教授充分发挥出他几十年的考古研究和实战经验,娓娓道来。
这些墓葬群掩埋得较浅,雨后,覆盖在上面的沙粒快速将水分滤干,细菌无法滋生,尸体也就不会腐烂。如果埋葬得过深,潮气重,反而易腐。
这俱干尸皮肉脱水,但肌腱和皮肤都保存得完好有弹性,手臂弯曲得如拉开的弓箭,受到外力触发,绷紧的肌腱迅速收缩,牵动手指,才有一把抓住飞手腕的一幕。
“教授,快看,有棺木。”土木工程学院来的王军老师欣喜地大声喊道。
众人围了过去,只见棺木一角已经露出,暗黑色的树漆依然锃亮有色,定是个大墓葬。
几名民工配合着发掘组将棺木表层以及四周干燥细软的沙土铲除,用毛刷将敷在棺木上的细沙清理干净,一副巨大十页木料做成的棺木停放在墓坑中。
顶盖和底部各由三页木料拼接,两页邦边,前后挡板均是由整块圆木雕刻而成。
除漆面有些刮擦和掉漆外,棺木完好无损,没有看出一丝腐烂迹象。
“离秋,你猜这里面躺着的会是什么人?这棺木搁两年前定是王家亲贵。”
叶默望着这巨大的棺木,心中充满好奇,眼珠直勾勾盯着开棺的时刻。
“里面不会跳出僵尸吧?”
经过今天的一吓,李飞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林正英僵尸片看多了吧!还僵尸,怕蹦出个妖兽来哦。啊!!!”
站在一旁的叶默说完,朝李飞啊的大喊一声,把飞吓一跳。
“有毛病吧你?跟我杠个啥?有能耐你去打头阵开棺。”
李飞不屑一顾地鄙视叶默一番,激将地说道。
“别说开棺,扛尸骨我都干过,哪像你这富家大少爷这般秀气,看好了!”
叶默说完,撸起袖子,上前去帮张德立教授。
这棺木各页之间被松香封闭得严严实实,如直接用外力撬开,恐棺木炸裂。只好先用火将钝铲烤热后从棺木缝隙插入,将松香融化。
不一会儿,整个墓葬坑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松香味。
民工在墓坑上棺木两头各担上两棵圆木,圆木两头放下两个绳套,恰好抵达棺木盖子下方。
我和张德立教授、王军老师负责棺木大头,叶默和张东负责棺木头。
叶默先用型纯钢撬棍将棺木头撬开一个缝隙,将绳套塞进去将棺木盖套住。
我也轻轻拿起撬棍,在张德立教授的配合下轻轻撬动棺木盖大头,棺木盖咬合得非常紧,显得有些吃力。
“吱呀”一声,棺木盖大头被撬开一个缝隙,我将绳套塞进去套住。
怕里面的尸骨粘着棺木盖被扯坏,张教授示意叶默把缝隙再撬开大点,用手电筒进去探照一下情况。
叶默叫民工轻轻往上将棺木头上方的圆木抬高十厘米左右,打开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只见裹尸布白花花如新盖上去的,隐约可见尸首脚上穿着一双绣花的布鞋。
见里面并没有什么牵连,棺木大头也被轻轻抬升了一个高度,叶默急忙示意停止动作,被惊得瞠目结舌。
“好个大家伙,是个黄金凤冠。”
叶默弯腰下去,眼睛随着手电筒的光亮往棺木大头里望去,惊诧不已。
“别动,连着了。”
只见棺木大头的尸首上戴着一副黄金编制的凤冠,金灿灿闪耀着光芒。可凤冠上的凤尾金丝挂在了棺木上边的盖子上。
叶默迅速跑到大头,准备伸手进去将凤冠挂在棺盖上的金丝扯下来。
当他慢慢将右手掌伸进棺木时,似乎摸到了什么柔软的活物。
“叽——”
随着一声怪异的尖叫,那活物尽顺着叶默的右手臂衣袖迅速爬了上来,热乎乎毛茸茸的。
“啊!——”
叶默惊悚得大叫一声,使劲往后一跳,差点撞到矗立着的李飞,将活物摔落在地。
众人一看,原来是两只沙鼠。
李飞看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心想你叶默也有今天啊,真是解气,谁叫你刚才笑我胆。
叶默听到李飞的奸笑,侧脸过去望着李飞道:“人得志!”
李飞不管叶默是何表情,自个儿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
“笑够没有?还不快来搭把手。”
张德立教授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李飞却矗着憨笑。
我捡起一根竹棍,轻轻将凤冠粘挂在棺木上方的金丝挑落下来,墓坑上方的八名民工齐齐用力,将圆木抬起,“吱”的一声脆响,棺盖被抬起,慢慢朝葬坑上方吊了出去,放到地面上。
轻轻揭开腐朽的裹尸布,瞧那一龙一凤冠,金龙金凤千叶攒金丝,翠云翠月缠金绕赤,神手点翠。翠凤舒展灵动,展翅欲飞;金龙蜿蜒盘旋,欲腾空而去。
细瞧面目,皮肉干瘪紧贴头骨,眼窝深陷,面部脸骨较宽,国字脸型。再往下,穿一身绣花丝质锦衣,腰身以下有些腐烂,棺木头底部已经腐朽,里面堆摆着许多金银器皿、玉簪金钗以及许多陶制品。
这是考古队进驻以来第一大发掘,珍珠瑰宝一堆。
张德立教授吩咐众人将棺木以及随葬的任何物品哪怕是一块木屑都要编号登记,放入储物箱拿回营地清洗好后运到兴姜省博物馆封存,尸骨也得整体拉走,研究透彻后将在各地巡展。
工作人员拿来一个大铁皮箱,里面铺有许多泡沫,这凤冠如此贵重,需重点保管。
王军教授双手轻轻捧着凤冠,往后拉动,想将它从尸骨头上脱下来。还没怎么用力,这凤冠连同头颅被扯掉了下来。
正当张德立教授准备责备毛手毛脚,又将尸首弄坏时,他看到了尸首颈部的刀痕,这俱女尸头颅也是被利器斩下。
如此显贵的女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死于非命。
她的身份同样令人疑惑,等待检测考证。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将这两俱断头女尸发掘出来,所有物品和尸身均运回营地大帐办公区摆放。
营地四周拉有铁丝,有保安二十四时无缝看守,还安装了摄像头,安保级别为一级。
考古可是伤身又费脑的职业,除了要干体力活之外,发掘出来的东西还要用药水清洗装箱,后期还要结合史料、计算机建模情况、实验检测数据等加以考证修复,编撰出文字材料。
回到营地,发掘组加班加点最先将凤冠清洗出来给宣传组拍摄,配上现场发掘视频照片,准备发布首战第一喜讯。
“泥鳅,求你个事!”
李飞一板正经地说道,旁边的叶默也表露出支持的神情。
“都是好兄弟,什么求不求的,有事直说!”
见他俩神神秘秘欲言又止样,我爽快地说。
“今天宣传组拍了视频,你和菲菲说一声,别把我们俩那段放出来,不然我俩真要贻笑考古界了。”
听到叶默的话,想起今天他俩被惊吓的样子,我有些想笑,但为了不损害兄弟自尊,我还是强忍来回去。
“今天你们也都看到了,菲菲并不在现场,视频是李佳佳和周巧巧拍摄的。不过放心,我这就去和她们说,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李飞道:“得了,别嘚瑟,赶快去。”
我连忙起身,朝宣传组走去,菲菲和李佳佳、周巧巧正在倒放着今天录制的视频,看到李飞和叶默这段咯咯大笑了起来。
“菲菲——”
周巧巧见我走了进来,藏住嬉笑,手肘拐了一下菲菲说道。
“你忙完了?累不累?”
菲菲走到我的前面,挽起衣袖,将我额头的泥土擦去。
“还好,不太累,他们几个还在忙着。对了,今天拍的视频给我看一下。”
我说完,转身朝周巧巧走去。
“你是替李飞和叶默求情来了?”
周巧巧明知故问,将摄像机递给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接过摄像机,开始回放今天拍摄的视频,菲菲也把头凑了过来,和我一起再看一遍,李佳佳和周巧巧仍在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可摄像机里的一幕把我惊吓得不轻
周巧巧和李佳佳见我和菲菲惊诧的样子也凑了过来,我按了慢进键,又将视频回放了一遍。
在第二俱断头女尸发掘开棺时,镜头里闪过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