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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入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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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金黄色的余辉爬上沁竹镇古老的黑青色瓦楞,坚实而又沧桑的石板路上,走着三三两两的闲散之人,一辆自行车摇动着清脆悦耳的响铃声过去,清洁工人正用长苦竹苕帚打扫街面上的纸屑垃圾。

    白长荣和伍小刀跟一个晚归的担着空菜担子的大嫂打招呼,二人散散慢慢地朝前走去,信用社大门两侧蹲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打开小侧门出来。小刀肘了长荣一下。

    “站住,你哪去?”

    “吃羊肉粉呢,叔,一起吃?”小刀赶紧搭上话。

    男人一摆手,狠狠盯了长荣几眼:“晚间回来,我有话跟你说哩,没事莫瞎逛,多帮你娘做点子事!”

    长荣站着,一身不自在,也不言语。男人掏出皮夹子,抽出几张钱来,递给他。

    电器行的王老板正要关门,他笑着过来传烟:“白主任,这就回家呵?”

    “今晚不玩了,这几天晚上净做送财童子,养养手气再说。”他挟着皮包走了。

    羊肉馆里,伙计抹桌子,招呼二人入座,上茶。

    一时沉静,长荣说:“理发店俩小姑娘不知在干啥。”

    小刀一时来精神:“我去看看。”

    小刀领着俩姑娘进来,长荣扭头冲里屋喊:“再烫两碗粉!”四个人愉快地吃着粉说着笑。

    夜幕徐徐降临,街灯亮起,一团飞蚊围着街灯乱转,店铺多数都关着门,从门窗玻璃透出的白光洒在冷凉的石板路上。四个人在理发店玩了一会,长荣想起父亲要他回家,于是起身出来。

    长荣推开家门,母亲在院中砍猪草,父亲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拭湿泸泸的头发,堂屋里,电视机大声响着。

    长荣脱下鞋,躺上沙发,拿起摇控器找台,“哈克”跑过来,亲亲热热蹭在他怀里。

    父亲打开柜,拿出一瓶酒,自个满上一杯,坐在老躺椅上,呷一小口酒:“你少要在沁竹街上乱窜,多大的人了!”

    长荣不说话,不停地换台。

    “你长点出息好不好?不要眼高手低,大事做不了,小事不想做,难道我还要养你一辈子不成?”父亲起上火,将酒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十八九岁的娃,不见得谁家的有大出息呢?小荣,你也勤快些吧,有点自知之名好不好?不要让老人成天放张嘴在身上!”母亲站在门边上接话。

    长荣将摇控器丢在茶几上,坐直身板:“我要开家茶楼!”

    “别梦了,人要走正道,别学那歪门邪道。”父亲起身倒酒。

    母亲这时进来,坐在长荣身旁:“小荣呀,卖茶能挣几文钱?德福街尾巴上那同德茶馆,一杯五毛钱的茶就从早上泡到晌午!”

    “你知道啥,他这是要聚赌抽利哩!”

    长荣母亲惊慌起来:“背时儿子,犯法的事你可别做哟!你就老老实实跟我管石榴种蕃茄也要得,一年万儿八千的收入也是有的,你可千万要学好呵!”

    门铃响起,“哈克”叫着冲出去,母亲赶紧起身打开门。

    镇上钟表行的吴世贵提拎着烟酒喜笑颜开地进来,长荣母亲接过客人的东西,白主任起身让座,一面吩咐:“长荣,给你吴叔泡茶。”

    长荣沏了茶,又给客人倒上酒,转身出门,上楼睡觉。

    晨光之中,田野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潮雾,草枝树叶上还有露水,冬阳软弱无力,慢慢爬上东山,已有一竹杆子高。小刀娘背着一篮子牛草,跨进家门,她放下篮子,挂好镰刀,走进灶房,揭开锅盖,冷冰冰没一丝热气,她叹息一声,理开挡在额前花白的头发,一边来院墙脚抱柴,一边教育起儿子:“短命儿子,你还在挺死尸,干活你嫌肮怕累,煮点早饭会死人?老娘头发白了还在操劳,你大力饱气的,却撅屁股睡觉,还要老娘侍候你,你背过失哟,早晚响雷把你打死!”

    床上,小刀扯过被子,严严地捂住头。

    风和日丽,云淡天高,沁江越发清亮晶莹,绿浮翠涌,两岸修竹俊雅,藤萝轻拂,一望无边的蕃茄田错落有致、厢平沟直,绿叶繁茂,黄花盛开,一时鸟雀出入,蜂蝶翩翩,让人赏心悦目。

    沁竹镇的街市更是热闹,高音喇叭叫卖着各色尔等的羊毛衫,晒干的野山菌、花生米、绿豆、糯米、茯苓、何首乌、松子、火腿、腊肠、板鸭、腌野兔、活山鸡、扁担、枷担、锄头把子、撮箕、蜂蜜、柿饼,各色土产山货一字摆在街边,门店里吆喝着:进来看进来看,十三元十三元,样样只卖十三元!那边小摊上是忍痛大甩卖:来买来看,袜子十块钱七双!衬衣十五元两件!

    人潮涌动,肩背相擦,闹闹嚷嚷,水泄不通。

    有人一屁股坐在街中,呼天抢地地哭,好事的看客们围拢过去,顺德街一时走不通头。

    长荣和小刀坐在街口的音像店门口,好奇地一问。

    “旺财媳妇掉了卖仔猪儿的九百块钱,哭哩!”挤过来的人说。

    旺财是小刀的三婶子,二人起身挤过去,拔开人群,小刀扶起三婶,长荣驱赶围观的人:“散了散了。”

    两人拐进猫儿胡同,走入一道暗朱红色木门,转上二楼,一伙人正在二楼“压金花”,长荣倚着门框,小刀径直走过去,一把揪过牌桌上的“黑老鸦”,三拳两脚打翻在地。

    “水母鸡”扔下手中的牌过来:“小刀,打狗也得看看主人面吧!”

    “你走开,不关你的事。”长荣喝住“水母鸡”。

    小刀蹲下身,抓紧“黑老鸦”的衣领:“小子,早前做了什么事?”

    “没有!”

    “没有?嗯?”

    “他一直跟我们在这儿玩牌,并没出去过。”

    长荣指着“黑老鸦”的头:“龟儿子,识相点,下午四点前把九百块钱找回来,否则要你好看!”

    “黑老鸦”擦着鼻血出去了,长荣对“水母鸡”说:“你少跟这帮贼娃子混在一起,别怪当哥的没提醒你。”

    一颗黄牛头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牛肉馆门前的肉案当中,肉架上吊着几根剔光肉的光骨头架,灶头顶上,齐齐挂着一排抹上辣子花椒面的牛肉干巴。长荣同老板寒喧:“今儿刚杀的活牛呀?”

    “是,好大一条黄牯子呢!”

    “水母鸡”和“黑老鸦”迎了出来:“荣哥,刀哥,楼上请。”

    楼上早摆上席,“黑老鸦”悄悄把九百块钱塞进小刀口袋,“水母鸡”已端起酒杯,连干三杯,给长荣和小刀赔礼道歉。

    长荣和小刀走上吊桥,清凉的江风轻轻吹来,一群白鹅从芦苇丛中游出,穿过吊桥逆江而上,旺财家住在镇东面山脚村子里,喊开房门,小刀将九百元钱一张一张点了交到旺财媳妇手上,女人千恩万谢,旺财则到鸡笼里捉鸡,喝令女人烧水,长荣赶忙止住,二人哪有心思吃鸡,于是出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