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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聚赌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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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母鸡”家在顺德街猫儿胡同口子上,位置不错。二楼上,三人正在收拾屋子,除尘扫地、洒水抹桌,接着又从楼下的堂厅里往上搬桌椅板凳,“水母鸡”父母在前门店上忙生意,他八十多岁、弓腰驼背、老迈不堪的奶奶坐在堂厅左边的硬梨木太师椅子上吸烟:“你们这是干啥哩?”

    “水母鸡”抬着两条板凳,冲他奶大声喊叫:“你吃烟吧,小心呛啰,别管闲事。”

    二楼宽敞明亮,四墙为木板砌成,正上首摆着一道半人高栎木神龛,曲形四脚着地,漆色深黑,面上有红漆绘成的长命草,边案雕有龙虎,案中排着六个三足两耳插满残香卷的香炉,,龛案上面的墙板上,左边挂着孔夫子像,右边挂着松鹤图,西墙有三道临巷的双扇门松木窗子,门上雕花,棂上刻兽,做工精细,经年而不变形。

    麻将也算是一项伟大发明吧,博是竟技体育的灵魂,赌用商品经济来表述则是风险投资,不过麻将最基本的功能还是娱乐消遣,全国人民都需要,沁竹街也不例外。

    黄昏时分,“水母鸡”家二楼之上已经组织上一桌麻将,到晚上九点,四桌都已坐齐,白长荣和伍小刀给麻友们泡茶,“水母鸡”则上上下下给人买烟买火,过了十二点,第二次抽灯油费,每桌二十,如果玩得大,就抽到四十。一群人在楼上要买烟、喝酒、泡方便面,又兴隆了“水母鸡”父母的生意,因此他们也是喜欢。要是三缺一,长荣和小刀也临时顶一顶。

    冬腊月是农村的闲季,得空的村民爱来赶集,沁竹镇好不热闹,顺德街猫儿胡同口“水母鸡”家二楼之上,也就门庭若市,有打麻将的,有玩扑克的,有摇色子的,或是镇上机关单位有闲的职工,或是街头无事生非的混混,或是十里八乡刚卖了猪鸡牲畜的农民。花花绿绿的钱在四方桌上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有人来消磨时光,有人想养家糊口,有人想发财致富,庄主才是最大的赢家。小赌本怡情,输赢平常心,“水母鸡”八十多岁、弓腰驼背、老迈不堪的奶奶没有什么瞌睡,她半宿半宿地坐在旁边观战:“麻将,民国那些年我就会!那是骨牌,背时鬼!要打四万叫张才好哟……”

    人生的一切奋斗最终都归结到钱这个东西上来,白长荣和伍小刀心胸早怀大志,不读书,他们一样自由自在出人投地。这是无本的经营,时间一到,就可以从桌子上拣钱,开始时一天几十百把块,及至后来,就有三五百进帐。有赢就有输,输家总想再博一博,长荣他们就添加了服务,按日息2放钱给人。白主任进县社办年终结算,没事不上街来,小刀母亲则日夜操劳在田地里,少了束缚的少年象一群羽翼渐丰的小鸟,想急急腾空而去。所以有得大把的钱赚,他们便张狂起来,抽好烟,喝好酒,得意得忘乎所以。一个月下来,三个人骑上新摩托车,每每在傍晚时分,捎带着沁竹街头的小太妹,在公路上狂飙。

    长荣把摩托车骑到家门口,持久地按喇叭,母亲打开大门,长荣将车骑进院子。

    “谁的车呀?”母亲一边关门一边问。

    “我的呗,还会是谁的!”长荣提水来洗车。

    “你的?你哪里骗来的吧?”白主任抱着茶杯从堂屋中出来。长荣不屑地看他父亲一眼,埋头洗车。

    “到底哪来的?”白主任火冒三丈。

    “反正不是偷的!”长荣顶了他父亲一句。

    “龟儿子,反了不成!”白主任要过来揪儿子,长荣母亲赶紧拉住:“算了算了,老白,自己儿子还不了解,他能去偷吗。”

    “了解?他翅膀硬了,要飞了哩!”

    汽车在门外停住,司机敲门,白主任挟起公文包出去。

    小刀掏出五百块钱来给他母亲。

    “我帮你放着?”

    “妈,这是给你买衣服穿的!”

    小刀娘显得很高兴,赶紧从吊井里给儿子提水洗车。

    沁竹街头上,老年协会组织了一大群老年人在扭大秧歌,镇政府的三个同志正逐户督促检查街道卫生,几个民工往小推车上铲垃圾,各家各户都在清扫房檐下的蜘蛛网。

    又有上级领导要来镇里检查工作了。

    阁楼上,空前热闹,四张桌子全满,还有七八个人站着观战,小刀坐庄在“压纵对”,长荣帮他数钱,激战正酣。

    几个穿便衣的男人拐进胡同,推门进来,不紧不慢上楼。

    掩着的楼门被一脚踢开,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屋内:不许动,公安,不许动,双手放在头上,靠墙蹲下,听到没有,叫你别动。一个人被踢了一脚。几个胖壮的被戴上手铐。长荣称乱将一沓钱塞进楼板缝隙里。民警逐一搜身,没收赌资,又来一些民警,用尼龙绳将这25人捆了,押到镇派出所里,询问,笔录,按手印。

    每人罚款1000元,交清钱的人一个一个走了,长荣和小刀则被单独关在所长办公室里。“水母鸡”当时正在门店里,逃过一劫。

    文副所长给二人学法:聚众赌博,抽彩收利,要承担刑事责任……

    “水母鸡”在门口东张西望。

    转眼天就黑下来,白长荣又渴又饿,他顺着院里的灯光向沁江边上的家望过去,父亲如果在家,这时准是抱着茶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民警有些不耐繁,将长荣和小刀背靠背铐在五人椅上。

    这时小刀娘气喘吁吁地进派出所来,她高挽着裤脚,背着一个竹篮子,看到儿子被铐在椅子上,顿时元神全无,两眼无光,瘫坐在所长办公室门口,气似有还无。小刀大声喊娘,长荣也着急地喊着伍婶。派出所里一时忙乱起来,文副所长赶过来,紧掐着小刀娘的人中,一个女警端来一杯水。小刀娘喝了水,神情似有好转,一抬眼看到铐在椅子上的孩子,又晕头转向了,文所长又大声喊叫起来。

    女警打开长荣和小刀手铐,二人过来帮忙,小刀娘这才睁开眼睛。文副所长长舒一口气,他擦了一把汗:“你们两个,把老人家服侍到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二人就这样被放了。

    长荣和小刀扶着老人上医院,出门四百来米,小刀娘就来了精神,开口骂起儿子来。

    信用社的小车急匆匆地驶进派出所,白主任和李所长跳下车来。办公室里,文副所长给李所长汇报情况,女警官给三人倒水。李所长听完汇报哈哈一笑:“老白,看把你急得,没事了,我请你喝酒去。”

    楼角拐弯处,李所长悄悄对文副所长说:“幸亏你处理得及时,罚款事小,要是老太婆急死在所里,你我怎么向局里交待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