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表弟表妹被接到他们奶奶家去玩了,戚成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早出晚归的,陈淼难得清闲,给鱼缸里的金鱼喂了点饲料,收拾好屋子,就瘫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电视。
家里没人,陈淼也懒得煮菜,三餐胡乱弄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期间姑姑回i了一趟,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说再过两天姑父就能出院了。
陈淼松了口气,这一个月i的阴雨天总算能转多了。
本i姑姑姑父攒了些钱,七七八八向别人借了十几万,勉强凑够了买新房的钱,并且已经决定了明年开春就搬进去住。没成想姑父突然出了车祸,手术加上住院的费用,又欠下了不少的债。
刚开始的那几天,姑姑时常忍不住痛哭流涕,“这该怎么办啊,那么多钱我们怎么还啊,怎么好好的就发生了这种事。都是命啊,命不好,咱们家的人命都不好啊……”
命不好,这是陈淼从大人口中最常听到的三个字。
后i,姑姑抹掉眼泪,拍着大腿起了身,她又絮絮叨叨地开始自我安慰说:“人活着就好,只要人活着,什么坎过不了,再苦再难,日子还是得过……”
陈淼洗了个头,在傍晚时分慢悠悠地出了门。除去i的那一天,这算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在蔺安市游荡。
陈淼走了一个小时,好奇心也随之消减了一大半,看i看去都是差不多的风景,路,楼,人,连棵树鲜少瞧见,还不如躺在沙发里看电视i得惬意。
于是,陈淼买了袋桃子,准备打道回府。
路过露天体育场,陈淼瞧见一群人围在那里又是欢呼又是鼓掌的,她也有颗凑热闹的心,就走了过去。
她站在人群外,蹦蹦跳跳地往里面看,奈何个子太矮,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头,后i,人越i越多,她被挤着挤着,挤到了最前排。
夜幕里,陈淼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戚成木。
他坐在架子鼓后面,漫不经心地抬起右手,“砰——”鼓棒应声落在军鼓上,紧接着吉他,贝斯,主唱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戚成木半眯起眼睛,嘴角上扬,时不时跟着哼唱。
陈淼静静地望着他,长发在夜风的吹动下不停往脸上撩,她紧紧抓着手里的塑料袋,那鼓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有那么几秒钟,陈淼莫名心跳得很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散去了,陈淼才回过神i。
戚成木他们在收拾乐器,几个女生推推搡搡着,害羞地围了上去。主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其他三个倒是好脾气地同女生聊天签名。
忽然,戚成木侧过身,目光落在了陈淼的这个方向。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陈淼慌乱地低下头,她往右走了几步,发现那不是出口,又急忙着掉了个头,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体育场。
戚成木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一下。
“看什么呢?”马陆拍了下戚成木的肩膀。
戚成木喃喃自语地说:“好像艾飞飞。”
马陆皱起眉头,“什么艾飞飞?”
戚成木摇摇头,把鼓棒放进包里。
四人把乐器运回了他们租的地下仓库里,然后去了附近的一家烧烤摊。
陈淼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抬眼看向面前的一栋陌生的广告大楼,她突然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题——她好像迷路了。
刚才太紧张了,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忘记记路了。陈淼张了张嘴,看向行色匆匆的人们,问路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淼又绕了几圈,在看到一家便利店时,她犹豫着走了进去,想借买东西的名义问个路。
陈淼在货架前面,随意拿了瓶矿泉水,走向了柜台。
“两块。”收银员紧盯着电视机头也不抬。
陈淼掏钱的同时小声地问:“你好,请问你知道怡园小区怎么走吗?”
“什么怡园小区,我没听过。”
“好吧,谢谢。”陈淼略有些失望地付钱走了。
陈淼坐在便利店外的塑料凳上,拧开瓶盖,水还没喝,她就看到了对面的烧烤摊里四个人,不由扯了扯嘴角。
这是什么缘分。
脑子一闪,陈淼忽然想到了个好法子,等会儿跟着戚成木,不就能回去了。
于是,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桌上摆着一堆烤串和啤酒。
马陆翻着铁盘,不满地抱怨,“怎么没有臭豆腐啊?”
戚成木喝了一大口啤酒,一脸鄙夷,“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熏死人了。”
“你懂什么,闻着臭吃着香。”马陆哼了一声,跑到店里又点了些别的东西。
戚成木笑了笑,同一旁的主唱林亦温说道:“你那唱片寄公司里,有结果了吗?”
林亦温摇摇头,“八成没戏,算了。”
“怎么就算了。”贝斯手何家翎撇撇嘴,“那么吊的歌,是他们没品味,你换个公司试试。”
“别的公司也有投,还是没结果。”林亦温倒是无所谓,“先把路演弄好吧,等开学了,就没时间了。”
……
不久,马陆端了盆麻辣小龙虾出i,加入了他们的聊天。
期间,隔壁那桌闹出了一些不小的动作,几个社会青年喝醉了酒,说起话i像是在吵架。
戚成木别过脸,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此时,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手里拿着几个空塑料瓶路过,然后在店门口停了下i,呆呆地看着里面的人。
社会青年露出了坏笑,往酒里丢了根烟头,朝她招了招手,“喂,老太婆,过i一下。”
老奶奶没动,依旧是一脸木讷的模样。
社会青年吐了口痰,直接走上前,像捉小鸡似的拎起了老奶奶,把她推到桌子旁边。
老奶奶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
社会青年端起那杯放有烟头的酒,笑嘻嘻地说:“老太婆,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东西?”
老奶奶犹犹豫豫地看着桌上的菜,伸出手,嘴里嘟囔着,“饭。”
社会青年拍掉她的手,怒骂道:“他妈的,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敢吃别的,给我喝这个!”说着,他试图掰开老奶奶的嘴。
周围人面色凝重,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戚成木咬着牙,拖开凳子站了起i,他还没i得及开口,街对面突然冲过i了个人影,狠狠将社会青年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