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众人停下手里头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个不知道从哪杀出i的小女生。
头顶的灯泡发出暗黄色的光，蛾子扑腾着翅膀忍不住靠近，又立马逃离。
陈淼站在那儿，低垂着头，阴影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
社会青年扶着桌子站稳，待看清i人不过是个瘦小的女孩后，他恶从胆边生，猛踹了脚旁边的椅子，指着陈淼大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你都敢推！”
社会青年戾气横生，几步上前，抓起陈淼的长发。
陈淼被迫和他对视，她板着脸，因为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所以并不怎么害怕，她面无表情地提醒对方说：“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
“别妈的给老子扯些有的没的！”社会青年扬起另一只手，朝陈淼的右脸挥去。
电光火石之间，戚成木忽然动了，他一把扣住社会青年的手，冷冷地开了口：“你有完没完？只有像你这样没本事的人，才会拿老人女孩出气。”
社会青年被戳到痛处，他扭过头，额角的青筋暴起，怒吼道：“艹，哪i的小鬼，毛都没长齐还敢i教训老子！你他妈的给老子放开，信不信我弄死你……”
“嘴巴放干净点。”戚成木声音很平静。
“奶奶的。”社会青年松开陈淼，抡起拳头，戚成木比他更快一步，踹向他的膝盖。
社会青年直接给他跪下了。
“哗啦——”凳子被用力拖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宣告着大战即发。
同社会青年一桌的其他几个男的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拿起酒瓶，走向戚成木。
马陆他们也坐不住了，冲上前加入的战场。
其他客人吓得纷纷跑开了。
老板在店里头心惊肉跳地看着门口斗殴的一群人，既怕他们打架砸坏了摊子，又怕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弄出什么事i。老板摸了摸口袋，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
“啊！啊！啊！”老奶奶受到了惊吓，两手捂着耳朵开始不停地大喊大叫。
陈淼见状，忙将她带出了烧烤摊。
陈淼没有走远，在对面的便利店门口停了下i，她拍着老奶奶的背，轻声安抚道：“奶奶，奶奶，别怕，我是淼淼，你还记得我吗？”
奶奶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淼淼，陈淼。”
奶奶摇摇头，埋下头，哆哆嗦嗦，胡言乱语。
陈淼一边同她说话，一边担忧地看向混战中的戚成木，他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撕咬着，呐喊着。
她原以为自己挨顿打，这事就能过去了，没成想戚成木竟会替她出头，还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陈淼苍白着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害怕戚成木他们受伤，更害怕发生流血死亡的事情。
“呜——”警笛声忽然从不远处响起，刚刚打成一团的人瞬间如同鸟兽散，向四面八方跑开。
陈淼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戚成木，见他溜进了巷子，立马牵起奶奶的手，跟上了他。
巷子里没有路灯，戚成木孤零零地坐在废弃的自行车后座，伸长了两条腿。此刻他的颧骨高高隆起，眼角青紫了一块，嘴唇破了点皮，还有血珠在不断往外渗出，看起i狼狈至极。他动了动脸部肌肉，立马疼得他龇牙咧嘴。
戚成木虽然不学无术，生活作风糟糕透顶，但说实话他还从i没打过架，大概是他天生自带装x气场，所以没人敢找他麻烦。由于没有实战经验，今天这一出手，他可挂彩了不少。
风鼓动着他的衣角，戚成木手撑着车后架，仰起脸看向漫天的星星，忽然就笑了。
“你没事吧？”清清冷冷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戚成木侧过身，两个朦胧的身影正站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天黑加上距离远，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他知道是谁。
“没事儿。”戚成木咧了咧嘴，结果扯到伤口，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陈淼眯着眼，试图看清他的状况，眼镜在刚刚的混乱中被踩断了一条腿，暂退二线了。现在的她，除了能看到对面大概是“人”的轮廓，已经雌雄莫辨了。
她诚挚地说了句：“谢谢你。”
“不用谢。”戚成木挥了挥手，轻描淡写道：“那几个人太嚣张了，我只是看不惯而已。”
两人一时无话，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奶奶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戚成木静静地看着她，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艾飞飞？”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不安。
陈淼捕捉到了这复杂的情绪，她微微一顿，随即装傻充愣道：“什么？”
“没。”戚成木收回目光，像是什么都没发过一样，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你奶奶吗？”
“嗯。”
“赶紧回家吧，大晚上的，这片不大安全。”戚成木并不打算多做停留，他起身，往巷子深处走去。
陈淼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憋着一口气大喊道：“你知道怡园小区怎么走吗？”
戚成木被吼得一愣，慢慢地转过身，“知、知道。”
就这样，本i要去网吧浪荡今宵的戚成木老老实实当起了领路人。
陈淼挽着奶奶，沉默地跟着他走过各种弯弯绕绕的小道。
后面的人悄无声息，一语不发，戚成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他必须说点什么，i化解这份尴尬。
戚成木踢着路上的石子，笑眯眯地说：“好巧啊，我家也住在怡园小区。”
“嗯。”
“上次在电梯的那个人也是你吧？你住在我家楼上？”
陈淼继续装傻，“什么电梯？”
戚成木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坦荡，像是真的没见过自己。
陈淼淡淡地说：“我长得比较大众脸，你可能认错了。”
戚成木不死心，“刚才你肯定在体育吧。”
被抓了个现行，想赖也赖不掉了，陈淼点点头，“我路过就去听了下。”
“你觉得怎么样？”戚成木停下脚步，莫名期待她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