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晚上，我吃过了晚饭，正带着阿嫣在萧娘处，陪萧娘说着话，逗她开心的时候，突然下i了一个小厮，正是俞琰院子里的阿丁，跟我说，石刚去了，石刚用剑自杀了。

    当场大家都沉默了，我对着若水摆摆手，若水就把阿嫣带出去了。

    我问阿丁：“怎么突然就死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哪i的剑？”

    阿丁说：“是爷，爷刚才出了院子，吃了饭以后，就在院子里走i走去，然后就让我们把他的剑拿去给石管家，我们照做了，然后石管家就自杀了……”

    萧娘问：“那将军把剑给你们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阿丁回忆了一下说：“爷说把剑交给石管家就可以了，不要跟他说什么，也别让他见爷。爷还说让我偷偷把守在柴房门口的人带到院子里去，还说把园子的西角门打开，把那里守着的人都喊到院子里i。”

    萧娘看了看我，然后使了个眼色，我微微点头，意识到俞琰是想放石刚走。

    “那石刚说什么了？”我问阿丁。

    阿丁说：“石管家看到剑就哭了，我还劝他不要哭，他问我爷有没有话告诉他，我说爷没有话跟他说，他又说他想见爷，爷说了不见他，我就拒绝了，他就一直摸着那剑叹气。”

    萧娘咳嗽起i，我问：“阿丁，你觉得爷给他剑是要做什么？”

    阿丁犹豫着说：“可能……我觉得……”

    我说：“你说，不要怕，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阿丁头上都出了汗，他说：“这个……我觉得……爷可能是……嗯……想放石管家……吧。”

    我笑了笑，说：“那既然是这样，石刚怎么自杀了？”

    阿丁擦着汗说：“这个……是我没有做好……不不不，是我没有……哎呀……是石管家他理解错了意思……爷让我什么都别跟他说，他不知道爷的意思……以为……”

    我摇摇头，说：“那爷怎么说呢？”

    阿丁说：“爷听了也只是叹息，然后让我们把石管家送出去，把他的遗物收拾好，说连夜葬了，还说不要声张，又……又让我i告诉太太。”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去告诉爷吧，就说不要连夜葬，好好办场葬礼吧，他也跟了爷这几年，自己什么都没有。”

    阿丁答应着，边擦汗边走了。

    若水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萧娘说：“要是他真的走了，姐姐你准备怎么办？”

    我冷笑一声说：“他要是真走了，那我们就派人去找，想尽办法要找到他，他虽然可怜，可是也该死。”

    绣竹抓着衣服说：“这也太惨了吧，他理解错爷的意思了，他……”

    我其实心里也有点可怜石刚，但更多的，是一种轻快，像压在心里的一大块石头被推掉了，我的心情敞亮了许多，我说：“或许这就是报应吧，我跟他说爷一直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只是把他当条狗，他怕是信了……”

    阿丁一走，阿嫣就进i了，她有点慌张地看着我们，问：“太太，石管家去世了？”

    我把她招手喊过i，说：“他是去世了，但是没关系，他不是一个好人，而且他是自的，阿嫣你要知道，人要做好人，但是如果别人害你，你也要反击，也就是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

    阿嫣老实地点点头。

    萧娘睡下后，我去见了俞琰。

    俞琰正看着墙上挂的剑发呆。

    我轻轻喊他：“俞琰。”

    他转过i，眼里有泪，他说：“你许久许久不这样喊我了。”

    我说：“你也许久许久不喊我琳徽了。”

    俞琰的两鬓有了白发，他眼神浑浊地说：“琳徽，为什么会这样？石刚怎么就自杀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或许他是自觉愧疚吧。”

    俞琰坐下i，他说：“我本i准备偷偷放了他，你……不会怪我吧？”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说：“我知道，我不怪你，这是人之常情，再说石刚跟我没有很大的过节，他如今死了，以前许多矛盾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只是萧娘……我就不知道了。”

    俞琰悲哀地叹了一声，他用手轻轻拍着额头说：“琳徽啊，为什么我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一个又一个？都……”

    我心里冷笑一声，但是我只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以后不会了，以前那是石刚做的，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俞琰抬起头看着我，他说：“太医跟我说了，萧娘以后，可能很难再有孩子了……”

    我平静地说：“说不定呢，她还年轻，身体向i也挺好，调养调养会好的。”

    俞琰没有说话，他呆呆地看着火盆里的火，脸上都被火映红了。

    “琳徽，下次李太医过i，你也让他看看行吗？”他突然说。

    我说：“好啊，也看看。”

    俞琰松了口气似的说：“那好，明天我去看看萧娘，让她好好养着，她也挺辛苦的，唉……”

    他抬起头拉我的手，我让他拉着，他笑着说：“要是实在不行，我可不可以再……再娶几个？”

    我差点就要笑出声了，你看他这个人，不知道的都还说他有多爱我，但是其实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很多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我，还是他一直在心里欺骗自己，我只不过是他寄托的某种东西，他爱的只是他幻想出的那个我。

    不然他要是真的爱我，杀我一家人他怎么从i就没愧疚过呢？那些表面的功夫我也会做啊，他不仅不愧疚，对始作俑者石刚也宽容得很啊，从i没有怪过他，连我刺激石刚的那些话，他实际上根本都没有做过，他是不知道石刚没有害萧娘的，但是就是他以为的害了翠蕉，害了萧娘，害了他三个孩子，他还让石刚跑……

    我咳嗽一声，笑着说：“那是自然，如果萧娘身子不行了，我自然会帮爷你找的，子嗣为重嘛，萧娘也会理解的。”

    俞琰点着头说：“我也对不起萧娘，她也挺苦的……石刚他虽然可恨，可是他救过我好几次，我……真是谢谢你，还让他能风风光光地走”

    我说：“这是理所应当的，石刚虽然做了坏事，但是他也受了惩罚了，我都懂，我都懂，爷也难……”

    俞琰满意地点着头，他摸了摸自己的鬓角说：“就这几天，我就长白头发了。”

    我微微笑着，他看起i是老了许多，但是这样的痛苦，他尝尝也是好的。

    我想起萧娘白天跟我说俞琰那天发了火，就一直都没有i看过她了，如今还要放石刚跑，真是让人难过啊。

    我是不难过，为他难过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今天石刚还替他开罪，其实那些话说i说去我都不可能动摇了，我还不动手，不过是为了萧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