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吉他不仅外表看起来独特,本身的琴弦音色也是极好的。”楚秦潇看到苏恕点头,“苏恕同学也喜欢弹吉他?”
“嗯,会一点。”苏恕说。
沉默。
从店内走出来时,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同路而行。楚秦潇再次拿出手机,“上次见面,你说若是有缘,会给我联系方式的。苏恕同学可还记得?”楚秦潇说的心翼翼。
苏恕反应了一下,突然便想起了第一次他在餐馆问自己要联系方式的样子。苏恕不禁笑了。
“当然算数了。”于是顺理成章的互留了联系方式。
“苏恕同学,你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吗?”楚秦潇突然打破寂静。
“阿?是呀。怎么突然问这个?”苏恕有点紧张。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像极了一个人。”楚秦潇说,“你觉得和一个人如果十几年不曾见面,再见时,还会认识吗?”
“我想,如果刻骨铭心,那便是认识的。”苏恕转而又说,“不,也不一定,如果她经历了一些什么,导致记忆混乱,很多想记住的记不住,想忘记的忘不掉,那就很难说了。”
苏恕说的就是她自己,从省离开后,便生了一场大病,从死神那里夺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却从此有些事情变得混乱不堪,尤其是对人脸的辨识度,基本不存在过目不忘,十一年前发生的大事,所有的过程都会成为噩梦一点点唤醒记忆,唯独参与了那场事件的人脸,再也想不起。
“不瞒你说,上次唐突的去问你要联系方式,就是因为你像极了我儿时一个玩伴。所以竟一时乱了分寸。”楚秦潇笑笑。
这么多时日了,他一直告诉自己苏恕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她,可不知道为什么,不听到她确切的话,他总是不愿意相信。虽然女大十八变,可是眉宇之间为何会那般相像?
苏恕又沉默了。
临近分别,楚秦潇说:“苏恕,我希望你能做自己。勇敢一点。”
苏恕不知道楚秦潇为何要这样说,但她还是乖巧的点了一下头。朝他笑笑便离开了。
而楚秦潇今日通过与苏恕的攀谈,从她的神色和回答来看,以一个法律系学霸的强烈直觉都认为,苏恕隐瞒了很多事情。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了。
“十一年前,络技术低迷,电脑这种高端产物并不普遍。信息传播速度慢。看来我必须要去一趟省了。”楚秦潇回到宿舍思考着。
张颠推门进来时,看到楚秦潇在收拾行囊。
“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张颠不解的问。
“我要去一趟外地。”顿了顿,“省。”
“哥,你不会是要去寻她吧?”见楚秦潇没有回答,又说道,“你怎么这么固执。”
“我就去试试,这几天我和学校请了假。最多一周我就回来了。今天下午走。”楚秦潇说。
“这么早?”
“对。我速去速回。”楚秦潇抬头看了张颠一眼,“你和苏恕什么情况了?”
“还没什么进步。”张颠疑惑的看了看楚秦潇,“你最近很是关心她呀。总是问我。”
“没有,我是关心你。”楚秦潇解释道。
省与a市可谓是南北两疆。省较为封闭,且发展速度远不如a市。楚秦潇下飞机后各种转乘,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到了记忆中的城。
十二年过去了。城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楚秦潇顾不得游玩。凭着记忆寻找发生那件大事的百里屯。
百里屯还是百里屯,名字未变,不过再也不是以往低矮的平房,家家户户二层楼,倒让楚秦潇觉得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时隔多年,楚秦潇早已经找不到当初姑姑家的房子。那一年,张颠家里发生变故。张颠的父母因为车祸意外去世,只留下幼的张颠一人。姑父家再无兄姊,于是自己与父母横跨大半个中国来到省,接张颠一起到a市生活。
楚秦潇如今故地重游,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往事。
记得那时随父亲楚鹿邑来到省置办完丧事,就在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了让他刻骨铭心的大事。
已经是夏日里的晚上八点钟,天阴沉沉的很黑,大人们在房内商量着身外事,楚秦潇觉得闷得慌,便偷偷的从姑母家溜出来沿着巷子走,巷子里昏暗的光刚刚好能看清全途。突然,在拐角处一道刺眼的车灯晃过来。楚秦潇躲在拐角处便看到四五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头拿着砍刀从车上下来。那时年龄尚,便赶紧从旁边一户人家的门缝里钻进去。
“啊!”当楚秦潇看到门后角落里的人影时,吓得失声,又想起外面拿刀的大人,赶紧堵上了嘴。
姑娘两只眼睛瞪得极大,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牙齿狠狠的咬着握成拳放在嘴边的双手,盯着楚秦潇直看。
楚秦潇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女孩,那姑娘竟又将身体缩了缩,两行眼泪又流了下来。
“跑哪里去了,这么大点地方竟能跑丢了?妈的,这妮子……”一个男人声音隔着门缝传进来。
“楚哥,跑不远,咱们去前面看看!”另一个人喊到。
姑娘吓得瑟瑟发抖,越发的往墙角钻。楚秦潇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远了,环看了院子一周,这户院子里没有人住,房门紧锁。废弃物丢的乱七八糟。楚秦潇知道蹲在门口终究是不安全的,便四处寻找藏身之处,爬到侧面房屋屋顶处,竟发现在两户相连接的地方,竞有一片空间,容两个孩子是没问题的。但是不上来观察就一定不会发现的地方。
他赶紧跑下去,尝试着拉姑娘起身,伸出来的手迟迟得不到回应。
“别怕,哥哥带你躲他们。这里不安全咱们换一个安全的地方。”楚秦潇见她还没反应,又说,“妹妹,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再不走,他们就返回来了。”
姑娘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抓住楚秦潇。两个人刚刚藏到那洞里,便从洞眼里看到那四个男人折回来了。
“妈的,见鬼了,竟然就这样跑没了?”男人愤恨的踢了一脚大门。
“哐当。”门漏出一个缝。
“楚哥,撬了这门,肯定是从这里进去了。”
门立马被撞开,楚秦潇搂着姑娘,彼此听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楚秦潇虽然看不到院子里的动态,却也知道四个男人将院子里翻了一个底朝天,骂骂咧咧。
突然,楚秦潇透过装饰洞看到拐角处走来一个穿着和怀里姑娘一样粉色连衣裙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