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后，顾遥又对他的计算过程进行了更详细的阐述。
梁教授沉默不语。
望着顾遥那年轻得过分的面孔，他默默叹了口气，本想从中挑点儿毛病，防止对方太过骄傲，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顾遥写在邮件里的思路逻辑严密，毫无疏漏；尽管采用了和他论文原文不同的方法，但依旧殊途同归，得到了正确的结果，并使得梁教授原本的观点更具说服力。
梁教授根本找不出茬儿。
只不过，或许因为年轻人脑洞比较大，相比梁教授循规蹈矩的论文，顾遥的解答显得天马行空、特立独行，那宛若脑经急转弯般的思路，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这让梁教授深深怀疑，顾遥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物质与意识本质相同。”
“二者均可以用波函数描述。”
这种超脱科学、近乎哲学的思路，恐怕只有天才和疯子才能想到、并以数学方法推算出来吧！
梁教授摇了摇头。
他此刻的感受，就跟第一次听到弦理论时差不多，险些站起来拍着桌子爆粗口，却又碍于师长形象，不得不把满肚子牢骚无奈地憋回去。
思忖许久，他终于悠悠地开口道：“顾遥，你的思路很有创意，至少在数学上是完全无误的，但是它就像弦理论一样，没法用物理验证其正确性。
“当然，以你的年纪，能大胆做出这样的猜想，已经走在很多人前边了。
“我实验室的大门，一向对优秀的人才开放。
“你周五就来报道吧！”
就这么简单？
我就这么通过考察了？
顾遥一脸懵逼。
他神色恍惚地向梁教授道了谢，只觉自己仿佛身在梦中。
“不客气，”梁教授笑呵呵地把他送出办公室外，“如果我的每一个学生都有像你一样的脑子，那该多好！”
听到这话，顾遥笑得更不好意思了。
…………
门外。
杨明锐远远站在走廊另一端，看见梁教授笑得阳光灿烂，亲自把顾遥送出办公室门外，只觉自己三观被颠覆了。
在他印象中，梁教授一直高冷范儿十足，对学生要求极其严格，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是滨海大学为数不多喜欢扣学生步骤分和卷面分的教职人员。
可今天……
望着梁教授那热情洋溢的模样，杨明锐不禁怀疑太阳从西边出来、公鸡会下蛋了。
唉，大佬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
待到顾遥离开后，梁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拾起桌上的文件，认认真真地开始第次阅读。
如他所言，他最近在研究工作上遇到了难题——
不是众所周知的量子力学，而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机密项目。
好吧，实话实说，这段时间，梁教授的主要精力一直放在“机密项目”上；至于量子力学的那几篇论文，是他之前写好用来打掩护的。
这个秘密进行中的任务，他从未告诉任何人。
毕竟，如果他对别人说，“我是异能研究所的研究员”，别人肯定会笑话他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中二病，真特么丢人！”
但实际上，梁教授很清楚，“异能”，也就是所谓的“超能力”，真的存在于世。
据他了解，大约在两三年前，全国各地就已经零零星星有“能力者”出现：
有会喷火的，有会放电的，有会发光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力者”的数量不断增多，影响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对于饱受二次元文化熏陶的中二少年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但梁教授和他的同事们却对此深感头痛——
仔细想想吧，会搓火球的人，十有八九想把火球糊在自己仇人脸上；会放电的人，稍不留神就玩坏供电设施……
这自然给治安管理带来了很多困难。
所幸当前“能力者”数量不多，也没有出现太过逆天的超能力，基本都处在官方的有效控制之下。
异能局（aalsyhiay，缩写a）和异能研究所（aalsyhirsarhisiu，缩写ri）的诞生，便是官方的应对措施。
前者用于防控“能力者”犯罪，后者则用于探索超能力的本质及应对方案。
异能为什么觉醒，其能量从何而来，如何防止能力者滥用超能力……便是异能研究所的主要课题。
简而言之，就是把“超能力”当作是一门像物理、化学、生物这样的学科，进行全方位的研究探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官方看来，唯有摸清楚超能力的原理，方能把它对社会的危害降到最。
目前，异能研究所中已经聚集了全国最优秀的物理学家、化学家、生物学家和社会学家，但面对玄乎其玄的超能力，研究工作依旧进展缓慢。
…………
想到这里，梁教授揉了揉自己毛发稀疏的脑袋。
几分钟前，他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把顾遥招进异能研究所，作为他的助手，和他一起探索超能力的秘密。
梁教授对待科研的态度完完全全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凡事可以给他的事业提供帮助的人，他都可以不在意对方的年龄、身份、地位等等，礼貌询问，平等对待。
异能研究所里都是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有资历，有经验，有知识，唯独缺一份敢于突破常规的胆量。
而顾遥那大破天际的脑洞，或许能够给研究所提供新的思路。
但思忖良久，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毕竟，为了防止恐慌情绪的蔓延，官方尚未打算对外公布超能力的存在；而异能研究所的众多项目，都是在保密状态下进行的。
“异能研究所”，并不是梁教授的一言堂。
顾遥的年龄与资历，尚不足以得到那群老家伙的认可，更别说加入这种机密项目，和他们共事了。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谁都承担不起其中的责任。
他默默叹了口气。
唉，探索超能力之谜，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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