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纨绔见琴师居然敢反抗,暴躁的挥手指挥其他随从道:“妈的都给我上,给我抓住他,老子还治不了你了!多少人拜倒在本少爷□□,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随从听了主子的话便大着胆子一拥而上,挥舞着拳头朝琴师砸去,琴师以一对六愤怒道:“这就用抢的了!”

    程长靖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来没见过这样龌龊的人。这人虽穿着锦衣华服,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子弟非富即贵,当是自小读书受贤德之人教化,性情修养应当是温雅,谦和的。但说出的话确如此的粗鄙,不堪入耳。让旁人听了都有种忍不住想暴打他的冲动,甚至扇他几个耳刮子的都嫌手脏了。

    他们二人正要出手相救,被一边的茶师拦下:“二位公子且慢,这等事还是不要管了。”

    程长靖惊疑道:“为何?此等强势横行,欺凌霸市的无赖难道就没人管了?”

    见程长靖疑问,茶师显得有些无可奈何道:“公子有所不知,此人是京中礼部尚书王俭之子王昊,家大势大,在京中一贯如此,很多人避之不及。那琴师到茶社没有几日便被他盯上,两位没有必要为了名不见经传的琴师得罪了王俭,最好还是别去招惹免得日后麻烦。”

    王昊是王俭最小的孩子,家里还有四个姐姐,姐姐们都生的性格温良,标准的大家闺秀,均已出嫁为人妇。王昊由于是家中最小的又是男丁,王俭老来得子自是欣喜,盼着将来长大成材,继承家业。

    但王昊从小被王夫人娇惯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直跋扈惯了,嗔痴贪念一样不落,没有什么人敢违背,皇城中有涵养知礼数的官宦子弟都不愿与他结交。他在京中也是特立独行的一朵奇葩,与之相交的不过是一些攀附他爹势力的二世祖。

    此次遇上个不知名没背景的琴师,见他生的好看一表人才弹的一手好琴,甚是风雅,使人看着心生爱慕。本想着快活一把,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知好歹,居然敢拒绝他,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难啃的骨头,倒是勾起了兴趣,自然是不能放过,等到将他收服后自己想怎么折腾又有谁能阻拦。

    殊不知当几人发生争吵的初始,茶社小二便偷偷遣人去请自家老板,小二知道这人不好惹,但琴师俞先生可是老板请来的,只听老板称他俞兄据说是老板的知交好友,老板吩咐过不能怠慢了先生。

    两边都不能得罪,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店小二无权无势摆不平此事,只能先在一旁劝解:“二位都是本店的贵人,要不先坐下来喝杯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滚开!”

    “······”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只能拖着双方别把事情闹大,盼着自家老板赶紧回来。

    朝堂上程长靖他们见过王俭,群臣议事时王俭曾启事上奏,看模样年龄以至花甲,本人可算是保养得当。虽然胡茬黑白,脸上皱纹明显可见,但是气色可佳,透着股精明能干,为人处事各方周到游刃有余。

    没想到儿子却年纪轻轻,且喜好男风,纨绔二字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尚书之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还有没有王法?今天这事让我碰上了就管管定了!”程长靖气愤道。

    程长靖顾不上他们的爹都同朝为官之谊,正要前

    前去帮琴师解围又被李宗林拦下。

    “长靖,等等,还是谨慎些为好,这事不大不小闹大了此事让王俭难堪,你忘了,将军也在朝为官,真的要为这事开罪王俭吗?”

    程长靖不解道:“你也看见了,如果再不帮忙那琴师很可能会被他欺负了。此人性情如此恶劣不与他结交也罢,爹也不会为此事计较的。”

    李宗林思索片刻知道拦不住他,也是看不惯王昊恶行索性道:“好吧,与其看着恶人当道,欺凌无辜,不如日行一善帮他老子好好教训一下儿子,免得以后再惹是生非!”

    怎么一下子转弯转这么快?刚才还劝他谨慎些,这画风变得太快有点不适应。

    程长靖愣了一下:“啊······”

    李宗林见他被自己逗懵了,嗤笑道:“啊什么啊?走啊,行侠仗义去,再不帮忙那琴师真要被打了!”

    “哦!”

    他们二人奔向琴师身前替他挡下挥来的几拳,将几个随从打的满地找牙,不敢再上去找打,见无人上前,程长靖愤然道:“王昊是吧,以多欺少,仗势欺人算什么能耐!”

    李宗林扶起琴师问道:“先生怎么样?没事吧?”

    琴师见有人帮忙解围感激道:“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在下无事。”

    王昊没想到居然有人给琴师出头,自己的几个手下被打的趴在地上哀嚎,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谁啊?管什么闲事?最好给老子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李宗林上前一步冷声道:“我们是谁不重要无名小卒罢了,比不得王公子家世显赫,仗势欺人。”“只是本人看不得以多欺少,这事让我遇上了,就免不得管这闲事了。”

    面对李宗林的讥讽王昊此时被气炸了,除了父母从来没人这样跟他说话,一边用脚踢着倒在他身边的随从,一边嘴里还不停的骂着粗话:“妈的!都给老子起来,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给我上!给我好好教训这两个兔仔子,敢坏老子的好事!”

    尽管被打的骨头酸痛直不起腰,但主子发话随从只得再站起来扑向程长靖他们,也不知道这两少年怎么那么大力气?六个人平时时常练习拳脚,不仅是王昊随从也是保镖,一般人都不是对手,今日却输给这两小子,实在是丢人!不把面子找回来今后怎么在主子面前混?

    但是经过刚才的一番拳脚,这时随从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打架了,只得勉强上。程长靖毫不费力的抓住随从的一只胳膊往后一翻,一脚踹开扑过来的随从,随从脸朝下狗啃屎的趴在地上。

    解决掉一个程长靖拍了拍衣袖道:“还想找打是吗?要打一起来。”

    王昊见随从被打倒,怒吼道:“还不快给我上!”

    “慢着!都给我住手!”

    “······”

    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几人纷纷被镇住愣愣的停下动作。众人寻着声音望了过去,这个人程长靖看着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再看他身着穿着朝服脑中一闪,是了,在朝堂上见过。只是不知道名字,官居何位?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茶楼,难道这位琴师与他相识?

    来不及让他猜测更多,店小二见来人似是见了救星,赶紧来到那人身边焦急道:“老板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小的可就要撞墙了。”

    ”

    老板诧异的不可置信:“怎么回事?你不是好好的。”

    小二麻溜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呃,小的没事,是王尚书家公子对俞先生······”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原来他是茶楼老板,程长靖默默道。

    那边茶楼老板也注意到他们,并认出他们,向他们点头,以示谢意。

    王昊见来人是茶楼老板丝毫不畏惧,轻蔑道:“徐大人来的正好,这几个人在此滋事,本公子帮你教训他们,他们居然对本公子无理,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关进牢里好好审问。”

    程长靖他们没想到王昊居然颠倒是非,无耻到这种程度,今日算是被狗咬了一口,气愤道:“想不到堂堂尚书之子血口喷人,强词夺理的功夫还真是有一套!今日明明是你先对这位先生无理的。我们看不惯,出手相助难道也有罪?”

    对于程长靖的指责王昊显得不以为然,仍是一副傲慢的姿态:“那又怎样!徐大人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徐衡的官职在他爹之下,属于他爹的下属,便认为徐大人是来帮自己的,可是没想到事情并不如他所愿。

    徐衡退朝后便回了自己的府邸,与同僚部署完政事还没来的及更换朝服,便被茶楼来人寻到他,来人向他简单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说事情与王昊、俞子尧有关便迅速赶到茶楼。

    王昊的品性他是知道的,作为王俭的下级官员不免与他有所接触,只是这个二世祖他实在不想与之相交,能避则避。

    而程长靖他们是那日大殿外为凌再平护驾的两位少年,之后又被召进宫论功封赏。当时觉得没什么,除了年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帝王之争,无论站在哪一边只要做皇帝的是自己认定的君王,大都会上前为其挡刀。

    他也不例外,若当时被挟制的是锦王,他也会奋不顾身挡在前面。只可惜世事难料,如今大局已定,只要能心系百姓,做个贤明的君主,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个姓的,反正这天下没落到街头卖鱼的手里。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为俞子尧抱不平,心里便添了几分好感、敬意。

    对于喜欢和厌恶的人,天枰的一端自然是倒向已方,徐衡温声道:“程公子稍安勿躁,这事让本官来处理。”“俞兄你怎么样?”

    俞子尧不想给他添麻烦,只道:“我没事,多谢衡卿挂心。”

    程长靖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姓什么,不过这种疑惑下一刻就被打破,回想起他和李宗林被召见时满朝的文武大臣,陛下就是在满朝大臣面前封了他武昭校尉的军衔的。怎么会不知道他姓什么,恐怕就差不知道生辰八字了。

    但介于之前小二对他老板的高度热捧,这会儿又见了真容,没想到是朝中大臣,比他大不了几岁,身上穿着朝服端的是四平八稳,自带一种清廉正气,不由得信任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大人主持公道了。”

    徐衡点头示意,知道这个人性情粗鄙、难缠,为了不将事情闹大淡定道:“王公子本官虽在朝为官,可并不执掌刑法,更不能越俎代庖随意抓人,治他人的罪,请恕本官无能为力。只是俞兄乃是我的客人,如有什么得罪公子的地方看在本官的面子上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