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是宣程长靖和他爹进宫面圣的，程长靖猜测陛下这个时候召见难道是为了西北之事？
到了宫里刘立春将他们父子二人带到了太合殿，凌再平平日就是在这里批阅奏折的。
刘立春将他们父子带到后先进入店内向凌再平禀报，程应州父子二人站在殿外等待传召。
宫里的规矩真多，见个陛下都这么麻烦！程长靖见他爹对此习以为常，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那里，自己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殿内凌再平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奏折堆成山。刘立春不敢打扰小心翼翼道：“陛下他们来了。”
听见太监的禀报，凌再平放下手中的笔，舒展了下双臂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刘立春默默退出殿外对程应州父子道：“将军请吧。”
一系列的规矩终于完成，程长靖跟着他爹进入殿内，虔诚的跪下一同道：“臣，参见陛下！”
凌再平正在等着他们的觐见，道：“平身吧。”
太合殿本是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长长的书架堆满了各类书籍。点着醒脑提神的奇香，清新的香味漫延在整个殿内。
凌再平手中握着一本奏折，眉头紧锁，气氛有些紧张，怕是奏折上是什么言词惹得龙颜大怒吧？只是凌再平自控能力强大，程长靖看不出陛下此时到底是何心思，心中便有些忐忑。
不知名的奇香使人放松神经，使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稍稍的缓解。
“谢陛下，不知陛下召见所谓何事？”程应州道。
凌再平沉思片刻道：“如今西北有战事，朕才登基不久，根基尚浅，朝中一些老臣固以自持，很多时候并不能服众。将军英雄割据已矣，今朝为清门，朕为之惋惜，将军可愿意再入朝中，为国效力？”
当初程应州被派遣至光州，凌再平便为之可惜，如今自己做了皇帝，昔日的忠诚良将就此埋没，犹如明珠蒙尘，岂不是可惜？
自然要惜之，用之。
程应州听闻为之一愣，随即便道：“陛下若是用的着老臣，老臣定当一心为陛下分忧，为国效犬马之劳。”
果然没猜错，陛下是想让他爹为他扫除西北蛮夷。怪不得护了一次驾不仅赏银千两还给他封了昭武校尉，这是□□裸的利诱啊！先给你颗糖，再要你办事，你好意思说个不字？程长靖在一旁默默听他们君与臣的对话，心道他爹答应的倒是干脆，还特忠诚的那种。腹诽归腹诽身为臣子，本来就应当为国效力，为君分忧，程长靖没有多少异义。
听闻此言凌再平甚是欣喜，面上不露出来，端起一碗茶水饮了一口道：“将军言重了，朕登基不久，资历尚浅，许多大事还得仰仗众大臣辅佐。”
“现下西北蛮夷如此猖狂，我方将士接连战败，眼看大敌当前，居然还有人上奏建议退兵，弃西陉关以外之地不顾，退至关内以保全自身势力。如此一来，那关外百姓当如何自处，让他们自生自灭吗？我大周何曾这等退缩无能过！”
凌再平微微怒火发泄完便恢复平静，程氏父子不是他该发怒的对象。对于此事他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只是大臣唯唯诺诺怕事的态度让他难以相信这便是父皇留给他的栋梁，怪不得大哥会如此决绝的想要肃
肃清朝野，重振朝纲！有这样臣子，国家还怎么能长盛不衰。
程应州早猜到凌再平不会对此事放任不管，便道：“陛下息怒，不知陛下想让老臣做些什么？”
凌再平颇惊讶道：“看来将军是知道朕要怎么做了？”
凌再平如此反问，此话便有些胡乱揣摩圣意的意思，程应州惊恐道：“微臣不敢，只是战事危急，臣只愿为陛下分忧。”
凌再平道：“无碍，将军是个直爽的人。既然如此，朕也不兜圈子了，当年父皇御驾亲征携李尤泽李将军平了西北之乱，只是如今李将军年事已高，家中又只有一女儿尚在膝下，怕是不易再带兵出征。所以程将军可愿再次出山，助朕再平西北之乱？”
“陛下吩咐便是，老臣万死不辞！”
凌再平欣喜道：“好！你此来洛京带了多少人马？”
“两万。”
两万人马押送物资绰绰有余。
凌再平道：“好，朕便命你父子二人带领两万兵马押送粮草物资之名至西北，协助沈韬击退蛮夷。”
父子二人，陛下是想让长靖也跟着一同前去？
程应州疑惑道：“陛下的意思是······让长靖随我一同出征？”
“正是，将军之子虽年少，但胆识过人、风华正茂想必学识定不输他人，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将军有什么疑异吗”凌再平回想那日局面说道。
程长靖被他夸的直冒冷汗，心道自己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你们兄弟打架，我帮你挡了一次刀而已，怎么就扯到国之栋梁上了？陛下、小民担不起啊！
他爹倒是比他冷静，程应州沉静片刻道：“陛下谬赞了，臣无他意。只是犬子年幼又无任何······”
程应州本想说：没有任何官职在身长靖如何随军出征？但是瞬间的思索后话憋回了肚子里，这样的话陛下不会认为是在为长靖谋求官职吗？和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
陛下不是刚封了长靖昭武校尉吗，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臣遵旨，只是物资的事······”
前几日早朝大臣都在为花钱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和稀泥似的拿不出个方案，程应州自然是领命办事，只是担心后勤拖沓。
程应州的一瞬停顿凌再平自然知道他是何意，只是并不在意，只道：“物质的事将军尽管放心，朕自有办法，将军只管带兵即可。后方的事朕定会安排妥当。”
既然陛下如此笃定，程应州便不再多虑道：“是，如此便好，微臣遵旨。”
程长靖没想到陛下会让他跟随父亲出征西北，心中一惊，小时候虽然有纵马驰骋疆场的梦想，但从小生活在无战事的中原，这个愿望离他太远，最多只能在心中浮想。
突然间陛下命他跟随父亲出征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瞬间觉得眼前面冷的皇帝不那么冷酷了，反而生出些亲近可爱了，被陛下赞许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朕明日会在早朝下旨，以将军为首押送粮草之名前往西北。”
“只是，时至今日西北一战沈韬久攻不下，且蛮夷之地物资匮乏，不如中原富饶，想来兵马粮草皆不如我军，我军却节节战败，想必此
此战必有蹊跷，将军可要万分小心！”
“臣谢陛下担忧！”
静谧片刻凌再平突然道：“程长靖你可做好准备了？”
程长靖感觉自己飘在云上，沉浸在陛下夸赞里愣怔的被惊醒！话中意思可想而知，朕委以重任，不要让朕失望，少年！
程长靖被他震的热血上头，仿佛立马奔向战场，挥剑杀敌！所向披靡！
按捺着心头的涌动，程长靖郑重道：“是，陛下。”
······
驿站里李宗林等的着急，不知道陛下召见长靖做什么，茶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时不时的起身站在窗口往皇宫的方向眺望，活像个焦急心切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媳妇。
终于在日头快落山的时候看见程天宇架着马车回来了，李宗林抒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程应州下了马车就进了房间，李宗林跟着程长靖一道在他房中坐下。
“渴死了！”
“······”
程长靖一进屋就拎起茶壶倒了杯水，一口喝下。
方才在宫里单独面见陛下，迫于天子威严程长靖愈发觉得口渴，憋了半天，只得强忍着，此时回到驿站方才松懈下来。
见他收拾好喘了口气，按捺了大半天的李宗林才问道：“怎么样啊，陛下宣你进宫是为何事？没有为难你吧？”
程长靖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又没做坏事，陛下怎么会为难我。”
“真的没有？”
“没有！”
先皇登基时对一些开国老臣不是革职就是降职，那时他们年龄尚小不是很懂。随着日渐长大多少从别人口中知道一二，他们两家就是被降职到光州的。
自古帝王心事谁人能懂？陪你出生入死打下江山，助你成龙成凤，你倒好过河拆桥，不但不给嘉奖反而给你降职、辞避。
总之人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得到肯定回答后李宗林放下心来。
“那就好，还以为将军做了什么事惹的新皇不高兴了，又要被贬呢。”“说说陛下宣你进宫做什么？”
程长靖迟疑片刻，心道要不要将陛下命他随军出征的事告诉宗林？见他这么着急担心的，转念一想索性就告诉他，反正明天陛下就下旨了，免得他又在耳边吵吵个不停。
程长靖道：“你还记得西北战事吗？我军不敌蛮夷节节败退，想我大周怎能被蛮夷如此打压，陛下意在击退蛮夷，还边疆安宁。”
李宗林不解道：“西北战事陛下不是命沈韬为车骑将军率军攻打吗？”
程长靖：“是没错，不过西北之乱迫在眉睫，战况于我方不利，陛下命我跟随我爹押送物质率军增援，陛下之意，击退蛮夷势在必得。所以，这一仗只能赢！”
李宗林惊愕道：“什么？陛下命将军与你前往西北！可是······”
可是什么呢？
李宗林没想到陛下会对昔日老臣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先帝在位时，自从他们来到光州，不管是大小战役陛下就再没有任命程将军带兵出征过。
或许是天下已定，再无战事，好好的一代良将就此埋没。不过新的君主倒是慧眼识珠，以不至于就此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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