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_天蚕土豆_歪小说 > 都市小说 > 拓荒记 > 13.下旨
    陛下之命不可违抗,想到长靖就要跟随大军一同出征,李宗林不由得心口憋闷,郁燥难以言喻。

    此时若是有旁人在场或是长靖知他意,必定能看见他脸上浓到散不开的哀怨以及不舍和忧虑。哀怨陛下为何旁人不使偏要让长靖去冒这个险,忧虑长靖此去必定是艰难险阻在所难免。长靖性子良善遇到不平事总是会出手相助,两军对战总会有伤亡,就怕他一时心软反被敌伤。

    李宗林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灌下压抑住满心的郁燥,顿了顿道:“一定要随军出征吗?”

    情绪被掩饰程长靖并没有看见他的异样,带点向往的神情道:“皇命难违,保家卫国不就是我等男儿义不容辞的责任吗?”

    听他这话是决定了要走的意思,李宗林的脸就更黑了,胸口憋的一口气无处发泄,他倒好反而很期待的样子!

    长靖什么都好就是倔,决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况且还是这种家国天下豪情壮志的事。他自小习武学习兵法读诗书,希望能有一天像他爹身披战甲,英勇杀敌,那将是多么痛快的事!只是从好多年前起他就只能看到他爹对着一副战甲轻轻擦拭、凝望。

    将军戎马半生,最终归于乡野。

    程长靖知道他爹的境遇。但是,哪个少年没有一腔热血,李宗林知道是拦不住他静默片刻揶揄道:“是,我们长靖鲜衣怒马少年郎,岂能像凡夫俗子般潦草了年华。不惊天动地一番岂不是辜负了年华?”

    被李宗林一番揶揄程长靖只是笑笑道:“嗯,你说的没错。人生短短几十载,怎可轻易辜负?”

    “······”

    李宗林:“不过,此去军中艰险,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据说关外严寒,不到入冬便天寒地冻,御寒棉衣多备些,两军对峙时,刀剑无情,要是敌不过莫要逞强。还有,记得多写信寄回。”

    程长靖在一边听他又是絮叨,又是叮嘱,心道好笑又觉得心底暖暖的,笑道:“知道了。这还没上战场呢,真要到了战场上我怎会退缩?要是人人都像那样,仗还怎么打?没开局便要认输吗?”

    明知道他会这样却还是道:“那也不可逞强,等你回来别弄得缺胳膊少腿,我要看见一个四肢健全的你。”

    “······”

    李宗林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小媳妇附身,萋萋艾艾看着丈夫远征自己做不了什么来阻止他远走,只得殷殷切切的盼着早日平安归来。

    程长靖心中觉得好笑,又对他无可奈何:自己只是去押送物资顺便可能会上个战场,自己想想就激动,战场杀敌是多么英勇的事,怎么一到他嘴里就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或许是处境的不同他们看事物的角度也大不相同。

    虽说他们自小一同长大,打闹、数落对方不在少数,但那都是小打小闹。真遇上什么事两人胳膊肘抱的很紧,都会为对方着想。

    出于对程长靖安全的考虑,李宗林担忧的是他在战场上是否能保全自己。

    程长靖向来是乐观的,倒是没想那么多,为了扫除阴郁拿出一盘棋道:“不说这些了,这还没走呢,先别急

    急着告别,来下棋。”

    “······”

    第二天早朝凌再平便下旨命户部、礼部筹备军饷,十日后由程应州带兵出发至西北。

    此话一出朝堂上下顿时炸开了锅。不少人上奏:陛下不可鲁莽行事啊!以免伤及国本。也有人支持陛下此举圣明,外敌来犯朝廷岂可坐视不理?

    此时的朝堂上却分成了三派:反对派、支持派、左右为难中立派。

    反对的自然不赞成凌再平再次派兵,理由大致总结起来:打仗劳民伤财。

    而支持的无不赞叹陛下此举明智,流匪蛮夷虽小,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居安思危要防范于未然。

    兵部尚书赵思蔚心道这程将军果然料事如神,不愧是前朝老将,只是没想到陛下居然用了程将军,道:“陛下果真英明,终不负先皇所托。”

    先皇都搬出来了,气的朝中一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横眉怒眼。

    但那又怎么样?西北之事凌再平势在必得,现在朝中的异义都被他一力压下。

    皇命不可违,就算一百个反对也无济于事,该办的事还是得办。尚书府议事厅里,王俭正与下属官员徐衡等人商议筹备军饷一事。

    尚书大人的府邸富丽堂皇,在市井穷人,为养家糊口而四处奔波的人们眼里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奢靡之气。纵然知道王俭为人,一面愤世嫉俗的怒骂,一面却总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住进去,享荣华富贵。但这是他们一辈子都渴望不可及的,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又是两码事。

    王昊正从外面游荡回来,嘴里哼着小曲,骑着高红大马手里拿着蝈蝈笼子,里面的蝈蝈叫声响亮,似乎今天在外面耀武扬威得到了满足,典型的纨绔派头。

    行至大门口纵身一跃便□□马背,刚进前院就听见他们家来了不少人,仔细一听原来都在议事厅里。顺着廊檐一路来到议事厅门外,门虽敞着他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偷听了会,才知道陛下命他爹筹备军饷。

    他们父子从先帝起一贯的中饱私囊,到处敛财。听到此节便在心中打着算盘,军饷可不是一般的小数目,陛下让他爹筹备,动点手脚多少能从中捞点油水,又不会被人发现,这可是一桩大买卖。

    屋里的人商议完毕,陆续离开议事厅,徐衡走到门口便看见王昊站在那了,徐衡一向厌恶此类,经过上次的俞子尧的事之后更是对他在心里产生了深深的鄙夷。于是,只看了他一眼便匆匆离去,并不想与他多交谈,好像多看他一下就会粘上屎一样,同样身为人,为何差别就那么大?

    王昊对他更是痛恨,趾高气昂的双手抱胸,对徐衡戳之以鼻。之前就觉得他没有眼力劲,老是想坏他好事。更可恶的是上次要不是他和那两个臭小子,早就佳人在怀,风流快活去了,他也不至于那么狼狈丢人。

    想起那两个臭小子,他就更加的来气。

    那天之后王昊派人去查了他们的底细,之前在皇城根本没见过这两号人。探查的人回报得知,这两人是光州来的。一个是将军程应州之子,程长靖。一个是光州太守李鸿安的儿子李宗林。他们是随军一道进京的,那

    那天在宫里护驾的两个少年就是他们。

    没想到是他们,王昊除了游手好闲,嚣张跋扈,在朝中因为他老子的关系还有个挂名的闲职:左拾遗司谏。虽任司谏一职但是从来不做该做的事,也没见他向陛下进言过,只是拿着朝廷俸禄,是个啃食百姓的蛀虫。

    不过朝中的一些事他还是知道些的,陛下此次派程应州押送物质,这样的话他爹筹备的军饷岂不是都落到他们手里?

    等到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王昊便叫了他爹的几个心腹留了下来。

    王昊道:“爹,陛下此次筹备军饷。您看,要怎么弄?”

    话外之意,不言而谕,几个心腹顿时不做声了,望向王俭。

    王俭不反对也不赞同,只是脸色阴郁稍显狠厉。

    他不说话,其他人都不敢作声。

    “你都听到了?”

    “是,爹你说军饷的事,咱们······”

    “不可,此次军饷筹备不同以往,不可鲁莽行事。”

    王昊没能明白他爹的意思,到嘴边的肉能让他飞了不成,十分不解道:“爹,为什么?”

    王俭道:“此次筹备军饷绝非小事,陛下对西北之事势在必得。特命吾与王大人监管筹备一事,若是出了差错,不但我官职不保,反而会祸及九族。”

    “可是就这么放弃了?”

    “风险大于利弊,错过这一时往后不是没有机会。”

    王昊仍是感到可惜了:“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您为什么······”

    王俭自认聪明,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蠢儿子!鼠目寸光!

    “好了,不用说了,这件事也不要再提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心腹们都退下后王俭一脸怒气道:“平日叫你多读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陛下登基不久,对任何事必定是全力以赴,第一件大事要是给他办砸了,除了纰漏,不但会严惩,更可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不想做出头的鸟就给我老实点。别整天就知道打架斗殴,玩物丧志。那天是怎么回事?”

    王昊在外面惹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不大不小就过去了,他也是不曾管过,只是这次牵扯到徐衡与程应州就不得不多问几句。

    因为徐衡虽是自己下边的人,但看处事不是一路人,时常反驳他,这样的人在身边也不可多留。但是却入了陛下的眼,虽入朝堂不到几年,陛下却对他青睐有加。暂时动不得,只能寻个适当的时机将他除去,以免他做个绊脚石,不但碍眼还碍事。

    程应州开国重臣虽然被先帝降职,但看现在的形势陛下是大有重用之意的,自己岂能与陛下作对,能不得罪便不得罪。

    王昊还没来得及回话,恰巧王夫人从外面经过,听到里面的声音便进来瞧瞧,见王俭一脸怒气,拉过王昊护在身后向王俭怼道:“读书就读书,你吼什么?昊儿还是个孩子,有你这么当爹吗?”

    “······”

    “都是你惯得!”

    王昊不以为然,继续躲在母亲身后,继续思忖着军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