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珍刚要回到屋内，那个人影突然传出了一句惨叫道：“不要啊。”

    柳珍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到房间里面，关上门，嘴里连声叫道：“叶贵，叶贵，叶贵……”叶贵在咕噜声中惊醒，女人的低声的呼唤，因为几十年的感情与相处，成为了很大的羁绊。梦中惊醒的他，鞋子都没i的及穿，光着的脚，在地上形成一阵交响乐，“怎么回事儿？”叶贵一看到柳珍就连忙问道。

    “你快看看，那是怎么回事？有个人刚刚大叫‘不要啊’！”柳珍焦急的说道。

    “你到屋里去，我去拿个东西。”叶贵将墙角的扁担拿在手里，见柳珍还在门口，就用使了眼神，让她赶快去屋内，这时又见叶寒睡眼惺忪的从房内出i，叶贵连忙又在墙角拿了镰刀，将它递给叶寒，不知如何的叶寒将镰刀接在手中。这时看见柳珍一脸的恐慌。

    “吱呀……”

    门开的刹那，一张大脸出现在叶贵眼前，两人同时后退，只见叶寒猛然坐在地上，那人一冲进屋内，连口叫道：“关门，关门。赶快！”

    叶寒起身，连忙将门关上，只见叶贵走到那人面前，一脸愤怒的问道：“黄老二，你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追我，快，有水吗？赶紧的。”黄老二连声的粗气，叶寒望了望门外，问道：“你什么情况？”

    原本黄老二就和叶寒家的关系不是很好，看到他现在落魄，更多的是说逃命模样，在寻找庇护的时候i到自己家，有种说不出的痛快。看看叶贵，眼神中是在询问父亲要不要将他赶出去，看到叶贵沉默的样子，他知道，这是父亲正在与内心的善恶商量。

    叶贵沉思了半晌，说道：“嗯，你这是怎么回事？先告诉我。”

    “情义千金。”黄老二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咻”的一声，一道白光透过房门进i，在黄老二的额头留下一个空洞。

    门外传i一个沧桑的声音，说道：“都是狗屁，我待你如兄弟，你却害我全家。你这样的人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吗？永别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兄弟，希望你i生，能记住今世的不堪，做个真正的男子汉，为了你的子女。”叶贵刚要开口，就听见那人继续说道：“不要问我，不要开门，等半小时后，将他扔到马路上，那时，自然有人i处理他的尸体，记住，今天的事儿，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叶贵连声答应，不一会儿传i脚步声，声音渐渐变远，这是那个人在向这一家人说，自己开始走远了，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熬了半小时，当他们打开门，只听见锯木头的声音好像变得更加响亮了。叶寒刚要走出门，就被叶贵拦住，向他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柳珍，轻声出门，见四下已经没人了，就赶紧回i。

    叶寒轻声问道：“爸，这，怎么办？”眼神告诉叶贵，这是在询问黄老二的尸体。

    叶贵想了一下，说道：“既然那个人这么说了，我们也听见了，不用管他。按照那人说的做吧。”回身对柳珍说道：“你那一块旧毛巾，一盆热水出i。”

    柳珍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明白，丈夫在这些事情上，一向很有主见，便对叶寒说道：“好好看着你爸，注意点儿。”

    夜，本i是宁静的，在树叶与风的撞击声里，好像失去了原有的性格，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房间里传出的血腥气，让四下的昆虫不再平静，它们大胆的叫着，被着煞气冲的失去了本心。

    叶寒看着父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爸？”

    叶贵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回身走到黄老二尸体前，看着那睁大的眼睛，包含着不甘与疑问。静静地问道：“你没有什么不瞑目的，在这个村里的名声，你自己很清楚，不要想着别人对不起你，黄家的老大，和你一样，都是皮笑肉不笑的主儿，黄家的老三才是真正的汉子，你对不起太多的人，这一世，你这样过去了，或许是对你的解脱。”

    叶寒笑道：“爸，您好像一个和尚。”

    话没说完，就看见叶贵责备的眼神。这时，柳珍从房间里出i，看到叶贵的眼神，对叶寒说道：“儿子，你先去睡。”

    叶贵道：“拿i，快。”

    当接过柳珍的盆，边给黄老二洗脸，边说道：“那人说的对，i生好好做人。既然你死在我家，那也不能对不起你，现在我给你好好洗个脸，你再上路吧，毕竟至少要做个干净鬼。”

    叶寒看到叶贵这样以德报怨，心里很是触动，忍不住说道：“爸，放心吧……”

    没等他说完，柳珍就说道：“儿子，去睡觉。”

    叶贵淡定的说道：“对，放心，这人在世上走一遭，总有这么一天的，人们总是说，关键是怎么个活法？但从i没有人想过，我们应该怎么个死法？上吊？被杀？跳河？跳崖……说实话，我们中国人什么不多，就是死的方式很多，毕竟叫嚣着几千年吧。”

    叶寒喃喃道：“爸，您说的对，我去睡觉了。”

    叶寒回到屋里，没有开灯，摸黑上床，和衣睡下，屋外传i叶贵柳珍抬尸体的声音，水声应该是两人在洗地。不一会儿，听见有东西扑腾翅膀，一阵鸡鸣，那告诉叶寒，这是在杀鸡，水声，水声，轻轻的说话声。

    不一会儿，柳珍轻轻走到床前，小声问道：“儿子，睡了吗？”

    叶寒起身，说道：“怎么了？”

    柳珍道：“我们杀了只鸡，正煮着，你爸让我i叫你，问问你吃不吃？”

    叶寒疑惑道：“这么晚，杀鸡做什么？”

    叶贵的声音从房门出i，说道：“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真不知道你的书怎么读的？”

    叶寒不服气，喃喃道：“书里也没说过这个事儿啊。”。

    叶贵道：“不要死读书，不然就没有了意义。”

    叶寒起床，全家人正坐在桌子上吃鸡的时候，只听见叶寒叫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