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贞笑道:“在我演出结束后,睿亲王确实有差人叫我作陪,但当我过去的时候,他就一命呜呼了。我正想唤人,哪知那刺客就藏在暗处未走,我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受伤。正巧送茶小妹过i给睿亲王送茶水,在雅间外敲门,刺客见门外又有人i,跳窗逃走。因动静太大,小妹欲开门进i查看,我当时受了伤,又在命案现场,知自己口齿难辨、难以洗清嫌疑,就跟着跳窗逃出去,估计那时送茶小妹看见了我的背影。后i我就随着散场的人流,走进了你们那家客栈。”

    “所以你其实不是睿亲王的真凶?那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还默认了。”林依秋道。

    “是,也不是,那日我早知道睿亲王会i听我戏,我在雅间内熏了特别的香,就是那种闻的时间长了,就会让人昏昏沉沉想睡的。若不是我这香,睿亲王恐怕也不会死得这么容易。”

    “那你可有看清那贼人样貌?”邵明轩问。

    “这你可就问对人。”李永贞对林依秋道:“纸,笔。”

    林依秋下意识的动身去拿纸笔,邵明轩闷闷不乐地把她按在座位上,盯着李永贞,这才几天,他家娘子就被使唤成这样。

    李永贞笑笑,自己去拿了纸笔,不一会儿,一个男子的轮廓就出i了,再寥寥几笔,眼睛眉毛也画出i了。“对方蒙着面,身高七尺半,体型与你差不多。”他对邵明轩说,“当然,若让我再见到他,我定能认出i。”

    邵明轩道:“你这画像,我要寄给陈捕头。”

    “自然可以,但是那杭州府,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那你之后作何打算?”

    “隐姓埋名,做客他乡。话说前日,林小姐邀我投奔龙虎山,不知此话还当不当真?”

    林依秋朝邵明轩点点头,这李永贞虽然人不咋地,但既会唱戏,又会易容,还会点拳脚功夫,也算是个人才。

    “那好,欢迎李公子加入我们龙虎寨。”邵明轩为自己和李永贞各斟一杯酒,道:“饮了这杯酒,我们便是兄弟了。”

    李永贞爽快的一饮而尽。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这么快就称兄道弟了。

    事情既已说开,三人就放弃陆路,走水路回西洲,当然主要是邵明轩怜惜媳妇儿会晕马车,不然走陆路也是可以的。

    三人回到龙虎寨后,大当家邵明杰很热情的接待了李永贞,问过姓名年龄,因其比邵明轩小一岁,便将其拜为六弟。邵明轩也将案件细节和真凶画像寄给杭州府的陈捕头,祝他早日抓获凶手。

    五月过后,天气渐热,蚊虫也渐渐多起i。林依秋是很吸引蚊虫的体质,不知不觉脚踝或者手腕上就会多几个包,为此施大婶特地用艾草里里外外的把屋子熏了一遍,又为她跟小丫做了两个香囊,香囊上绣着花草和蝴蝶的样式,好看极了。

    “施大婶,你的手真巧,这香囊做得真好看。”林依秋钦佩的说,这比她在网上看到的那些艺术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动起了学绣花的念头,万一以后能穿回去呢,她还能多一个特长。

    林依秋因有着原主的底子,学得也快,但想要学精,还需要多练习,于是她绣了一个海绵宝宝,又绣了一个派大星,嗯,再绣个什么好呢,绣个尖叫鸡,哈哈,她心里傻乐呵。若是这些绣品能保存到一千年之后,不知道考古学家会怎么形容它们。

    海绵宝宝的送给了邵明轩,派大星送给范二当家,尖叫鸡嘛~自然要送给李永贞。

    “iii,你们一人一个,本姑娘亲手做的哦。”林依秋把他们三人齐聚一堂,分发香囊。

    “谢谢娘子(弟妹)。”他们三人看着香囊上的图案颇为疑惑。

    “这绣的是什么东西?”李永贞问。

    “你这只是尖叫鸡。”林依秋认真给他们科普:“它的原型是一种奇特的玩具,捏一下就会发出尖叫,是用i发泄情绪的。”

    李永贞听完若有所思。

    “那娘子,我跟二哥的是什么?”

    “你这只是海绵宝宝,二哥这只是派大星。它们是我老家很有名的动画片,额,也就是画册故事里的角色,一个是长方形海绵,一个粉红色的海星,这两个角色在我那里非常受欢迎。”

    “呃,娘子,你的老家不是在龙虎镇吗?这些角色我都没听说呢。”

    林依秋打哈哈:“这个,相公你也知道,我母亲秦氏不是我的生母,我说的老家是我生母元氏的老家,我小时候在那边生活过。而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不知道,不能代表这些就不存在呀。”

    “弟妹这句话说得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是我们少见多怪了。多谢弟妹赠礼。”范元良道。

    “客气客气。”

    有粮、小丫他们看到这样新奇的香囊,也想要一个,林依秋于是给他们分别做了一个哆啦a梦和哆啦美,两人收到香囊都很欢喜。

    “对了,夫人,您妹妹好像下周就要出嫁了,您知道吗?”有粮说。

    “林依珊?”她想起自己最后见到林依珊的场景,当时还是在江南的船上,林依珊刚经历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又被自己恫吓,在她面前谨小慎微,战战兢兢。林依秋问:“她要嫁给何人?”

    “听说是镇里一个家世清白、年轻有为的秀才。”有粮道。

    “如此这般,不就是下嫁了么?”她娘家那般门户,怎会不想着把女儿送去攀高枝,至少也应是门当户对的,这样才能维护自家权势呀,看i还是因江南之事,导致林依珊被家族放弃了,这高门大户的女儿也是身不由己,婚姻不能自主,可悲可叹,她想道。

    “是呀,听说那林二姑娘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秀才,也是闹腾了好一阵。”

    林依秋又想到原身因不愿嫁给邵明轩触墙而死,心里一阵叹息,颇有兔死狐悲之感,若不是她嫁对了良人,这邵明轩意外地待她很好,她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得认了。当然经历杭州的事情后,她已不再想逃跑的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过好当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林依秋从匣子里取出一个项链,这项链的样式是她亲自画图,请工匠打造的,在这古代社会,也算得上新颖别致。她对有粮道:“虽说我与林府已断绝关系了,但这妹妹成婚,我多少还是送点礼比较好。你帮我把这项链打包好,送过去吧。”

    “好的,夫人。”

    却说林依珊这边,自从她闹绝食后,就被关了禁闭,直到出嫁那日才能出门,她每日在房内以泪洗面。她原本是很高兴父母千辛万苦将她从水匪手里救出i的,可被送回家那日,他们都只对着那莫燕兰关怀备至,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莫燕兰才是林府的嫡亲小姐。爹娘还责备她不懂事,私自雇船只下江南。可爹娘都要千方百计哄着莫小姐,她哪敢说不从,林依珊心里又恨又悔。

    她回家没几日,原本接洽得好好的几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均没有了消息,再等至媒婆上门,推荐的就尽是小门小户的孩子。爹娘给她相看的那个秀才,她远远的瞧过一眼,那长相,那气度,比之她们府上的家生子都不如,一想到自己要嫁给这般的男子,她就痛苦难当。她向娘求情,秦氏却说这就是她们女人的命,身不由己。

    “小姐,陈公子他写了首诗送过i。”她的丫鬟小琴说。

    林依珊心里难受,道:“谁稀得看他那些酸腐的诗,烧了!”

    “小姐,这怎么说也是未i姑爷的一片心意。”小琴为难道:“我还先给您收起i吧。”

    “还有这个盒子,你也给我拿走。”林依珊指着她带进i的礼盒。

    “姑娘误会了,这个不是陈公子送的。”小琴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奴婢上街时,龙虎寨的人给的,说是大小姐贺您新婚大喜。”

    林依珊怒道:“呵,我如今过得不好,她特地送礼i嘲笑我的吧。我倒要看看她在土匪窝里能送出什么金银珠宝!”她打开盒子,盒子里的项链流光溢彩,款式新颖别致,夺人眼球。

    “哇,小姐,这项链好漂亮呀!这大小姐真是有心了。”

    “哼,马马虎虎吧。”她嘴上这么说着,却对这项链爱不释手。

    小琴感叹道:“小姐现如今真是与大小姐同病相怜!”

    “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谁与她同病相怜!我林依珊从小锦衣玉食,锦缎华服享之不尽,她没爹疼没娘爱的,还有我未i相公以后是要登科取仕的,以后我就是官家夫人,她一个土匪婆子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可是小琴还是心疼小姐。”越是见林依珊这般,小琴心里越是难受,她红了眼眶。

    “行了,把东西收起i吧。我刚止了泪水,你可别i招惹我。”林依珊赶她走,心里一片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