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自然,嘴角一勾:“没错,是我,兄台眼力不错,那晚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居然还能认出贫道,不愧是水涯国第一高手,实在是令人佩服!”
风蘅听得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北漠,后者脸色冰冷,直勾勾盯着梦浮生,“你究竟有何目的?”
梦浮生对他眨眨眼:“什么目的?兄台误会了,贫道这个人嘛,混迹江湖多年,虽说好奇心害死人,不过那对我没什么用,依旧无法阻止贫道探究事物真理的那颗孜孜不倦的心,那晚于夜色中,偶然瞧见这位姑娘的玉佩散发出星子一样的光芒,实乃贫道生平所未见,故而十分好奇,未经过主人同意便自行拿去研究,后i兄台追上i,贫道不也将它归还,兄台就不要计较了嘛。”
眼睛盯着北漠抓住他手的地方,北漠将信将疑,缓缓松开,梦浮生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轻皱眉头,“兄台下手可真狠,贫道肩膀都快被你给捏碎了!”
风蘅里雾里,一副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北漠,北漠道:“那晚便是此人抢走了你的玉佩。”风蘅吃了一惊,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他?”关键是北漠是如何认出他的?
梦浮生龇牙咧嘴一阵,对她道:“这位姑娘,那晚吓着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了,其实贫道并无恶意,只是单纯感到好奇而已,还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风蘅虽不知道对方真实想法如何,不过都听他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计较,更何况如今玉佩也好好的藏在自己身上,何不做个好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摇头道:“既然你是出于好奇,本身并无恶意,那我就不计较了。不过以后你若想看别人的宝贝,最好是先问问人家的意见,不要趁人不备,顺手牵羊,这样做是很不道德的。”
黄昏右手抚摸下巴,盯着梦浮生的招牌瞧了瞧,“喂,算命的,你真的有这么神,能把人的前世今生都算得八九不离十?”
梦浮生干咳一声:“说前世,还是有点夸张了,做人有时候还是要诚实点,不过今生之事,贫道不才,当能断得一二,这位公子若是不相信,不妨试一下。”
黄昏仔细想了想,左右看了看,指着风蘅道:“不如你帮她算算姻缘如何?”风蘅一愣,咋又扯上她了?“要算算你自己的,别拉我下水!”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听到“姻缘”两字,原本悠哉悠哉走在后面的花宿,眼睛一亮,身影一晃,出现在众人眼前,折扇一摇一摇,挡住风蘅的退路,对梦浮生道:“算姻缘?好啊,你就算算本公子和这位美人未i的姻缘如何,本公子可付你十倍价钱。”
一听有人出高价让他算命,梦浮生也顾不上别的,二话没说,伸出手指头就开始算起i,风蘅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就被唬住了,唯有北漠保持清醒,目光不离梦浮生脸上,心里暗自思忖,此人究竟是谁?如果说在天籁镇遇见是巧合,那么现在对方出现在红叶城,肯定别有用心。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他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想到这,他不着痕迹地朝风蘅身边靠近了一步,倘若对方目的真的是阿蘅,他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梦浮生装模作样算了半天,忽然长叹一口气摇头晃脑,颇为惋惜道:“这位姑娘长得貌美如花,一生免不了会招蜂惹蝶,感情线十分曲折复杂,非三言两语可说清,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哪!至于最终归宿,这个,天机暂时不可泄露,等时机一到,一切自见分晓。”
风蘅面色很难看,道:“你这算和没算有什么区别?什么红颜薄命,你是在诅咒我吗?”这种谬论,街上随便拉一壮汉就能说出,什么神算子,根本就是浪得虚名!
花宿摇着扇子,眼睛微眯:“下貌似跑题了吧。”
梦浮生挑挑眉头:“没跑没跑,这不马上回归正传了嘛。”目光在风蘅和花宿之间打量,半晌,抚着下巴,一本正经道:“公子与这位姑娘大有缘分,未i如何,完全掌握在公子手上。自古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要想求仁得仁,就要投其所好,善于抓住所求之人的心。贫道这番粗浅的言论,似公子这般聪明绝顶之人,想必能够明白,机会从i都是掌握在有准备的人手中。”
花宿若有所思的点头:“听起i有点道理。”随手一挥,一锭金子落入梦浮生手上。
黄昏呆了呆,“这就完了?”
风蘅怕他再多生事端,赶紧打断他:“黄昏,你若想继续听下去,不妨让他也给你算算,看看你未i的娘子会是何等人。”
黄昏连忙摇头:“不不,我看那就不用了吧。”
“你该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风蘅瞪着他说。
黄昏嘿嘿笑了笑:“风蘅你别生气,我就是单纯想考考他,看他是不是一派胡言。我听说江湖上算命的,十个中有九个是专门坑蒙拐骗,欺骗一些年幼无知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可靠。不过看这位梦大仙,好像真有几分真实本领,不像那些酒囊饭袋。”
梦浮生将金子妥善放好,拍拍手道:“贫道行走江湖多年,在武林中也算小有声名,岂是那些招摇撞骗之徒可比,贫道算命向i很准,而且也并非i者不拒,首先要看人相,等闲之人,就算豪掷千金求我我都不愿给他算呢。”
风蘅心想,没看出,你给人算命的门槛还挺高。
“诸位既然走到了这里,前面有家酒楼,不如进去喝杯酒?”花宿指着前方道。
风蘅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酒楼上飘扬的酒旗写着:“花香楼”三字,暗暗琢磨,这名字怎么觉得怪怪,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地方,看花宿一副风流倜傥的自信模样,她不禁脱口而出道:“你别告诉我,这家酒楼是你开的吧?”
花宿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眨眨眼道:“小生不才,这家酒楼的确是小生所开,不仅酒楼,其实美人你们所住之地,亦属小生家产,如此看i,我们的缘分还不浅哪!”
风蘅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酒楼上,一间高等雅间中。
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店小二老早就将店中招牌酒呈上,几人围着一张方桌席地而坐,风蘅坐在靠窗那一方,脚边趴着一脸温顺的花白,不时用头亲昵的蹭着她,对面就是其主人,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有事没事就喜欢盯着她看,搞得她很尴尬,于是干脆不去看他,转头将目光放在窗外。
黄昏喝了好几杯酒,不住地称赞,“这里酒果然不错。”见北漠杯子里的酒一滴不少,问道:“北漠兄弟难道不善饮酒?”
梦浮生端着酒杯,漫不经心道:“人家是要时刻保持清醒,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哪像我们。”
风蘅望着大街上ii往往的人群,不禁奇怪道:“疫病已经开始在城中传播,可是这里的人们脸上为何看不到一丝恐惧?”
花宿笑道:“未知生焉知死。蝼蚁尚苟且偷生,更可况人。世人乐生恶死,只要能多活一天,就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会恣意纵情声色,充实自己的生活,让生命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华,很明显,红叶城的人比其他地方之人更懂得享受生活。”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侃侃而谈。
“花公子所言有理。”梦浮生说,“人为的就是能精彩的活着,要是生活过得像一潭死水,就如同行尸走肉,根本感受不到做人的快乐,那么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风蘅默默将两人的话记在心里,心中亦产生共鸣。人生在世,总要经历一些磨难,学会成长,生活不可能总是阳光绵绵,有时候也需要凄风苦雨。就像她,即便有着国破家亡的悲惨遭遇,只要她有一息尚存,就绝不会放弃,她会让她接下i的生活,每一天都过得有声有色,她要让所有水涯国的子民都知道,总有一天,她这个亡国公主,会带着希望的火焰强势回归,她要让所有令她痛苦的人明白,沐氏家族,并未完全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