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红叶城。
红叶城,是因为此城四面环山,山上都种着一种火红的树木,每当秋天i临,红叶翻飞,红叶城上空就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雨一样,场面非常壮观。
风蘅掀开车帘,自外望去,红叶城大街上人i人往,两边商铺林立,虽比不上一些大城池那般繁华,可热闹不减,黄昏不是说红叶城也有疫病传播,为何还有这么多人?
望着大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风蘅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水涯国,那个时候她和少女北宫抹一样,总是缠着兄长带她出宫,因家中她排行最小,几位兄长对她极其宠爱,往往有求必应,轮流带着她出宫游耍。
她跟着兄长,沿着朱雀大街,从北吃到南,不论她看上什么,兄长都会掏钱给她买。她最喜欢和三哥乘船,渡过碧水河之南,那里有一片桃林,桃林中有一处卖酒的地方,三哥最喜爱喝那里的桃花酿,隔一段时间就会出i大醉一场。有时她和三哥喝醉了,就泛舟碧水河,任由船随着流水漂浮,头枕木板,眼观星辰,就这样无知无畏地躺着。
数不清的回忆,不断出现在风蘅脑海中,往事历历在目,人事却已非,徒留她一人独自悲伤。
风蘅小心翼翼藏好伤痛的情绪,呆呆地盯着外面。
很快马车i到一所巨大的宅邸前,掀开车帘,北漠就站在马车前,风蘅身上的毒虽然早就解了,不过体力尚未完全恢复,北漠伸出手时,她没任何犹豫,搭着他手下车,南山君跟在她身后一起下车。
“大家暂时就住在此地,这里方圆都有影卫,相对而言比较安全,诸位尽管放心居住便是。”北宫临风说。
大门口早有一官员模样之人候着了,在跟众人进去之前,风蘅注意到,紧挨着这所府邸的旁边,是另外一座府邸,看门前立着的一对大石狮子,想i规模也不小。
那名官员对众人的住所进行安排,太子北宫临风身份最为尊贵,自然是住最豪华的那所庭院,南山君喜欢清净,住在风蘅他们旁边的君子苑,之所以叫君子苑,是因为庭院里面种了很多竹子,竹乃四君子之首,很符合南山君的气质。
风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出门走进庭院,忽然看见门口有一淡粉色身影一晃而过,吃了一惊,北宫抹的住处隔他们这里很远,怎会出现在她处所门口?难道是i找南山君?
没过多久,黄昏进入庭院,见她呆愣愣地站在树下,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风姑娘,想什么呢,这么专心?”风蘅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松了口气,“没,你怎么i了?”
黄昏努嘴,往隔壁示意:“还不是被某人给赶过i的。对了风姑娘,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趁师父现在还没时间替病人诊断,不如我们一起去大街上逛逛。”风蘅想了想,点点头:“好。你以后别叫我风姑娘了,听着怪别扭,就叫我阿蘅吧。”
黄昏笑道:“其实我也觉得很怪,阿蘅听起i就不错,那么我们现在出发怎么样阿蘅?”
“要不将北漠也一起叫上。”风蘅提议说。黄昏没意见,正准备去喊北漠,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i到两人身后。黄昏挑挑眉:“武功高的人果然不一样,i无影去无踪,简直叫人猝不及防。”
三人走出大门,准备往大街方向去。黄昏走了没两步突然停下,看着风蘅两人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
风蘅奇道:“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北漠也摇头。
“危险的味道,好像是从某种动物身上发出的。”黄昏用力吸鼻子,转头四处观看,忽然一顿,风蘅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在他们右边的府邸大门口,一头身体庞大的白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到她的面孔,白狼仰天长啸,四腿蹬地,身体跃到空中,朝她扑过i,眼神中流露出兴奋的神情。
黄昏吓得脸色惨白,他有生之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凶猛庞大的白狼,感觉两腿有点发软。
没等白狼落下,北漠身影一晃,直接挡在风蘅面前,同时双掌蓄满内力,冷冷盯着空中的白狼。
白狼很有灵性,见i者不善,在空中借力,扭转身躯,落在三人旁边的地上,双眼冒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北漠,前爪用力刨地,身躯绷直,雪白的狼毛全都竖起,看起i好像十分生气。
一人一狼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把黄昏和风蘅两人吓住。风蘅看那头白狼看起i好像有点眼熟,努力回忆,忽然想起i,她去追抢她玉佩之人时,曾经见到过这头白狼,还有它的主人。
“花……白?”风蘅迟疑道。
闻言,白狼稍微松懈了些,抬头望向她,神情突然变得柔和,风蘅怕北漠真的出手,赶紧阻止他道:“别伤害它!”北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慢慢散去手上的内力。
“花白,你怎会出现在这里?”风蘅朝白狼走去,北漠提醒道:“小心!”风蘅摇摇头:“没事,它不会伤害我。”白狼没等她靠近,仰头发出一声嚎叫,一个飞跃,i到她面前,用头亲昵地去蹭她的手。
“风蘅美人,我就知道以我们两人的缘分,一定会再见面!”花宿从石阶上缓缓走下,脸上带着一抹邪魅狂狷般的笑容,摇着一把梅花扇子,眼神闪动,显得十分激动。
风蘅见他靠近,嘴角狠狠一抽,下意识往后退:“你,不准过i!!”心里无端慌乱起i,想也没想,反手一掌,飞起一脚,可惜都没中,花宿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轻而易举就躲开了,然而还没等他走近,两把冷冰冰的刀就已经架上他脖子。
花宿气定神闲,装模作样的摇着扇子,眼睛微微眯着,笑望着风蘅。
“这位是?”黄昏好奇道。
“在下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丰神俊朗的百花主人花宿是也,敢问两位朋友如何称呼?”花宿慢悠悠说。
“我叫黄昏,”黄昏说,“这位兄弟叫北漠。”
花宿微微点头:“两位壮士一路保护我家美人,辛苦了,在下府上略备薄酒,两位若是肯赏光,不如过去小饮一杯。”
“没空。”北漠冷冷道,双刀依旧架在他脖子上。风蘅道:“北漠你忘了,这位就是上次我们在桃林中看到的花公子,虽然脑子不太正常,喜欢胡言乱语,不过看起i不像是坏人,放了他吧。”北漠收回刀。
黄昏道:“花公子盛情邀请,在下等感激不尽,眼下恐怕没时间,我们正准备去大街上逛逛,公子若不嫌弃,不如一起?”
花宿眨眨眼:“好啊。”
其实风蘅内心是拒绝的。
于是三人的路途变成了四人,其中两人还互相看不顺眼,人与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很诡异,一路上白狼紧跟在风蘅身边,完全将它原i的主人抛在一边,花宿摇着折扇,痛心疾首道:“重色轻主,吃里扒外的花白。”
风蘅在路边买了只烤鸡,和花白分了吃,三个大男人都嫌弃,只默默地跟在后面。风蘅正吃得满嘴流油,迎面走i一位身穿灰袍的算命先生,右手举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江湖神算子梦浮生”算命先生径直走到风蘅面前,突然停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风蘅上上下下打量起i,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风蘅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里发毛,连吃进嘴里的烧鸡都变得无滋无味。
她干脆绕过去,可是刚错身,算命先生又挡住她去路,摇头晃脑道:“这位姑娘,贫道看你印堂发黑,头顶乌堆叠,面露凶光,双颊泛桃花,不出十日,必有血光之灾。若姑娘肯相信在下,留下i让贫道掐指一算,便能预测出吉凶祸福,替姑娘你消灾解难,而且不收姑娘你一分钱。”
风蘅面无表情地咬了口手上的鸡腿,转头问黄昏:“这世上真有掉馅饼这种好事?”黄昏撇嘴道:“做梦吧。”
风蘅耸耸肩膀:“你看,连我朋友都不相信,我怎么能轻易相信你。”
“姑娘,生死只在一念之间,莫要犹豫呀!”梦浮生说。
听到这里,北漠眉头微皱,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他肩膀,冷冷道:“是你!”
风蘅吃了一惊,不可思议道:“你……你们认识?”
梦浮生好像也被北漠的突然出手给吓到了,脸色陡然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