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敌手势力早已不足为惧,但最为庞大的第三方,却仍是枕边一患。虽然,他完全可以选择忍耐,让未来的自己以及时间的流逝来磨平这一切的暗刺。
但是七国抟风将至,他等不及了。
在那之前,整个石家的年轻一代,必须要凝结成绳,被自己牢牢掌握在手中。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支持自己的人在短时间内,修为猛进。这样一能利诱,二则能武力镇压。
然而,似乎那苍天也在暗中助他。
正当他刚刚想明白这些事情时,一个消息从暮灵矿场穿进了石家主宅。暮灵矿场中发现奇异红雾,疑似某种秘境的通道守护。
巨石落水,却没有引起一丝水浪。因为,石守玉在第一时间,将这消息疯狂的压了下来。
暮灵矿场内有古墓。这是自数百年前,自矿场开采之始,就存在的流言。并不能证明其真实,但却有很多的石家人选择相信。
然而,时过境迁,暮灵矿场的灵矿几近枯竭,却仍然没有半分墓穴或者其它秘境要出现的端倪。
有些一直主张探索矿场的石家人,潜移默化的改了口,有些甚至开始扬言,说自己从来没信过那些空穴来风什么的。
渐渐的,原本镇守暮灵矿场的炼灵武者,前前后后的被调离了矿场,去执行家族安排的其他任务。
直到某一天,石守玉打着找些乐趣的名头,来到了这暮灵矿场。一切,便开始不一样了起来。
……
白涅的魇叱,凌空而立。夜风萧瑟,却不觉一丝寒冷。
他望着刚刚得知的,石家主宅的方向,沉默不语,心想,如果我可以飞得足够远,一定把你们主家的人全部招来,让你们在这暮灵矿场好好闹上一闹。
可惜,石家人太多,对我未必是好事,所以,饶你一次。
天色渐明,白涅的魇叱却也没有回去,反而是身形一闪,再次飘入了石守玉的那间竹屋,即可以探查敌情,又可以窃取武技,何乐而不为呢?
……
房间之中,白涅艰难的坐了起来,几次呼唤金无果,他也只好就此作罢,下一刻,双目一闭,他的心神就再一次进入了,那因天魔炼体术而存在的洁白空间。
四野洁白,原本就只有一片白茫的世界,在这一刻,居然比之前显得更加空旷了。
轰,轰,轰。
接连的轰鸣声响起,与此同时,三根熟悉的石柱瞬间落了下来。
白涅循声望去,看着那三根原本就应该存在,但此刻却又刚刚落下的石柱,面露疑色。
“道种,这是怎么回事?”
白涅高声喊到,但那原本应该有问必答的道种,在这一次,居然保持了良久的沉默,顿时,令白涅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的深重,几息之后,白涅双目一瞪,气冲冲的说道。
“你不会是以为我死了,然后收拾了东西,打算去找个下家吧。柱子都搬了。”
“绝对不是。”
就在白涅的二句话刚刚落下之时,道种的声音便瞬息而至,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坚定,甚至坚定到了一种过分的程度。
闻言,白涅顿时面色一沉,看似淡然的神情就要处在爆发的边缘。
……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三天便过。
短短三天的光阴自然不可能带给矿场太多的变化,毕竟这暮灵矿场也是拥有上百年的历史作为铺垫。
因此,从表面上看来,暮灵矿场依旧是昔日的面孔,矿奴们疲惫不堪的工作,监工们乐此不疲的趋策。一切都没有变化。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就在这几天里,很多的矿奴开始做起了奇怪的梦,那是一些不尽相同,却又大致相同,既美好又残酷的梦境。
有人梦见了自己的未来,只是那地点,并不是在矿场,而是在山清水秀的乡间,孩童绕膝,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
也有人梦见了辉煌,穿破层层桎梏,问鼎巅峰,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但更多的人梦见了残酷,尸山尸海,流血漂橹,那是矿奴们与监工之间的生死搏杀,有的人梦见自己倒下,而有的人梦见自己踏着遍地的残骸,一步一步的触摸到了自由的曙光。
然而,在这所有不一样的梦境之中,却拥有着同一个画面,并且,这个画面一直出现在每一个梦境中最开始的部分,格外清晰。
一根拔地数十米的木柱子,突然无声无息的倒了下来,画面之中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断掉的,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切显得格外的缓慢。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了。
虽然,没人能具体说出,究竟是哪里的不对。
田岭是暮灵矿场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监工,年龄不大,性格有些内向,平日里很少与其它的监工交流,闲来无事时就会靠在广场中央的那根木柱之上。
虽然在那个位置曾经死过很多的人,但一向胆子很大的他,却并不在乎。
生活中的一切一如往常,虽谈不上悠闲自得,但他却是一直乐在其中,只是最近几日,有一件事情令他很是烦心。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总觉得有很多的矿奴在偷偷的盯着自己,每次自己猛然回头,就会莫名其妙的发现有很多的人跟着自己,一同齐刷刷的回过头。
最开始时,只是有些诧异,但时间一长,他便开始焦虑了起来,有一次他甚至开始暴怒,从进了人群,手中的鞭子开始不停的抽了下去。
面对密如雨下的皮鞭,那些矿奴开始遮挡,开始蜷缩,这一切都显得极为正常,但监工田岭却莫名的大骇了起来。
因为他从那些矿奴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该有的恐惧,反而看到了一丝万万不该出现的凶恶之意。
事后的他,开始了没有尽头的恐慌,似乎那原本应该属于矿奴们的恐惧,悉数跑到了他的心中一般。
而这一切,自然是白涅的功劳。
在这三天里,他不眠不休的入梦化魇,终有将整个暮灵矿场的情况了然于胸,并且埋下了自己的暗雷。
……
石守玉的竹屋内,石阿海矗立中堂与石守玉不停的交谈着。
良久之后,石守玉微微一笑,随即爽朗的说道。
“该来的人都到齐了,该准备的也准备好了,事不宜迟,立刻开始吧。”
一语落下,词句之间透着浓浓的坚定,同时,也意味着石守玉绸缪已久的计划,自这一刻起正式开始。
石守玉迅速起身,从石阿海的身旁走过,快步出了房门。望着石守玉逐渐远去的背影,石阿海张口欲言,却是欲言又止,一脸挣扎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之后,熟悉的矿洞,熟悉的地点,一些熟悉的面孔聚在了一起。
白涅直挺挺的站在红雾之前,眉头紧皱,四肢也是不住的颤抖着。不知为何,此刻的白涅居然完全动不了了。
白涅心中焦急,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此刻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石膏彻底封住了一般,竟是丝毫动弹不得。
“哈哈,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子,别费力气了,蛊老的提线蛊,岂是你能抗衡的。”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终归是毫无作用,你又是何苦呢?”
“白痴!”
就在白涅用力反抗的同时,一声声讥笑自白涅的背后传来,言辞之中充满了轻蔑与鄙视。
虽然无法回头,但白涅知道,身后的众人,就是那些石守玉的同辈党羽,年龄不大,却也是这次要进入墓穴之内的主力军。他们再次聚集,就是等着墓穴开启的。
“石守玉啊石守玉,瞧瞧你的这些手下……歪瓜裂枣,难堪大用。”
就在白涅暗中腹诽之时,一道丰满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白涅的身边,一脸傲气,尖酸刻薄的说道:
“卑贱的下等人,能亲身体验修行前辈的玄妙手段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我看你这样子居然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果真是个下等人,天生就是这般没有礼数。”
闻言,白涅心中一怒,之前的那些讥讽之语他可以轻易的忍受,毕竟左右不过是一些,说他不自量力的嘲笑而已,也算不上太过分,但刚刚这句话,却是实打实的人格侮辱,有些过分了啊……
白涅面色不变,朦胧的双眼向着侧边平静的瞟了过去,将一张硕大的脸盘尽收眼底。
那是一名女子,实际年龄应该要比上官青璇上一些,但表面上却闲得更加成熟,一身红衣,身姿丰满,脸盘之上更是浓妆艳抹,此时此刻,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向着白涅弥漫了过来。
白涅几乎欲呕,但同时他也是想了起来,他似乎也入过这人的梦,她叫石红装,本就是个蛮横无理,心肠歹毒的女子。
“若是可以,我不介意为民除害。”
白涅在心中暗自低语,将石红装这个名字牢牢的记了下来。他,从来都是一个喜欢记仇的人。
看着白涅平淡的眼神,石红装突然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下一刻她突然一怒,大吼道,“你敢看我?不怕我挖了你的眼睛!”
“红装,回来。”
与此同时,一道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是儒生模样的长衫男子,脚步移动,将发怒石红装拉了回去。
“你若是想收拾于他,等事情结束之后,我让啊玉将他送你,由你处治便是,何必在此地失了身份?”
长衫男子语气平淡的说道,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一般。
“石非臆。”
男子的话语入耳,白涅的眉头随子一皱,同时在心中暗念着这人的名字,石非臆。
白涅知道,这个人在风神墓中,很可能成为他最大的生命威胁,因为,他是练灵期的武者,同时,也是石守玉这此行动唯一的护航者。
白涅并没有进入过他的梦,因为,他进不去。
……
“阿玉怎么还不来?”
时间流逝,就在等待的众人微微有些不耐之时,两道身影自矿洞的入口方向缓缓出现,其中靠前那人,正是那白衣少年石守玉。
“抱歉,让各位就等了。”
走到近前,石守玉冲着众人躬身一礼,满含歉意的说道。他表现的极为诚恳,在场之人虽仍有怨气,一时之间,却也不好开口埋怨。
当然,这只是指的大多数人,对于有些太过骄横的人来说,石守玉的这句道歉,丝毫不能平息她的怒火。
“你是该道歉,居然让我叔叔等上这么久?”
石红装突然开口怒道,她口中的叔叔指的自然是练灵期的长衫男子石非臆了。
“抱歉,守玉绝非有意,实在是突然出现了些意外。”面对骄横的女子,石守玉却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闻言,石红装似乎还要继续开口,却被她的叔叔拦了下来。接着,石非臆柔和的问道。
“哦,没出什么事情吧,阿玉。”
“没什么,只是一个监工莫名的发了疯,吵着要见我,见了我后,明明没有证据,却又一直在说一些什么,矿奴要反叛之类的疯言疯语,白白的耽搁了我的时间。”
石守玉话语平淡的响起,白涅瞬间眉头一挑,微微有些担心,但身后的众人却是哄然大笑。
“白痴,那些卑微的奴仆,怎敢反叛?”
“暮灵矿场几百年来,从未出现过大规模的反叛,有几次的也是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规模的叛乱未必是坏事,本就不能伤筋动骨,还可以借机杀鸡儆猴,玉哥儿不必在意。”
一时间众人哄笑,都认为反叛二字只是个笑话,不足为虑。
唯有石非臆保持着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下一刻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石守玉,表达自己的担忧。与此同时,石守玉也是暗中递给了石非臆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自己已经有所防备。
“如此,那便开门吧。”
突然,石守玉大声说道,也让众人的笑声顿时停了下来,石守玉身形一转,对着另一人拱手一拜,“蛊老,有劳了。”
闻言,拄着拐杖的老者冷冷一笑,下一刻,干枯的手掌抬起,冲着白涅遥遥一指。
一瞬间,白涅一惊,自己的身体居然自己动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古怪的声音在脑海中升起。
它像是一个不容违背指令,高高在上,一遍又一遍的在白涅的脑海中重复着,像迭起的浪花,不断的摧残着自己最后的清明。
“打开石门。”
“打开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