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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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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二不喜欢这种天气,只下着毛毛雨,却又不间断,披件蓑衣有些小题大做,不符合他这土匪气质,不披的话在雨中站上小半个时辰,却又能浸透衣衫,黏糊得厉害,蒋二叹了口气,将前面桌子上的一大碗酒一口饮下。

    相同的桌子周围还有三个,桌边都围着两三个人。这十来个人都是附近望虎山上的土匪,跟着蒋二在山下收收过路商贩的孝敬,如果能遇到些大鱼,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望虎山地处两县中间位置,两头不靠,若有大鱼也早早被吃了干净,所幸落草望虎山的汉子都没什么大野心,倒也乐得安贫。

    这些桌子上也都是只放着酒,却没有肉和馒头。一个光头大汉坐在蒋二左边的桌子上,光着膀子,用了一个大盆装酒,盆里的虽说是些二三十度的米酒,可用盆来喝,还是有些骇人听闻,只是旁边的人却都见怪不怪。

    那大汉一口气喝下半盆,用手一抹嘴,大声嚷道:“马婆娘你也忒是小气,有肉就都端上来,等来了大鱼,还能短了你的银子不成?”

    与桌子相隔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酒肆,这酒肆没有招牌,只在门前插着一张淡红色的酒旗,那酒旗原本应当是大红色,只是时间太久慢慢没了当初的娇艳,就如同被称为马婆娘的半老徐娘。那酒肆看着也是年久失修,破破烂烂,马婆娘站在酒肆里,总让人有种下一秒就要被倒下来的房梁压到的错觉。马婆娘坐在窗子边上,嘴里磕着瓜子,听到这句冷笑了一声,吐了一口瓜子皮,这才回道:“再大的鱼和你又有个啥关系,他们给点过路费你还不就屁颠屁颠地放行了?说两句客套话你还得好酒好肉伺候着,肉也不是没有,不是还得给你留着充门面吗?”

    那大汉将剩下的半盆酒一口气喝了下去,摸了摸光头,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这肉总吃也腻得很,还是门面和性命重要一些,是吧?”

    马婆娘听完啐了一口,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边笑声刚起,却从远处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刚出现在视野里,酒肆这边的人就都看了过去。蒋二和那个大光头互相递了个眼神,二人各自低声说了几句,周围的人虽说都坐在椅子上不动,手里却将桌子底下的兵器握了起来。

    不想当马匪的土匪不是好土匪,虽然两者都是匪,可地位可要差上太多了。土匪占山头为王,看着作威作福很是逍遥,可真实的情况只有当过土匪才知道,能活到现在的土匪都是与官府有些走动,时常孝敬,又没有什么大能力做出太多出格的事,这才能存活到现在。有的时候稍稍做得没让官府满意,或者地方来了新官,总要被灭上一两个,活得当真是小心翼翼,左右逢源。

    可马匪就截然不同了,可以说所有的匪患都是马匪闹出来的,马匪呼来啸去,劫掠一处远遁千里,官府也拿那他们没辙,他们才算得上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逍遥快活的匪寇典范。

    但是马实在是太贵了,作为当今最上等的脚力,优质马匹极难获取,和私马贩子交易,那就算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了,被官府抓到了少不了一个斩刑。官家的马就完全是买不起,一匹马的价钱比他们的安家费还要多,而且就算咬牙买上一两匹,却也养不起,这就更让马匪的地位在匪界越发崇高起来。

    大光头看着远远奔来的马队,摸了摸大光头,有些眼馋。可是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了,知道这么一大帮人招摇而来,必定有所依仗,不是姓官就是姓匪,但是如果真的没两把刷子,只是出来游玩的官宦子弟,他倒不介意拿几个兄弟的命换下这些马,也扬眉吐气做一做那马匪。

    一行十余骑很快来到酒肆周围。蒋二和大光头互相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忌惮,这十余骑停下的位置散而不乱,刚好将这里的出路完全封死,看来是个硬茬子。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劲杉疾服,身后只被着一柄长戟,蒋二刚刚站起身拱了拱手,那人却没看蒋二等人一眼,回头对身边的人问道:“这里如何?”

    身边是一个年轻人,眉清目秀的,只是面容死板,看着没有生气,淡淡回道:“这处名叫望虎山,正是中间位置,山上的虎寨刚出了一个名叫蒋二的入品武者,不甘只收下写孝敬,动手发难,也还说得过去。”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又瞥了蒋二一眼,这才说道:“那就这儿吧。”

    蒋二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他刚刚结丹入了品,应当只有山上少数几个人知道,可眼前这些人不仅知道,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看着那中年人向他望过来,蒋二心中有些胆颤,可他依然强打着精神拱手问道:“不知……”

    那年轻人骑马前行几步,打断了蒋二的话,漠然说道:“我们半柱香之后开始追杀,逃不逃得了,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大光头听完之后蹭得站起身来,身前木桌应声向两边裂开,桌下飞出两板大斧,大光头一手拎着一柄,就要上前拼命,却被蒋二死死拉住。大光头双眼通红,低声吼道:“二哥!”

    这大光头看似有着一身力气,可被蒋二拉住就不得动弹分毫,蒋二转头看向光头,嘴角莫名渗出血来,死死咬住牙,蹦出一字道:“走!”

    周围人眼看情况不妙,四散逃离开去,蒋二拉着大光头朝山上逃去,山中林深树茂,多少会影响马匹的速度,二人熟练地穿梭在各条小路中急速上山。那光头跟在蒋二身后,还是有些不解,不禁问道:“这群人欺人太甚,二哥你都结丹入品了,为啥不出手杀了他们?”

    蒋二脚下不停,也不转头,沉声回道:“我刚刚结丹,他便碎了我的锐气,如果稍有机会,我就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只是那中年人只看了我一眼,我的内脏就受了不轻的伤,这人身手实在骇人,怕是已经返璞境界,也就是化劲的实力,实在是难以力敌。”

    那光头大汉瞪大了眼睛,颤声问道:“返璞?!”

    蒋二突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话,因为他们二人面前,缓缓出现了一个人,正是之前十余骑中的一个……

    带头的中年人名叫项鼎,是个实打实的军功将领,十四岁参军,镇守镇北城十余年,斩妖无数,后来升值调到皇城禁军,任副统领一职,可他这次私自按照三皇子的命令来执行秘密任务,无论成功与否,都已犯了这军中大忌,只是士为知己者死,夺嫡之路步步凶险,他必须要帮三皇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只是这军中怕是很长时间都回不去了。

    项鼎坐在刚刚蒋二的位置,将身后的长戟立在身旁,问了一句道:“子清,跟着我可后悔么?”

    那被叫作子清的年轻男子站在项鼎身后,一贯死板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又很快隐藏了起来,淡然回道:“林子清的命都是将军救的。”

    项鼎点了点头,林子清顺着项鼎的视线看向之前来的方向,古道荒凉,毛毛雨依然下个不停。林子清看了一阵子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去找马婆娘问话。

    马婆娘虽说常年混迹在土匪窝里,可这种阵仗一生也是从未见过,看见林子清朝这边走来,马婆娘立刻从床边站了起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林子清来到酒肆门前一丈距离站定,开口问道:“鸿雁镖局一般几时从这路过?”

    马婆娘愣了愣,应该没想到来人会问出这个问题,但立刻便回过神来,急忙回道:“酉时,只要他们走镖,酉时一定会来这歇脚,顺便将过路费交给……”说到这马婆娘突然想到她刚才想提起的人可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间了,吓得止住了嘴。

    林子清的表情丝毫没有波动,就好像从没听到马婆娘讲的任何一句话,淡淡又问道:“你可认得他们?”

    马婆娘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口中连连道:“认得,认得。”

    林子清点了点头,盯着马婆娘说道:“那你等一下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马婆娘看着林子清的眼神,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像开口回话也张不开嘴,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

    等林子清走了好一阵,马婆娘才缓过神来,长长出了口气,这时才发现之前离开的人已经回来,围在那中年男子身边。

    项鼎看了周围人一眼,发现已经手下已经尽数返回,开口问道:“都解决了?”

    人群中走出一人来,正是之前挡住蒋二和光头大汉的人,这人名叫胡礼,在这群人里他跟着项鼎时间最久。胡礼低头小心答道:“回禀大人,没留活口,就地埋了,那蒋二是小人动的手。”

    项鼎点了点头,并未做声,他不发话,周围的人都没敢动。

    许久之后,项鼎才开口道:“以后……就别再叫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