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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铜钦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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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铜钦发威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弘化公主摒退了下人,她对云不知说道:“跟哀家说说大燕国内的情况吧!”

    云不知略一沉思然后回答道:“大燕现在是圣皇圣后当政,左权仍然把持六部担任左相。”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皇后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心知自己的答案不是人家想要的就接着说道:“圣皇几年前似乎身染眼疾,听传言好像是观物久了会头疼。娘娘,您也知道这种事以我的身份是无法核实的。”

    弘化公主微皱蛾眉问道:“总不会你受封离京的时候都没见到皇上吧?”

    云不知苦笑道:“回禀娘娘,我只是见到了圣后娘娘。我这爵位便是她封的!自始至终我都没见到陛下。听说陛下很久都没临朝了。”

    弘化公主又接着问道:“那个左权也快七十了吧?难道还是大权独揽?他与武氏的关系怎么样?”

    云不知汗颜道:“娘娘该是比我都清楚的!我也是茶余酒后听那些狐朋狗友们谈起的,所以我说的也未必真实!左权在废王立武的时候就曾极力反对过武氏,后来他又搬倒了圣后面前的红人李义府和许敬宗。他和圣后的关系吗……现在好像是更紧张了。”

    弘化公主又接着问道:“李姓宗室对他们二人都是什么态度呢?”

    云不知苦笑道:“剩下的我知道的恐怕还没有您多。”

    弘化公主突然笑着说道:“那你父亲什么态度你总该知道吧?这里没有外人,望舒又是你将来的妻子,你就放心说吧!”

    云不知只好点头说道:“其实家父对他们两个都不是太喜欢。所以平时都是躲在府中装病种菜。我以前又不关心这些,所以……”

    弘化公主这才微微点头说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两个都不好惹,你父亲不涉入其中是聪明的。希望你也别搅得太深才好!”说罢她还若有深意的看了云不知一看。

    云不知是一阵迷糊,怎么就说道自己了呢?这弘化公主怎么好像是已经看透了自己一般?看来这些常年身居高位的人还真都不是白给的。

    正在此时有下人禀报:大皇子慕容延带到。

    一个面色有点苍白的少年一只手扬着袖子遮挡住阳光,另一只手死死地拽着身边一名护卫的衣角有点神情恍惚的走了进来。

    弘化公主挥手想要退去那名护卫,可慕容延痴痴的也跟着转身想要离去。看到这种情景弘化公主眉头一皱,然后看向慕容望舒。慕容望舒连忙拦住了慕容延,她安慰的说道:“延儿乖,母后有话要单独跟你说。木冉会在外面等你。乖,就一会,好不好?”

    慕容延有些畏惧的躲在慕容望舒的身后偷偷的看向云不知。等下人都退去之后弘化公主才重新开口说道:“延儿,这位就是你未来的姐夫。还不过来拜见?!”

    慕容岭有点恍惚的看着云不知,他疑惑地看着云不知似乎有点不敢靠近。云不知见到这种情景刚要为慕容延开解几句想说些孩子还小、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之类的话。弘化公主下面的一段话却把云不知给吓了一跳!

    “延儿,这位是大燕使臣苏青云。大将军苏定方之子,也是你的姐夫。真正的自家人。不用装了!”

    慕容延先是一愣然后眼神迅速的恢复清明,他立刻躬身施礼说道:“延儿刚才唐突了,实在是……多有无奈。还望姐夫不要见怪!”

    云不知顿时愣在了原地,就连一旁的慕容望舒也是眼泪瞬间涌出。她吃惊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然后失控的大声说道:“延儿,你没……”

    慕容延的反应极为迅速,他立刻捂住了慕容望舒的嘴然后轻声说道:“姐姐,轻声!”

    弘化公主有些歉意的看着云不知和慕容望舒然后解释道:“我们也是担心延儿的安全,才不得不行此下策啊!”

    慕容望舒不解的问道:“要是换作以前的话我是理解的。可现在父皇重掌大权怎么还要如此委屈延儿呢?”

    弘化公主苦笑道:“舒儿,你久在域外可能不是很了解吐谷浑的内务。这也不怪你!”然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云不知说道:“唉!青云啊,让你见笑了!”云不知连称不敢。

    弘化公主继续解释道:“你们别看现在你父皇重掌大权好像是很风光。但你们可曾想到过慕容岭死后你父皇为什么要放过慕容峰吗?”

    弘化公主看着一脸不忿的慕容望舒无奈的摇头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吐谷浑已经被吐蕃渗透了十几年,我们的经济和文化都被那些文臣和靠近高原地区的部族把持着!而慕容峰又不像慕容岭那样跋扈所以人缘还是不错的,交友甚广。若真的杀了他的话,那些与其交好的大臣动不动?若他的人不动,又凭什么只株连慕容岭的人?就算不动那些人的话他们也成了惊弓之鸟,早晚都要出事。后果就是不多久便要发生内乱,那时吐蕃也会乘势而动。要是把这些人都杀了的话倒是省心了,但那样的话不用吐蕃来打国内自己就乱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忍!”

    慕容望舒不甘的说道:“就算如此也没必要如此紧张吧?延儿也实在太委屈了吧!”

    弘化公主别过头去说道:“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别生你父皇的气!”

    慕容望舒惊讶的说道:“什么?父皇竟然也不知道?”

    慕容延轻扯了一下慕容望舒的衣角低声说道:“其实我猜父皇是看得出来的,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慕容望舒气得跺脚说道:“你们、你们都在干些什么吗?!在自己的家里怎么还活的这么累!”

    云不知心里暗叹这家人简直都是奇葩!父亲演昏君演了十几年,儿子又装傻装了两年。而且相互之间还都不言明!这日子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云不知在这种尴尬的场面下也只好尽力扮演一个好女婿的角色。于是他开口说道:“望舒公主,这帝王之家本身就没有绝密。你们任何的言行都在看别人的眼里。陛下只要一天不能完全掌控外面的朝局这里就都不能说是完全安全。所以延儿也只能再忍忍了。至少这样不会有人再要加害于他。”

    慕容望舒狠声说道:“哼!我又没问你!你是不是看得很有意思啊?”

    慕容延却很懂事的对云不知谦然一笑说道:“姐姐久在圣山对朝局还不是很清楚。还请姐夫以后多担待些!”

    弘化公主也陪笑道:“青云啊,舒儿这孩子在圣人身边娇纵惯了,作为父母我们的管教又不够。以后可要给你添麻烦了!今日朝堂之上你也领教了吧?敢在朝堂之上突然变卦,要不是有圣人徒弟的身份护着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住她!这几天我们会好好的跟她谈谈,让她尽量少生事端。但一些细节上估计还是会有不到的地方,你也担待些好吗?”

    云不知笑道:“公主是真性情。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对她不好。到了大燕也算是异国他乡了,我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倒是要请公主担待才是。”

    慕容望舒被云不知这么公然的秀恩爱弄得有些害羞,她嘴硬的说道:“哼!你敢待我不好吗?真动起手来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吧?”

    云不知只好苦笑着说道:“公主说得没错。我不敢,不敢!”

    弘化公主和慕容延看他们二人都像小孩子似的磕磕绊绊,对视一眼后都笑了。

    弘化公主又回到正题,她有些担忧的说道:“延儿的事你们就别再担心了,我们会尽量照顾好他。我想说的是,以后万一吐谷浑有变的话大燕是否会接纳我们?让大燕出兵我是不指望了。我想知道以你们苏家现在在大燕的地位,能否左右此事?”

    云不知没想到弘化公主会问出这种问题,他沉思片刻才谨慎的回答道:“按理说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不大,我不理解您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我想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妥当。以我们苏家现在的影响力还左右不了此事。但我想只要大燕的圣皇圣后还在当政这就不是问题!”

    弘化公主似乎有些失望,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哀家……知道了。这也只是我的一种担心而已!前几年吐蕃忙于稳定刚吞并的安西四镇和十姓突厥,所以只是不断的向这里渗透并没有真正的出兵打算。但从去年起来往南部的物资和僧人就变得愈加频繁起来。所以我才会有这种不详的预感。我和陛下都老了,估计战事一起也很难平安离去。但延儿不一样,他还有希望。他既聪明又通权谋。你要是有能力的话希望你能保他一世平安!”说罢弘化公主竟然对着云不知盈盈的屈身一拜,吓得云不知连忙侧身让开。

    云不知惊慌的连忙的说道:“皇后勿用多礼,青云受不起。您是大燕的公主又是吐谷浑的皇后,马上又要成为青云的岳母。这一拜可折煞我了!”

    弘化公主浅笑道:“这一拜就算是给你的一个压力吧!以后舒儿我就交给你了,延儿恐怕以后也需要你的照应。据我看来你可不是什么池中之物!我既希望你将来能够权倾天下又担心你会走入歧途。唉!一切都是命啊!只希望你能记住我这一拜,以后尽力照顾好我的舒儿和延儿吧。”

    云不知突然有种被托孤的不祥预感。但他来不及细想连忙正色的说道:“青云已经牢记了。定然不负岳母的所托!”

    慕容望舒神色黯然的说道:“母后,既然国内还有如此大的危机那我不嫁了。我留下来保护你们!”

    弘化公主被慕容望舒给“蠢”乐了,她慈爱的看着慕容望舒说道:“傻孩子!以后这种不过脑子的话可别说了。这不是让青云误会我们不想嫁女儿就随便弄了个傻子来糊弄他吗?”

    慕容望舒娇羞的嗔怒道:“娘!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弘化公主这才又笑着对云不知说道:“好!我相信你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力做到的。”

    弘化公主好整以暇的又提醒道:“你们一路艰辛的来到这里可谓是不负使命。但我想提醒你的是:回去的路恐怕要艰险十倍、百倍。你明白吗?”

    云不知无奈的看了眼身边的慕容望舒苦笑着说道:“对于这点青云倒也是有过心里准备的。”

    弘化公主微笑着点头说道:“有准备是一定的!善攻者攻其所不守,真正的狩猎高手都是在对方最脆弱的时候给它致命一击的。能短时间内击溃使团的力量实在是太多了!这也只是外部危险,但真正可怕的危险往往都隐藏在你的身边。”

    云不知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连忙追问道:“皇后娘娘似乎是有所发现?不知是否方便告知一二?”

    弘化公主笑道:“我还真没收到什么具体的情报。只是从花非语对你那女侍卫的身份了解得如此具体而有所猜测罢了。”

    云不知颓然苦笑道:“这么大的使团里面要说没有内奸我也不信!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是无从查起啊。”

    七天后的清晨,云不知和方海带着六百多名随从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伏俟城。他们沿着来时的路一路东行,却在三天后突然转道南下向剑南道附近行去。

    慕容望舒在弘化公主的的耐心教导之下也不再耍公主脾气了。只是在自己的车驾之中安稳的的待着。慕容荆对自己的女儿也确实很在意,他精心挑选了五十名护卫高手跟随她一起远嫁大燕。另外慕容望舒竟然还带着十二名来自圣山的“铁卫”。这些人虽然穿着普通长相各异却每个都是高手,甚至于连石长生都没把握在这十二人的护卫下靠近慕容望舒。

    离开伏俟城的第十天的午后斥候营的于海来报:周边发现不明身份的牧民窥伺。这些人没等斥候们靠近就迅速远遁,怀疑是敌方的斥候。使团的众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

    第二天午时刚过,天色突然变得阴沉。不久,飘起鹅毛大雪。就在所有人都感到视线受阻想要找个地方躲避风雪的时候,后方却传来急促的号角声。

    陈玄礼和牟嚣带着卫兵迅速拱卫云不知和方海。陈玄礼面露担忧的说道:“二位大人,现在敌暗我明,咱们是否需要利用这场大风雪先避上一避?”

    田不让摇头说道:“所谓敌暗我明说得是对方知道我们的部署而我们不了解敌人!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敌方没选择昨天夜袭就说明他们对我们的战力有所顾忌。同时也说明他们的人数不占绝对优势。所以我估计他们的人数不会超过三千。能这么快追上咱们就说明来的一定不是重骑兵。所以我们是有一战之力的。他们觉得自己选了个好时机,却没想对咱们更加有利。别忘了,侯爷可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呢!嘿嘿嘿嘿!”

    方海也是最近憋的难受,他竭力怂恿道:“我们后面带得物资不少,除非全扔了否则必然会被他们追上。前面要遇到多少波袭击还不一定呢。依我看倒不如先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这样以后也能省点事不是吗?我赞同田先生的意见,打!”

    云不知笑道:“对方如果人数太多也必然会惊动吐谷浑的驻军,所以我也觉得可以一战。既然早打晚打都要打,咱们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练练兵!”

    牟嚣也在一旁附和的说道:“属下也觉得应该一战。”

    陈玄礼愣愣的看着四个好战的家伙,他半天才开口说道:“没有任何准确的情报下就敢这么干?跟你们在一起……唉!真刺激啊!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妈的,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要是早遇见你们几个我是不是早当上将军了?当然,也可能早被你们给坑死了。好!那就打吧!”

    云不知吃一堑长一智,战场上完全交给陈玄礼和牟嚣他只是在一旁用心观察。陈玄礼善守,所以对各种遭遇战都提前做好了预案。

    使团人马迅速结成圆阵。最外围是被铁链系在了一起的所有车架,然后是重盾兵和圆盾兵,长枪、长刀为辅。弓箭手和弩机手做好了准备。当所有的部署刚刚完成众人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的时候就感到了地面的轻微振动。方海在一旁吃惊的说道:“来得好快啊!”

    雪越下越大,二百步外已经看不清事物了。听敌人的马蹄声越来越重,却仍然看不到敌军。这种如同蒙着眼睛挨打的感觉让所有人都有些紧张。

    牟嚣此时突然大声喊道:“所有人!听我命令再放箭!”他这一声暴喝让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连云不知都暗赞这发令的时机掌握得太好了。这一声命令就相当于在提醒所有人:怕什么?自己是在伏击敌人!

    当敌人的骑兵出现在二百步范围之内时他们也看到了布阵的燕军,这些人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一个个的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嘴里发出野兽般“嗷嗷”的叫声。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了高亢的牛角号声,这些人的战马再度提速向圆阵冲了过来。

    当他们冲到一百二十步的时候圆阵中人已经可以看清敌人的穿戴了,有人惊呼“是突厥人”、有人紧张的小声说道“怎么还不让放箭啊”。正在此时陈玄礼却高声喊道:“铜钦!”

    三十六支铜钦几乎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在最前面的有些骑兵原本已经把皮盾顶在了前方正等着箭雨的到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声催命的巨响。

    狂奔的战马有的前腿一曲把上面的骑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有的仰面翻倒把上面的骑士压在了身下,更多的是绊倒了后面的战马而被踩死、压死的。当后面的人反应过来想要勒住坐骑或者是绕过前方的障碍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弓弩的射程范围。就在这些人刚刚有点缓过神来的时候,牟嚣突然大声喊道:“放箭!”

    天空本来就是乌黑压抑的,但远不及现在看到箭雨的那些人心中的惊惧。天空瞬间变得更暗了,视线之内只剩下点点的箭头和白色的雪花。上千骑兵的冲击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化为乌有,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和人的惨叫、马的悲鸣。

    射程外的敌人,被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吓蒙了,他们纷纷勒住坐骑远远的朝这边打量着。为首之人虬髯秃顶身材魁梧,他吃惊的问身边的人:“刚才是什么声音?怎么如此吓人?使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连弩?”可惜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正在他犹豫是该撤离还是重新组织进攻的时候,陈玄礼高举手中的大铁枪洪声喊道:“吓!”

    所有的盾牌手都用自己的刀面拍击在自己的盾牌表面,并齐声的喊道“吓、吓、吓、吓”。与此同时,圆阵中的其他人也都跟着高举自己的武器跟着喊道“吓、吓、吓、吓”。一时间这种人器交杂的声音震天动地。

    秃顶壮汉再度陷入迷茫,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这种闹哄哄的行为对自己会有什么威胁。尽管刚才自己一方损失惨重,但毕竟他们人数众多相互之间又都留有足够的间隙所以刚才的死伤不过千人。只要对箭阵有所防范他相信凭自己剩下的人足够灭掉眼前这支使团了。

    正在秃顶壮汉思索期间,他突然感到坐下的战马不安的摇首顿足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与此同时的,不少骑兵也都感觉到了坐骑的不安。由于他们同样也面临视线受阻的局面,所以能够看到的也只是对面圆阵中的敌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和战马的不安让他们心生退意。一个手持长柄单锤的大汉对秃顶壮汉说道:“俟斤,在这种鬼天气里作战对他们不利同样对我们也不利呀!不如我们再重新寻找战机吧!至少也要把刚才那可怕的声音弄明白了,否则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就在此时一个精瘦的汉子惊恐的说道:“震动!大地在震动!”随后秃顶壮汉也感觉到了,他刚发出“戒备!”的命令就发现大队的骑兵从他们左侧快速的接近过来。

    快,实在太快了!从他们发现震动到敌人出现在眼前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等多数人看清燕军突袭的方向的时候双方已经接近到了能看清对方面目的距离。

    一声凄厉的号角从燕军后队里传出,这队骑兵同时左臂抬起。箭雨如同漫天的蚂蝗一般铺天盖地,无差别射击!突厥人就算是持有皮盾也都是临时挡箭用的小盾,面对这种大范围的无差别射击只能说是了胜于无罢了。

    靠近燕军的突厥骑兵就像割韭菜一般的齐刷刷的倒下,后方及两侧幸免的骑兵被吓得魂不附体。这些人再也没有对战的勇气,纷纷拨转马头向远离燕军的一侧仓惶逃窜。

    负蟠的目力惊人竟然在逃窜的人群中发现了两名装束高贵的首领。追击的过程中他突然从战马上直立而起,张弓拉弦。大铁弓的弓弦连续两次轻颤,两支饱含杀气的箭矢破空而出。

    那名手持长柄单锤的大汉原本护卫着秃顶壮汉眼看就要跑出二百步的视线范围,心里稍微有点侥幸。但他刚要回头确认距离的时候就发现了负蟠的箭矢已经离弦。当他看到负蟠是站立在战马上发箭的时候就意识到:躲不开了。大汉突然一声暴喝:俟斤小心!然后单锤奋力的向秃顶壮汉身后扫出。

    “铛、噗”几乎同时的两声,大汉被负蟠加长的箭矢钉死在马上,但他的单锤却成功的扫中了射向秃顶壮汉的箭矢。

    “多利……”秃顶壮汉一声悲愤的长嚎,战马加速遁入了漫天的大雪之中。

    虎入羊群般的追杀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负蟠也是担心人员走散才止住了追击。但这次追杀大大的提振了燕军骑兵对阵草原骑兵的信心。

    据受伤的俘虏们交代,这次袭击他们是在一个月前接到的命令。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叫做谢护利的俟斤,属于俟斤部。那名被负蟠射死在马上的大汉叫做多利,是谢护利的生死兄弟。他们此次共召集来了两千多人,都是从不同部族调集来的勇士。

    (俟斤:1突厥的官职、贵族。2也指靠近安西四镇附近十姓突厥中的五俟斤部族。历史上曾给吐蕃造成过不少的麻烦。

    十姓突厥:历史上曾分别归属过唐、吐蕃和突厥,谁强、给的利益更多他们就归附于谁。)

    陈玄礼呈上战报:此战共计杀死、俘虏敌人一千六百七十人。己方损失:骑兵营两人战死,四人重伤,十五名轻伤。

    云不知看过战报之后把它交给方海,然后无奈的说道:“我们有心算无心,又有连弩做辅助还是有这么多的死伤。看来我们在马战方面还是不如那些草原民族啊!”

    方海嘿嘿的怪笑道:“我说侯爷,您这话要是被其他的骑兵们听到他们还不得羞死啊?我说您这简直就是在嘚瑟呀!”

    一旁的牟嚣也难得的笑道:“侯爷,这样的战绩您就知足吧!”

    云不知揉着自己的鼻子笑道:“这战绩倒还可以吧。只是……要是两军对阵时没有连弩做辅助还能有这样的战绩就好了!”

    这次就连一旁的田不让都看不过去了,他一捋自己刚刚蓄起的山羊胡子一脸正色的说道:“侯爷说得对啊!以后再遇上这样的战斗,侯爷提前施个定身法。把所有的敌人都定住,就等着咱们的人上去砍。这样咱们就不会有伤亡了!”

    一时间大帐中的所有的人都是哄堂大笑。

    这次缴获的战马数百,兵器更是无数。使团也算是以战养战发了笔小财。

    正在众人其乐融融的时候护卫来报:望舒公主求见。众人知机的纷纷告辞离去。

    望舒公主坐定之后微笑道:“望舒此来有两件事情。一是恭喜侯爷运筹帷幄,以少胜多并大获全胜。”

    云不知心知第二件事才是关键,所以连忙谦虚的说道:“公主有心了。此乃全使团之喜。青云最多就是摆摆样子罢了,真正运筹帷幄指挥战斗的可不是我。”

    慕容望舒笑道:“侯爷真是过谦了。望舒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侯爷准备如何处置那些俘虏?”

    云不知心中暗道:来了,这么快就图穷匕见了。于是他面色严肃的说道:“这个……唉!若是公主不曾询问的话我可能会下令把他们全杀了。”

    慕容望舒先是一愣然后语气略微缓和了些笑着追问道:“那么现在呢?”

    云不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苦恼的说道:“难呀!我想还是请公主帮我拿个主意吧!”

    慕容望舒显然没想到云不知会让自己拿注意。原本的说辞竟然全派不上用处,一时有点适应不过来。于是她继续询问道:“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云不知苦笑道:“按照朝廷律法,这些人原属大燕在册的子民攻击使团便是死罪!不株连就不错了。但我要是把他们放走的话就是私放朝廷钦犯,使团里六百多人这事根本瞒不住。我们苏家担不起啊。”

    慕容望舒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咱们把他们带着不就完了吗?”

    云不知继续苦笑道:“先不说咱们的食物供给和往后面临的危机,就单单药物这一项我们就负担不起。你知道吗?这三百多名俘虏大部分都是重伤。我们就算把所有的药物加到一起都不够他们三天用的。没了药物和照顾这些人在冰天雪地里还是得死。这些人我们根本使团负担不起!望舒,我知道你是菩萨心肠。所以我才难下决定!”

    说到后来云不知自责的一拳砸在了桌案之上,低头不语。慕容望舒见云不知如此为难也心生不忍,但她还是有些不甘的最后争取道:“青云,这可是三百多条人命啊!”

    云不知突然一把握着慕容望舒的手坚决的说道:“望舒,我把处置权交给你。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听从!好吗?”

    慕容望舒吃惊的望着一脸坚定的云不知,她想不到云不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这个难题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似乎无论如何选择都是死路。该怎么抉择呢?慕容望舒不敢面对这么残忍的问题,她突然间有些怕了。她的心猛的一揪条件反射般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我做不到!这件事不该我管,我也管不了。苏青云,求求你别告诉我你们最后的决定!”说罢慕容望舒逃也似的离开了云不知的大帐。有护卫惊讶的发现慕容望舒离开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大帐中的云不知望着慕容望舒离去的背影脸上不悲不喜,没人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大雪已经停下,天空重新变得湛蓝。使团趟着没膝盖深的大雪继续踏上返乡的路。只是他们身后的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