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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各展奇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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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各展奇谋

    使团一路南行,两天之后在一处大山脚下突然转向东北并以日行百里的速度向陇右道和剑南道的交界地带插去。

    前两天吐谷浑的人马还能坚持,到了第三天不少人都有点吃不消了。这些人纷纷跑到慕容望舒这里来诉苦。

    慕容望舒自从上次在云不知那里体会了战争的残酷和主帅的不易之后就下定决心再不参与任何使团的决策。但找她诉苦的人多了她也有点顶不住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来见云不知。

    慕容望舒来到云不知大帐前正赶上方海和牟嚣一同走了出来。方海感慨的对牟嚣说道:“老牟啊,你发现没?侯爷身边的史香芸是越来越顺眼了。当初我在礼部见到她的时候还当她是个壮汉呢!哈哈!”

    牟嚣也笑着说道:“方大人眼毒啊!您不说我还真没注意,现在一想还真是。都说女大十八变,她这到了十八岁怎么就突然变漂亮了呢?不会是侯爷的缘故吧?”

    方海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老牟啊,这话你也就在我这说说。这要是传到侯爷的耳朵里,我保证你连伤病营都回不去。”

    牟嚣浑身一阵发冷,他低声说道:“唉,都说言多必失,我这是怎么了!宁可得罪他老子也不能得罪咱们这位侯爷呀!估计不动声色就能整死我。方大人,高抬贵手,刚才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一声轻咳从转角的帐篷处传了过来,慕容望舒面带微笑的对他们点头说道:“二位大人好!”然后面色平和的朝云不知的大帐走去。

    方海和牟嚣惊惧的看向对方,异口同声的问道:“妈呀,她听到了多少?”

    听说慕容望舒求见原本相谈甚欢的苏醒和史香芸连忙告退,在他们退出大帐的时候慕容望舒有意的跟史香芸点头示好弄得史香芸一头雾水。

    云不知下意识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然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啊!公主所带的随行人员估计很久都没吃过这种苦了,像我们这样突然加快行程身体上是有些难以适应。公主,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从明天开始放慢到日行八十里,每隔两天再加十里。”

    慕容望舒知道云不知其实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每次对自己都是如此关心、包容。她从女性的直觉上反而有一种被疏远的感觉,虽然她不知道常人的夫妻是如何相处的但这却似乎不是她所期待的那种。

    慕容望舒压抑着心中的失落,她满意的笑道:“青云,谢谢你为我如此的费心。但人可以快速适应,车驾不行啊!我们这次带着五十大箱子的国礼与陪嫁,按照这个速度行进时间久了车驾肯定也受不了啊!”

    云不知点头笑道:“是是!公主说得有理!是我粗心了。您看这样如何?使团中原来的车驾现在空着也是空着,您的人就专门负责那些特别贵重的物品,其他的交由使团的人负责运输。这样既解决了车驾的问题又减轻了您的负担。您看这样如何?”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慕容望舒现在看着对自己彬彬有礼的云不知恨得牙根都痒痒。她现在有一种失落感、挫败感,云不知越是对自己表现得关怀备至她就越觉得是敷衍。自己也曾经是天之骄女,多少人都想方设法的接近自己、取悦自己。可偏偏要嫁的丈夫却对自己简直就是“奉若上宾”!

    慕容望舒点头笑道:“青云考虑的确实周到,就依你的意思办吧!你公务繁劳我就不叨扰了。多注意休息,也别让自己太累了。”

    云不知没有留她的意思,也没有送她的意思。回到自己的大帐之后慕容望舒一掌就拍碎了眼前的方桌,她怒声说道:“真是气死我了!”吓得侍女京墨连忙跑了过来。

    “公主,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惹您不开心了?我这就去宰了他!”京墨发狠的说道。

    “好,你现在立刻就去把他给我宰了!那家伙的名字叫做苏青云!”

    京墨一听到名字脖子一缩脑袋立刻就耷拉了下来。慕容望舒不怀好意的说道:“怎么了?你倒是去呀!事到临头怕了?”

    京墨明白公主这是在云不知那里受了气,拿自己撒火呢。于是她委屈的摇头说道:“公主,奴婢错了,奴婢确实不敢!”

    慕容望舒叉着腰气不打一处来,她瞪着眼睛一脸坏笑的说道:“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去!把他给我宰了,我气就消了。”

    京墨低着头苦笑道:“公主,别说奴婢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我真打得过他……等过两天您消了气不还得为夫报仇吗?”

    慕容望舒被京墨说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握着拳头不挺的捶打着空气,嘴里喊道:“唉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嘿,真是憋屈!好京墨,你给我评评理!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我该怎么办呀?”

    京墨身高与慕容望舒仿佛,只是身材略微瘦了一点。但却显得更加精干,利索。京墨搂着慕容望舒的胳膊笑着说道:“我看公主这是关心则乱吧?平时都是你给别人脸色看,这回是怎么了?快跟我说说,咱也不能没过门就受气不是?”

    听慕容望舒把想法说完之后京墨略微沉思一下然后说道:“从道理来讲吧……他这么做肯定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我相信你的直觉,这个苏青云肯定有问题!”

    慕容望舒顿时脸色变得难堪起来,她无助的看着京墨说道:“啊?不会吧?我看他武功不错身体应该挺好的呀!”

    京墨先是疑惑地看着她,然后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笑得慕容望舒恍然大悟,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不停的捶打者京墨说道:“不许笑,不许笑!羞死人了。你以后也不许再提了,听到没?否则我就要杀人灭口了!”

    京墨极力忍住笑声说道:“好,公主。我不笑了,不笑了还不行吗!哈哈哈哈!我真不笑了。你别生气啊!”

    看着气苦不理人的慕容望舒,京墨又重新挽住她的手臂说道:“好了!我不笑了。我也替你保密行不行?以后再不提了!”

    慕容望舒这才扭捏的说道“哼!不跟你计较了。你刚才说他有问题,什么问题呀?”

    京墨分析道:“公主从身份、武功、美貌来讲都是上上之选。这一点苏侯爷不可能不清楚!要不就是他的欲擒故纵之计,要不就是他有别的更紧要的事情羁绊着他!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好女色!”

    慕容望舒顿时就傻了眼,她无助的说道:“啊?不会吧!咦~这也太恶心了!”

    京墨连忙安慰道:“当然!这是可能性最低的一种!从他看到公主的第一眼的眼神我就基本排除了。”

    慕容望舒气得使劲拧了一把京墨笑着:“你个死丫头,净吓唬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京墨笑着求饶道:“好公主,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慕容望舒这才示威性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说道:“继续给我说!”

    京墨收起笑容说道:“咱们再说第一种可能——欲擒故纵,我觉得也不太像。要真是那样的话,他这几天一定会找机会先在咱们眼前晃悠。可他没有!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慕容望舒此时也恢复了理性,她点头说道“你分析得有理!咱们使团回程时要面临极大的危险,所以他可能确实无心挂念别的事物。”

    京墨摇头说道:“公主,恕奴婢多嘴!我隐约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据我这几天对苏侯爷的观察,他似乎不是那么担忧面临的危机,甚至有点智珠在握的感觉。至少从平时的举动来看,他表现得很镇定。除非他是故意表现给别人看的。”

    慕容望舒微微点头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我跟他接触得要多一些,感觉更加真切。感觉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他应该除了铜钦和连弩之外还有别的倚仗。只是我们不方便打听罢了。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够羁绊他的呢?”

    京墨摇头苦笑道:“这个奴婢就真的没法猜了!也许人家就真的有鸿鹄之志,儿女私情对他来说就只是个点缀?反正可能性太多了。”

    慕容望舒叹气道:“是呀,没法猜!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掩藏得太好了。就好像是在青海湖里扔下一块再大的石头都引不起什么风浪一样!京墨,我该怎么办啊?”

    京墨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他是你未来的夫君能怎么办?好像除了先知圣人外我还没见过这么莫测高深的人呢!要不就是天生的这种性情,要么就是那几样!权、钱、美色、仇恨。”

    京墨又继续说道:“他是侯爷平时不需要什么钱,所以钱的可能性不大。美色吗?放着公主这样的大美女还要舍近就远吗?也不太像。就只剩下权和仇这两样了。以他的身份仇的可能性几乎可以排除!就剩下权了!但我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官迷。您瞧,我们又白分析了!”

    慕容望舒苦恼的说道:“天呐!这样的人我该怎么和他相处呢?”

    京墨笑着安慰道:“看他对手下人的态度还是很爱惜的,所以我觉得至少他对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不错的。我认为用心换心才是应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硬要较劲的话你会痛苦终生的!”

    “嗯!似乎这也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了。京墨,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我从来没这么患得患失过,脑子都不转了。多亏有你这个女诸葛在。”

    慕容望舒被先知圣人选中时只有六岁,弘化公主怕她在圣山寂寞就精心挑选了十名六到八岁的女童准备从中选出一个作为她的伴读和侍女。最后还是先知圣人替她选定了京墨。

    京墨本是大月氏人和羌人的后代,所以通晓多种语言又精明干练与天之骄女一般的慕容望舒可以说是性格互补。

    如果云不知听到京墨刚才的分析的话,一定会大惊失色。可以说虽不中亦也不远矣!这简直就是女中诸葛,不比田不让差多少!真不知道云不知是会把她留在身边还是找机会杀了她呢?

    三天后的傍晚于海来报:“附近发现吐蕃人的斥候!”

    云不知打量了一下陈玄礼和牟嚣的反应,然后笑道:“好哇!好戏终于要上场了。你们怎么看?”

    陈玄礼也学乖了,他苦笑道:“按照侯爷说的反正也躲不过去,打呗!今晚就加强警戒,严防吐蕃人夜袭!斥候营再派几个布陷阱的高手,先给他们来点开胃菜!”

    方海哈哈笑道:“陈都统现在也是越来越好战了?”

    陈玄礼无奈的说道:“这荒郊野地的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咱们淄重又多不打又能怎样?我说不打最后不也都打了吗!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跟你们在一起想安生是不可能了。”

    云不知也仰天笑道:“好,我同意陈都统的意见。打!”

    牟嚣突然开口说道:“打是一定的。但我们是不是要多做些准备呀?从薛帅征讨大非川失利之后,大燕对吐蕃的作战可都没占过什么便宜。”

    方海点头说道:“我觉得牟嚣说得有些道理。除了黑齿常之在局部战争中小有胜利之外,大燕的确是败多胜少。失利的原因有很多!地利的原因算一个,我军将帅不睦算一个,敌人全身铁甲也算一个。但我觉得那论钦陵捕捉战机的能力和指挥得法才是其致胜的关键。与吐蕃人作战我们确实要多加小心啊!”

    陈玄礼点头说道:“方大人言之有理。对于他们的重甲和作战勇猛我们确实很头疼。论钦陵他们兄弟五个除了老大早丧,其他几个都被吹得跟战神似的。盛名之下无需士啊!虽然这些大人物未必会亲自来,但派个好统领还是会的。所以此战我们要格外小心。”

    一直没插话的田不让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开口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们是不必担心的。以我们日行百里的速度,他们想追赶我们就必须放弃重甲。此地又是剑南道和吐谷浑的缓冲地带,他们来的人数一定也不会太多。并且带的补给也必然有限。别忘了,除了他们外至少还有一波突厥人呢!他们的方案不是很清楚,但一定是要速战速决的。如果他们的战斗损员太厉害就会被其他势力所吃掉。”

    方海笑道:“好,分析得通透啊!现在的情形就好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想吃我们,但谁都不敢让自己受伤。否则就会被别人吃掉。有意思!”

    云不知适时的提出问题道:“谁能告诉我这波吐蕃骑兵是从哪里过来的吗?又该是何人带队?”

    于海立刻回答道:“回禀侯爷,斥候探知这些人大多身穿红衣。从追击的的方向来推测应该是来自与黑齿常对峙的良非川附近。”

    方海顿时大惊,他喃喃自语道:“啊?不会是论钦陵亲至吧?”

    陈玄礼也是面露苦色的说道:“论钦陵的弟弟赞婆据说刚被黑齿常之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其驻地暂时由论钦陵接管。而且论钦陵的亲军也多穿红衣。咱们不会这么幸运直接跟论钦陵对上了吧?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也太瞧得起我们了吧?那可是吐蕃真正的战神啊!”

    田不让笑道:“也许是他手下的哪名大将吧!否则就真是杀鸡用了牛刀。侯爷,为这种事您父亲会亲自出马吗?”

    听到此处云不知也松了口气,他也笑着说道:“我们这是都被那个论钦陵的名声给吓坏了!想想也不可能啊。除非他疯了,否则也不会带着几千人就敢远赴千里在黑齿常之的鼻子底下找我的麻烦吧!要知道他落单的消息一旦走漏,那他可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哈哈哈哈!”

    众人一想云不知说得也确实有道理!陈玄礼也轻松的说道:“侯爷说得没错就算这个论钦陵亲至,只要咱们顶住第一轮攻击并给他造成足够的损员那倒霉的就是他了!我看到时候他可能跑得比咱们还欢呢!哈哈哈哈!”

    吐蕃骑兵连续两天跟在使团后面五六十里的距离就像狼跟着羊,不靠近、不骚扰。搞得使团的众位将领非常郁闷。

    方海看向身后的扬尘不耻的骂道:“这帮孙子就是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膈应人!要打就打,这么整天提防着烦不烦人?!”

    云不知策马靠近过来笑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等我们慌乱了或者麻痹了就是他们进攻的机会。我想他们应该是知道了突厥人在咱们手里吃了亏所以才会如此谨慎的。”

    方海点头说道:“这个完全有可能。但老是这么吊着咱们心里有数,可下面的人估计也没底呀。”

    云不知笑道:“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不出十天就可以进去秦州地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没机会了。他们知道咱们有没有接应?我想为防有变他们会在七天之内发动攻击!放心吧,咱们越是不动声色下面的人就越是有信心。”

    两天后又是天降暴雪,好在田不让观测天象时发现异常提前发出警告。使团在暴雪之前安营、布防,等吐蕃人发觉使团行动异常尚在犹豫的时候鹅毛大的雪片已经飘落下来。他们除了失去了借助天势进攻的机会也耽误了自己扎营的时间。

    一昼夜的大雪和狂风让天地都变成了白色。等大雪止住的时候积雪的厚度已经超过了一人高。云不知看着帐外的积雪徒呼无奈,这么大的雪根本没法行军。原本他还想借助大雪对吐蕃人的伤害再度拉开双方的距离。可现在这种情形是谁也动不了了!

    田不让看着阴晦的天色苦笑道:“我也没想到这个鬼地方的雪能大到这种地步!看这天色不阴不晴的,只怕这雪一时半会儿还化不了呢!”

    方海嘴里嚼着一块突厥牛肉干半清不楚的说道:“妈的,想当年老子也在塞外打过半年多的仗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早知道多准备点柴火好了!这干牛肉是真难吃。”

    正在此时卫兵来报:望舒公主求见!

    只见慕容望舒走在前面身后的京墨提着食盒,她们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

    方海一见到冒着热气的食盒连礼数都忘了,他吃惊的问道:“热乎饭菜?你们从哪弄的柴火?不会是把车驾给拆了吧?”

    慕容望舒丝毫没有见怪的意思,她笑着说道:“我见营中两顿没开火所以特地送了点热乎的饭菜过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方大人放心,车驾我们还得用,舍不得拆!”

    云不知奇道:“那你们的柴火从何而来呢?”

    京墨笑着看向云不知说道:“公主久在塞外,对天文地理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前天便吩咐下人们在附近多拾了些柴火,否则我们现在也只能啃干牛肉。”

    云不知惊讶的问道:“公主难道来过此地?”

    慕容望舒平和的说道:“几年前外出历练的时候陪师兄们倒是来过此地。”

    云不知追问道:“那这里经常会下这么大的雪吗?”

    慕容望舒掩嘴笑道:“那怎么可能!不过冬天里金星特别亮的时候再同时出现黑毛月亮就会下特别大的雪。这一点有经验的牧民都知道。”

    云不知听到此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妥,他立刻对身边的田不让说道:“快,加强警戒。小心袭营!”

    田不让也反应过来,他立刻向帐外跑去。

    慕容望舒看到云不知紧张的神情竟然笑了,她平静的说道:“来得及!吐蕃人没料到你们能预见暴雪,但你们也没想到他们的生存环境吧?雪域高原之上的大雪比这里要频繁多了。他们知道你们走不了,所以不会急在一时。现在雪刚停不久,他们的装备可没你们这么齐全所以他们也要趁机休整。估计就算要袭营的话也是要等到半夜。”

    云不知郑重的拱手说道:“多谢公主提醒,否则使团这次就真的危险了。”

    慕容望舒开心的笑道:“苏侯爷为什么总是这么见外?难道我就不是使团当中的一员吗?”

    一句话把云不知问得哑口无言。

    慕容望舒得意的看向云不知,再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直接继续说道:“侯爷公务繁忙,小女子告退!”

    没等云不知反应过来慕容望舒已经带着京墨转身向外走去。走到账帘处的时候她又回头笑着对云不知说道:“饭菜要趁热吃才好呦。”

    云不知看着得胜而归的慕容望舒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感激、有怜爱、有矛盾还有点小小的不甘。

    云不知甩甩头,让自己重回理性。他刚一转身就差点撞到身后正贱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方海。

    方海用干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觍着脸笑道:“侯爷,这么大一盒子的饭菜一个人吃是不是有点吃不了啊?我拿饭菜堵住自己这张嘴怎么样?我岁数大了吃不了多少的。”

    云不知用气恼的眼神审视了方海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话:“吃,不吃白不吃!”

    于海突然奇思妙想的派人把营防外的雪向外推出三十步远的距离并筑雪墙,又在雪墙上按照十二地支的方位扣了十二个铁碗。派斥候轮流辨听铁碗的动静。

    天交丑时,申位斥候探听到人马走动和挖雪的动静。陈玄礼把使团中所有的共计六十部脚全部集中在了申位。

    当雪墙被打通的一刻,吐蕃人被眼前壮观的阵容下了一跳。各种长弓、长矛、弩箭、盾阵排布有序,随着陈玄礼右手向下一挥暴雨般的箭矢破空而出。这简直就是屠杀,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那种。

    吐蕃人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就被早已准备好的箭矢射成了刺猬。脚的穿透力实在是太强了,二百步距离之内可以轻易射穿身着重甲的军士。对于这些只穿了普通皮甲或者连甲胄都没有的士兵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有用皮盾或木盾抵挡时被连盾牌一起射穿的、有躲在队友身后被一起射穿的、甚至还有两三个人被一支弩箭贯穿的。

    躲过了第一波脚射击的吐蕃人,发了凶性。他们在脚重新装填箭矢的间隙又疯狂的冲了上来,但这次迎接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连弩。雪墙的开口不过两三丈宽,这部分空间几乎是瞬间就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箭矢填满了。

    冲上来的人肯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密集的箭矢,看他们死后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证明了这一点。但这种盛景普通的肉体凡胎也就只能有幸看到一次,因为他们没机会再见第二次了。

    有些不甘心的吐蕃人还想再冲上来的时候脚已经重新装箭完成了。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阵穿金破石的加长箭矢。等吐蕃领队发现脚轻易的扫荡了三百步内的所有生命后不得不痛苦的传令撤军了。只是他们在撤军的时候再一次被于海所带领的斥候营用连弩伏击了。

    等吐蕃人稳住阵脚时才发现袭击者竟然连百人都不到,他们怒火中烧的刚想要报仇。这些人重新组成进攻的阵型想要靠盾牌暂时抵挡连弩进而展开近战,可没等他们准备好盾牌于海就带着斥候营从容的撤回了营地。

    短短两柱香的功夫吐蕃人就扔下了六百多具尸体而撤军了。最后清点下来才发现死在于海伏击下的敌人竟然比正面战场杀死的还要多!

    陈玄礼对云不知苦笑道:“这个于海运气也太好了吧?又是连续两次立功,而且战绩一次比一次好。再这么压着的话估计斥候营都要造反了。侯爷您看……?”

    这次轮到云不知头疼了,于海在不到四个月的功夫从普通士兵连升三级做到旅帅,这还是云不知等人拼命压制的。现在又立下大功使团也不能只赏斥候营不赏其主官吧?

    可一来云不知对校尉以上的官员无权任命(除了战时主官战死时可以临时提拔副职),另外这么快速升职对于海的个人成长也确实不利。但现在全营立了大功想不赏主官也确实说不过去了。

    云不知围着帅案转了几圈最后只能无奈的说道:“那就升他为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吧!其他人等也都论功行赏。告诉这小子,再立功我可没权利给他升官了,最多给他攒着功劳以后上报兵部和吏部。妈的,说他不是我的人谁信啊!”

    田不让也跟着怪笑道:“这小子运气用得也该差不多了吧!除了侯爷还有谁这么开通并赏识他?他再要想升官就只能等着侯爷在朝廷中站稳脚跟了。”

    云不知突然眉头微皱,他略显不悦的看向田不让。田不让心中一惊立刻躬身说道:“侯爷,刚才在下一时失神、信口胡言。还请侯爷勿怪!”

    云不知也面带歉意的说道:“先生勿怪,本侯自幼生于皇城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和相互倾轧所以我无意于官场。故而刚才……”

    方海一听此话顿时就急了,他立刻追问道:“侯爷,那您答应过我的事……?”

    云不知笑道:“我答应过的事自然是做数的。就算我老实待在家里也一样能帮你办到。”

    陈玄礼眉头紧皱,他犹豫半天终于开口说道:“听侯爷的话似乎有激流勇退之意,不知属下说得可对吗?”

    云不知点头笑道:“没错!我这次出使完全就是迫不得已,回去之后自然是老实的待在家过日子。”

    方海苦笑道:“侯爷,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身居高位却洒然而去的人不是没有,只是这些人都是身无牵挂的人。侯爷您可曾为我等考虑过吗?”

    云不知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惊,他犹豫的看着方海等人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牟嚣也拱手说道:“侯爷,您自然是可以安身于大将军的府中。又有望舒公主的照抚,自然是无人敢惹了。可您想过我们这些跟您一起共过生死的人吗?我们这些跟您一起历尽艰险、浴血奋战而最后活下来的人身上可都打着您的烙印啊!失去了您的照抚,我们这些被您提拔的人会比过去活得更惨!侯爷,这些您想过吗?”

    牡蒙也是一脸落寞的说道:“侯爷,我和这次跟来的兄弟可还是待罪之身呢!您要是退了,我们可比他们还惨!”

    云不知没想到自己简单的想法竟然会影响到身边这么多人的未来,他有点惆怅的在帅案前来回踱步,难下决心。

    田不让郑重的拱手说道:“侯爷,在下有个问题不知侯爷如何回答?”

    云不知无奈的说道:“事到如今大家就都开诚布吧!有什么问题田先生就请问,本侯绝无虚言!”

    田不让点头笑道:“侯爷千里出使,又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朝廷会让您以一个侯爷的身份迎娶友国的公主吗?”

    云不知顿时被问得愣在了那里。对呀,立此大功又娶的是友国的公主朝廷不管出于何种情况对他一定会大加赏赐。甚至可能会让他这个没当几天的侯爷直接升为公爵。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再怎么想低调都不可能了。

    有苏家在没人敢公然对付自己,可这些被认为是自己羽翼的人呢?削减羽翼的做法可是官场里最常用的伎俩啊!

    云不知仰天长叹道:“没想到本侯本想帮你们反而是连累了你们!我……唉!我该如何自处啊?”

    田不让嘿嘿怪笑道:“侯爷,以您的智谋和手段想在朝中站稳脚跟好像不会很难吧?我们这群活在您羽翼下的人不管是为了您还是为了我们自己都必须和您站在一起。我们这些人您不用可白不用!这可是合则两利的局面,还请侯爷三思!”

    方海协同大帐中的众人一起跪下齐声说道:“还请侯爷三思!”

    云不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说道:“诸位都先请起。容本侯……思量一二。”

    方海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方海当先跪下拱手说道:“侯爷,我等愿意誓死追随侯爷!不离不弃!”其他人也跟着齐声说道:“我等愿意誓死追随侯爷!不离不弃!”

    云不知无奈的上前扶起最前面的方海,他苦笑道:“好吧!为了你们这些生死相随的兄弟我也得在朝中多混几天。都起来吧!”

    当众人离开帅帐之后苏醒满怀心事的走了进来,他疑惑地看着云不知轻声问道:“侯爷,您刚才……”

    云不知却玩味的看着苏醒,看得他一头雾水。然后云不知突然问出了一个惊人的问题:“苏醒,你想报仇吗?”

    苏醒顿时就像被雷击了一样直挺挺的杵在原地、吃惊的看着云不知。他强自镇定的说道:“侯爷,您……您刚才是什么意思?小的没听明白!”

    云不知一把把他拉近身边,然后低声的说道:“苏醒,我的好兄弟!咱们也该好好的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