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临阵易帅
博多身材壮硕却长着一张长脸,他面容古朴眼睛大而有神同时眼皮也很长。给人一种灵动但却克制的感觉。此时的他正策马跟在察哥的身边,神情沉稳而友好。
察哥心情畅快的看向博多,他放声笑道:“叶护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啊,如果没有您带来的神鹰在天上监视这次说不定还真让他们给溜了!”
博多满眼笑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粗人,他也朗声笑道:“这次要是没有大当家的帮忙,凭我们现有的人手要对付这群燕人还真是有点麻烦。将来在下一定会在大汗面前为大当家多多美言。只要此事办成,您想要的领主的地位我想应该不成问题。”
察哥用自己的大手搓着脸上的胡茬,小眼睛闪出几分贪婪之色。他拱手笑道:“如此在下就先行谢过叶护大人了。”
“只要大当家的尽心为大汗办事,我想将来您的势力范围可不会仅限于此地的。”
察哥一听此言立刻大喜,他连连拱手笑道:“察哥为叶护大人和大汗办了点小事,怎敢提再多的要求啊!倒是这些燕人所带的物品里有什么大人喜欢的尽管拿去,就算都拿去也难以表达我察哥对叶护大人的一番敬仰一意呀!哈哈哈哈!”
“博多为大汗办事,怎敢求什么好处?只是那个望舒公主在下倒是有几分好感,等会动手时还望大当家的别把她给伤了。尽量活捉就好!”
“哈哈哈哈!我听说那个望舒公主可是个美人,又是先知圣人的关门弟子。以她的身份倒也担得起叶护大人的垂青。好,虽然麻烦点但我尽量让手下的兄弟们不伤到她。说不定她将来还会是叶护大人的夫人呢!啊?哈哈哈哈!”
两个人相顾一笑,眼中都闪过一丝笑意——你懂的!
“老二,听明白了吗?通知手下的弟兄们都注意着点,别伤了叶护大人的夫人。另外,去看看谢护利大人那面准备得怎么样了?”
博多满意的一笑说道:“大当家也不必把这件小事太过放在心上,毕竟大事要紧。”
察哥大手一挥,笑着说道:“唉?叶护大人不必多虑,那些燕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咱们来得这么快。所以他们才会扎营于山谷之中。而且咱们还找到了对付他们连弩的最佳办法。六百对三千,还是瓮中捉鳖,这回他们死定了!关于望舒公主吗?那只是顺手的小事、小事而已。哈哈哈哈!”
博多也自信的微微点头说道:“他们在山谷之中扎营也是太过自信的表现。他们靠着大量的连弩一路上无往不利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没错,连弩对付机动性好的骑兵的确是个好办法!但他们怎么会想到咱们这次根本就不用骑兵呢?哈哈哈哈!这次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察哥笑得连小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翘起大拇哥说道:“叶护大人高明啊!给他们布了一个死局,不管他们走哪条路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霸古上师老了,现在应该拱手把位置让给大人了。”
博多略带责备的摇头说道:“霸古上师虽然失去了大汗的信任又身负重伤但毕竟对我有启蒙之恩,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安享晚年的。”
察哥立刻认真的点头说道:“大人真是知恩图报,宅心仁厚。察哥佩服啊、佩服!能为大人这样的人解忧是我察哥的荣幸啊!”
这时二当家察迫策马来到近前说道:“大哥,您的要求我已经传达下去了。谢护利大人那边也联系上了,只要小半个时辰咱们就可以在雪狼谷的谷口汇合。现在那些燕人就算知道咱们要干什么应该也来不及了。”
察哥哈哈大笑道:“好!咱们也不急,先把谷口给我堵上。让他们自乱阵脚,然后再慢慢的玩死他们!叶护大人您看怎么样啊?”
博多面带微笑的说道:“现在他们插翅难逃,全凭大当家的心情!大汗要的只是个结果。”
察哥嘿嘿一笑说道:“好,既然叶护大人没意见咱们就先把谷口堵上,等咱们吃饱喝足了养足精神再动手!兄弟们走!”
等方海等人聚齐了的时候都是脸色大变。连一向沉稳的田不让也是一脸惊诧,他不安的扫视着周围环境掩饰不住心里的担忧。他厉声对于海说道:“敌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你们提前连一点迹象都没发现吗?”
于海摇头苦恼的说道:“田先生,兄弟们都已经把警戒范围扩大到五十里了。可这次敌人是从两面包抄过来的!等兄弟们发现时就已经晚了。”
田不让大睁着眼睛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敌人从两面包抄过来的?”
于海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说道:“对!在这两座大山之间他们同时向我们压缩,等发现敌人时我们就已经来不及躲了。这里我们地形不熟就算是弃马上山也跑不了多远!”
田不让又看向云不知,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侯爷,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能未卜先知?否则如何能提前堵截我们?”
云不知揉着自己脑袋苦笑道:“我刚开始也觉得不可能!但也许是我们算漏了一件事——海东青!”
田不让噔噔噔倒退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手扶大帐的柱子才站稳身形。田不让闭眼摇头苦笑道:“对呀!突厥人千里而来带一只海东青也正常啊!但为什么咱们就没发现呢?”
这次负蟠低声回答道:“其实上次发现海东青又都被我们射杀实属巧合。一般来说,这种鸟飞得都很高。尤其是在沙漠和山林地区,到处都是飞鸟和秃鹫谁能看得出高处的海东青呢?要是他们再得知我们曾经射杀过他们的海东青的话就会命令海东青飞得更高些!只要不做鹰舞的话我们是根本发现不了它的。”
“大意!我们最近实在是太顺了,所以大意了!这次改变路线是我的主意,怨我呀!”云不知痛苦的摇头说道。
方海连忙劝解道:“侯爷不必自责!咱们使团能走到今天如果没有侯爷的的运筹帷幄估计早就被人灭了。再说走原来的路难道就能避开今天的局面了吗?山区是一定要经过的!只是没想到被人堵在了中央。”
于海咬牙说道:“侯爷,我们弃马上山吧!”
陈玄礼立刻阻止道:“不可!这里的山路谁知道?在这三九严寒的时候进山就算不冻死饿死也躲不开山里的蛇虫毒瘴。恐怕不用打就要死掉一多半了!”
于海苦笑道:“现在我们倚仗的连弩必然被他们找到了克制的办法!这样打下去还不一样要全军覆没吗?我们斥候营里有几个以前猎户出身的人,只要小心些一定能带一部分人走出山区!”
云不知抬手止住他们的争辩,他苦笑道:“你们说得都有理!与其白白死在山里,不如我们先拼死他们一部分。等实在守不住了剩下的人再进山。这样死在这里的人至少还是战死,有国家抚恤。剩下的人就上山,只要活下来就要替死去的人报仇!你们怎么看?”
牟嚣冷笑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现在上山我不甘心!”
方海也凛然笑道:“好,我也赞同!至少死前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陈玄礼有些凄凉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但这次我主战!”
云不知点头笑道:“好,这次我们人尽皆兵!就算是全部战死也要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陈玄礼突然拱手对云不知说道:“侯爷,我有个建议。正常来说我善守,而牟嚣则出奇。但这次我们八成是守不住了,我愿听从牟嚣的命令由他来指挥战斗!”
此言一出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又觉得他说得确实有理。云不知看向牟嚣,试探的问道:“牟嚣,你自己觉得呢?”
牟嚣突然仰天大笑,然后对着陈玄礼深施一礼真诚的说道:“在下谢陈都统信任及大量!”然后目光坚定的对云不知拱手说道:“属下愿领此令!此战勿求多杀伤敌军,不择手段!”
云不知深深点头说道:“牟嚣啊,光指挥个都统吹起牛来也不算太牛吧?”
突然,云不知拱手正色的对牟嚣说道:“平虏候苏青云及手下所有护卫愿意接受牟都统的指挥!”
正在众人感到讶异的时候从帐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吐谷浑公主慕容望舒及手下卫队也愿意听从牟都统的指挥!”
谢护利的人马比察哥早到了一刻,此时他已经派人封死了谷口。若不是担心察哥的手下不肯完全听从自己吩咐,心急报仇的他估计早就发起进攻了。此时看到察哥和博多赶来,他立刻就亲自策马迎了过去。
“博多大人、察哥大当家,我可是比你们早到了一刻啊。哈哈哈哈!”
察哥对这名俟斤可不像对博多那么热情,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谢护利大人,您急什么,煮熟了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现在燕人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的俘虏我就都送给你了。让你慢慢的折磨这样也好为你死去的兄弟出口气!”
博多在马上拱手笑道:“谢护利办事效率果然是高啊!后出发却比我们早到了这么久,回去后我一定在大汗面前为你族多加美言。”
谢护利现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自己的人死伤大半了呢?!他努力堆起笑容对察哥笑道:“那在下就多谢大当家的了。”又对博多凄凉的笑道:“在下此行出师不利,让人见笑了!”
博多立刻笑着打马来到谢护利的近前,他笑着说道:“平虏候仗着他爹在军队中的势力弄了这么多的连弩是谁都没想到的。连我的老师霸古上师都因此而吃了大亏,谢护利就不必太过自责。草原上的健儿是有恩要还有仇必报的。咱们这次就给你兄弟多利报仇,而且要他们加倍偿还!察哥的建议是好意我也赞同,此战所有的俘虏都归你。这样也多少可以弥补一下贵部的损失!你就不要推辞了。”
谢护利这时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他对着二人拱手说道:“既然如此,两位的好意在下就先行谢过了。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开战就等二位的指示了。”
察哥看了一眼博多然后也亲切的对谢护利笑道:“唉?此事不急!兄弟们也都赶了一天的路,等他们吃饱喝足了再打也不迟呀?就算你我不累不饿,也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上阵吧?”
谢护利也知道察哥说得在理,于是也不再坚持了。
戌时三刻,三家的兵马合成一路统一由察哥指挥开始缓缓的向谷口聚拢而来。前队是八百人徒步持重盾长刀,中间是一千五百人徒步持长箭及各种武器,后队则是察哥等人的五百骑兵卫队。多余的近三百多人则负责看守前面两队的战马。
谷口宽不到十丈,二十个持重盾的士兵站成一排就把谷口挤满了。这种进攻方式下燕军的连弩就算是仰射都伤不到中队的人员。因为只要燕军的前队太薄就会被联军轻易撞穿,而太厚则后方的连弩又射程不够。只要两军的前队撞到了一起作为远攻手段的箭矢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这种实打实的拿人命换人命的手段确实就是对付远攻的最有效的方法。
深沉而急促的牛角号声划破了夜的宁静,前军手持重盾向谷内进逼。这些重盾兵们喊着口号“呼!呼!呼!呼!”一步一步的向燕军靠近过来。尤其显眼的是其中有三面特别大的盾牌,两人宽高近丈。由三个身材高大的昆仑奴持着向燕军外围压了过来。
当牟嚣发现这三面特别大的盾牌时面色也是极为难看,他转头看向云不知苦笑道:“使团中能一次性劈开这么厚重木盾的恐怕除了忍冬外就只有侯爷和史姑娘了!”
云不知拱手笑道:“本侯领命!”忍冬和史香芸见云不知都这么好了,哪里还敢怠慢。他们也连忙拱手朝着牟嚣拜去,口称:“属下领命!”
就在沙盗联军的重盾兵离燕军不到十丈距离的时候,突然从燕军盾牌手里蹿出来三个黑影。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最显眼的巨盾冲了过去。
坐在高处战马之上的博多眼力极好,他在燕军盾牌手有异动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立刻转身对身边的察哥提醒道:“不好,他们要攻击我们的主盾。”
就在博多说话的时候他身前不远处的察迫已经动了。他一提手中的长枪就从马上向燕军方向飞扑了过去。
忍冬的步子最大马槊又最长,所以他是第一个与大盾相碰撞的。半空中的忍冬两手高举马槊猛的一声暴喝:“给我破!”
近丈长的马槊自上而下砸在了重盾之上,只听得“嘭”的一声。重盾爆裂,举盾的昆仑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口喷鲜血的撞到了后面的重盾之上,眼看是活不成了。落地的忍冬就像是虎入羊群一般,一只长槊抡得虎虎生风。把周边挨得着的盾牌和人都纷纷砸碎、砸飞出去。
云不知比史香芸稍快了一刹那,他的长刀就像是切豆腐一般把重盾和盾后面的昆仑奴一起给劈开了。就在他脚刚沾地的一刻,史香芸的重剑也劈在了最后一个主盾之上。“嘭”的一声,主盾爆裂持盾的昆仑奴也口喷鲜血毫无抵抗的撞在了身后的重盾之上。
也就在此刻,云不知突然感到手中的卷云似乎在发出急促的低鸣。他在横着一刀又劈开身边两面重盾的时候眼角余光发现了一条黑影正急速射向脚没沾地的史香芸。毫不犹豫,云不知在飞退的同时向史香芸的前方掷出了手中的卷云。
当史香芸发现黑影到了近前的时候在想收刀抵挡已经来不及了,但她却似乎感觉到了卷云的接近。所以她并没有收刀去抵挡敌人的武器,而且在落地的一刻直接长剑上挑,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
察迫在忍冬他们三个人当中选择了史香芸是因为他恰好可以在史香芸劈开主盾的时候赶到。在史香芸一剑劈出的时候他就加速并蓄力了。
半空当中他一枪刺出,一枪出天地裂。这也是察迫最有自信的一枪,以一往无前之势直取对方性命。
可就在长枪离史香芸胸口不到二尺的距离时一道青光直射向察迫的胸前。如果察迫不去阻挡的话自己长枪刺入史香芸身体的一刻自己也完了。察迫不想死他只喜欢看着别人痛苦的死在自己手里,所以他摆枪去挡了。当他的长枪碰到卷云的一刻,他又后悔了。因为史香芸的长剑到了!
“啊~~”的一声,察迫不是因为受伤痛苦而发出的。这是他死前不甘的嚎叫!长剑自下而上的穿入了察迫的胸腹,他还没来得及真正感到疼痛就被后面止不住脚步的盾牌撞上了,接着又被人像破麻袋一样踩在了脚下。
“是二弟,是二弟的声音!二弟怎么了?他武功高强比我都更胜一筹怎么可能刚去就遇到危险了呢?”
寂静!身边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没有人敢直说察迫可能死了!博多关切的说道:“大当家的不如派人先去看看再说!”
“嗯!老班你带着我的卫队去前面看看。如果老二遇到什么危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给我救回来!明白吗?”
“是,老大!”那个被称为老班的侍卫长苦着脸带人向前方赶了过去。
马上的察哥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他把长叉提在了手里不时的目露凶光。“妈的,老二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要他们所有的人给老二陪葬!哇呀呀呀~”
史香芸刚杀死察迫就去找落在地上的卷云,可她刚拿到卷云就已经被重盾兵给包围了。尽管她力量过人又武功高强可一旦陷入盾阵就只能强提内力来不断的击破周边的重盾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失去武器又正在飞退中的的云不知急得只能大喊:“忍冬!救人!”
重盾阵尽管失去了主盾却还是在缓缓推进。当忍冬马槊一扫再度砸飞几个身边的重盾兵后他终于向史香芸这边冲了过来。在这种情形下除了像忍冬这样力大无穷又持着重兵器的人还真没人能在重盾阵里救人了。
没等忍冬冲到史香芸的身边从燕军阵型里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当云不知听到号角声时脸色顿时大变,他立刻向身后的燕军阵型跑去。云不知边跑边大喊道:“牟嚣,你个王八蛋!史香芸还被困在盾阵里呢!你他妈的想让她也一起死吗?”
可在这战阵之中除了靠近云不知的几个燕军能听到他的话,其他人都只能听到号角声!号角声仍旧在不断的加快,云不知疯了一般的抢过身边一个人的长刀就转头向史香芸的方向冲了过去。
方海和慕容望舒都急了,他们也都对牟嚣怒吼道:“牟嚣快停下来!你想让侯爷也一起死吗?”
牟嚣握拳的手已经握得发青,但他依然咬牙说道:“战阵中的每个人都可以被牺牲,包括侯爷!再说了有许氏兄弟和忍冬在,他死不了!”
慕容望舒焦急的说道:“那史姑娘呢?”
牟嚣猛的转头对慕容望舒近乎是吼着说道:“就算是我,也是可以牺牲的!”
在云不知返身冲向盾阵的时候两个手持圆盾的人跟着一起冲了出来。
号角声越来越急,云不知的心都快跳了出来。他知道一旦号角停止就意味着什么!他想回头斥责跟出来的许氏兄弟,但又明白失去了卷云的自己要是陷入重盾阵中比史香芸也好不了多少。
就在云不知冲到重盾阵边上的时候,重盾阵从里面破开了。忍冬挥舞着马槊带着史香芸从里面冲了出来。
也几乎就在同时号角声停止了。
云不知疯了一般的对忍冬喊道:“快躲到边上!快呀!”
忍冬带着史香芸刚跑到云不知的身边就一个趔趄瘫倒在了云不知的面前。云不知单手抓着忍冬的身体强提内力向山谷的边上跑去。
与此同时,老班带着察哥的护卫队也赶到了重盾阵的前沿。云不知在玩命奔跑的时候眼角也发现了重盾阵的异动,但他来不及管这些了。离山壁越近就越安全!因为他已经看到燕军阵中传来的火光感觉到了脚下地面的震动!
随着“嗡”的一声轰鸣,燕军前阵的盾牌兵迅速躲向两侧。数百匹战马拉着冒着火的车驾向联军的重盾阵冲了过来。
已经结成战阵的重盾兵前面的人能发现危险的到来,可后面的人视线被盾牌遮挡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没有号令传来他们就只能向前进!
可怕的一幕终于发生了。这些拉车的马身上都裹着铠甲,马尾巴上也浇了油、点了火。车驾的两边各插着一把刀刃向前的短刀。受惊的马群拉着着火的车驾疯了一般的朝着重盾阵撞了过去。
铜钦的轰鸣声同时也临时掩盖了战马的嘶鸣声。等察哥发现前方的异样想传撤军的号令时牛角号的声音也同时被这巨大的轰鸣声所掩盖了。
“嘭、嘭、嘭”的撞击声不断的响起,马群一往无前的向前方撞去、踩去!就算有人躲开马匹的撞击也难以躲避车驾两侧的刀锋。半盏茶的功夫重盾阵和中军阵营里的人就死伤大半了,这还是有些马撞到人后不慎摔倒后接着绊倒了后面的马匹的结果。也多亏谷口处堆的人太密集了,这才硬是用人的尸体挡住了马群的冲击。
等躲避的号角再度响起时前方的重盾阵已经几乎没几个活人了。中军的近半人马也死伤惨重。
看到前方的情形察哥已经歇斯底里的发狂了。如果说这样的情况察迫还能活下来那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察哥挥舞着钢叉疯狂的喊道:“给我杀,杀!一个不留的杀!”
牛角号再度响起,剩下的人开始向中军集中。可此时的博多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刚要说些什么来阻止察哥,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嘭、嘭、嘭”连续的爆炸从散碎的车驾中传了出来,接着堆倒在一起的车驾又迅速的燃烧了起来。在这狭窄的谷口处火光冲天而起。
靠近谷口的人还有机会逃回来,而车驾集中地之前的人却没这么幸运了!马的悲鸣、人的哭喊混成了一片。这不足百丈长的谷口瞬间就成了人间炼狱。
博多眉头紧皱,他命令般的对察哥说道:“人都先撤回来吧!他们也跑不了,咱们再重新组织进攻就是!”
上千手下的死让察哥迅速冷静过来,他咬着牙喊道:“撤!都先给我撤回来!此仇不报我枉为人!撤~!”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死了上千人。察哥两眼冒火的在营地里来回踱步。他最后气苦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恨声说道:“这他妈的还怎么打?现在成了咱们死不起了!”
博多上前安慰道:“大当家的,您说他们还有多少战车可用?”
察哥眼睛一亮,但又恢复平静说道:“就算他们最多再能组织一次像刚才的袭击咱们也死不起呀!”
博多笑道:“咱们受不了他们也一样!不过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或许大当家的会感兴趣。”
察哥心中一动,他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说道:“叶护大人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博多微笑着说道:“还是步行持盾,每十人一组,每次同时发三组。一盏茶后再发第二组,以此类推!”
察哥一排大腿笑道:“好主意!咱们还剩两千人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就可以耗死他们!什么连弩啊、马阵他们通通耗不起,哈哈哈哈!就这么办、就这么办了!”
云不知带着忍冬和史香芸回到营地时牟嚣早已双膝跪地等在帐外迎接着云不知的责罚了。
云不知上前一脚把牟嚣踹倒在地上,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差点害死史香芸和老子!”
牟嚣趴在地上没敢起来也没敢辩驳,他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所有将官谁见过云不知发这么大的火啊?见他正在气头上也都不敢劝阻。连慕容望舒此时也没敢说话。
云不知四下打量了一圈后开口说道:“你们怎么也不劝我呀?都没有同袍之情吗?老子有那么不讲理吗?”然后他自己又气呼呼的上前把牟嚣扶了起来,并替他拍去身上的灰尘。
牟嚣吓得连忙挣脱云不知的手他跪下拱手说道:“属下指挥不利以至于让侯爷身陷死地,请侯爷降罪并收回兵权。”
云不知笑骂道:“老子和史香芸差点命都没了,还不让我踹一脚解解气?你指挥上没问题,时机掌握的也很好。老子刚才是因为不爽才踹你一脚,怎么?不满啊?那你也踹我一脚好了。所以啊你无罪、有功。所以你还得继续给我指挥战斗!就这么定了。你们这些人都愣着干什么?继续备战啊!”
方海和慕容望舒等人看着云不知如此开明、大度的表现都偷偷露出欣慰之情。只有田不让做深思之态。
当谷口高处的斥候传来沙盗联军的最新动态时牟嚣脸色顿时大变。他对云不知说道:“侯爷,这次咱们恐怕真的守不住了。他们这是以小波人马不断消耗我们的战力,一旦拒马被冲破就只能短兵相接了。他们有人数优势,咱们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