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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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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未雨绸缪

    云不知提完条件后哥舒班心里就已经明镜似的,这一战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输。因为他非常清楚云不知要的是一个能在西域起到稳定作用的助力。但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差劲了,否则这位侯爷真的有可能顺手就把自己给宰了。

    哥舒班后退五步后抽出自己的陌刀,高高的向上举起、目光坚定。沙盗们立刻精神起来,他们一个个兴奋的高声喊叫道:“三当家的威武、三当家的必胜!”

    哥舒班刚开始聚气就被身后没眼力架的喊声打断了。他回头斥责的骂道:“妈的,没听到侯爷刚才说过的话吗?老子以后就是大当家的了!”

    沙盗们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改口喊道:“大当家的的威武、大当家的必胜!”

    云不知看得有趣,也不急着动手。他笑吟吟的问道:“大当家的准备怎么打呀?”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观察刚才哥舒班举刀的气势云不知大概就已经判定他不是个庸手,基本已经通过了自己的考核。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哥舒班能在三年内爬到三当家的位置又怎么会不是人精?听到此话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心中暗暗窃喜连忙调转刀锋并擁刀抱拳说道:“在下刚才向侯爷挑战完全是存了侥幸心理。侯爷的家传刀法早已名扬天下,真的对战起来在下也明白自己这点斤两只是自取其辱罢了。所倚仗的无非就是一记绝学——旋风七连斩,指望着一上手就给侯爷来个出其不意。既然侯爷垂询,在下就先讨个便宜。不如我们就约定如果在下全力施展七连斩的情况下如果还不能让侯爷后退五步的话就算我输。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云不知意兴盎然的笑道:“旋风七连斩?没听说过!不过你确实引起了本侯的兴趣。虽然这么一来本侯有点吃亏,但这么嚣张的绝技不让你用出来本侯也觉得有些可惜。好吧,本侯准了!哼哼,希望你不要让本侯失望呦?!”

    哥舒班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他自信的笑道:“在下的这个绝技乃是得过高人指点,出道以来还不曾完全施展过。所以在下对此还是有点信心的。”

    “哈哈哈哈,好!本侯就以此为界,只要出了这条线就算你赢!”云不知用卷云在地上随手划了一个半圆并站回圆心。但眼尖的人却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圆的半径不多不少恰好五步。

    哥舒班的话虽然说得谦卑、好听,但心底下其实并没怎么把这位侯爷当回事。但云不知刚才用刀划圆的动作实在是太流畅、自然了,竟然让他模糊感觉到了几分道意。他的目光首次变得凝重起来。

    哥舒班再次高举陌刀,他朗声对云不知说道:“侯爷,在下失礼了。”突然他身体向下一伏、后脚发力如同豹子一般向云不知疾速冲去。

    云不知向前虚探出半步顺势长刀猛的向劈来的陌刀斩去。只听得“铛”的一声,云不知被震得后退半步。云不知和哥舒班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暗呼好大的力气!

    哥舒班借陌刀回弹之际突然顺势转身陌刀自下斜着向上朝云不知扫去。云不知立足未稳面对这不但没有任何阻滞反而加速袭来的一刀只好强提真气向陌刀挡去。“铛”的一声云不知又再后退半步。

    哥舒班借力转身再度加速陌刀斜着自上而下猛的劈来。云不知这次学乖了他没等两刀向交就先虚退半步并顺势转身长刀猛的向上撩去。他大概已经明白这旋风七连斩是怎么回事了,但他还是低估了这绝技的奥妙。两刀再次相撞击发出更加剧烈的震荡,云不知无奈的又被震得后退一步。

    云不知心中暗道:坏了,这家伙的刀势越来越强。看来不仅仅是连击,竟然还可以借力并把攻击力累加!此时云不知的右手已经微微发麻。

    哥舒班再度旋身加速刀随人转向云不知的左跨袭来。云不知在后退的同时也借力转身并撤去对卷云的真气控制使它变得极重,云不知就借着卷云自身的重量猛的与陌刀狠狠的撞到了一起。“嘭”的一声震荡,两个人各后退半步!

    但哥舒班就像陀螺一样顺势连续旋转后又再度加速向云不知的右肩劈来。云不知在后脚跟着地的一瞬间就知道再单手持刀必然抵不住下一击,他也顺着长刀反弹的力道加速转身同时双手持刀向哥舒班的陌刀加力砸去。“嘭”的一声,云不知一步没退但哥舒班却后退半步!

    可哥舒班毫不在意的继续在后退中加速旋转又以更快的速度朝云不知自上而下的一刀劈来。云不知明知对方一定有借力蓄势的法诀,否则不可能这么快的恢复并加速。但自己没有啊!此时云不知握刀的双手都有点发麻了。他咬牙强提真气全力斩出自己最巅峰的一刀。

    “轰”的一声,云不知再退一步。但哥舒班在两刀交击的瞬间竟然被云不知劈得向上方“飞”了起来。

    云不知在哥舒班“飞”起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好,要坏!虽然这一战按照自己预设的一定会正好踩到那条线,但那是自己愿意的。如果真的是被人家给“踢”出了圈外,那可就糗大了。

    哥舒班在空中连续翻滚后突然一展身形一往无前的朝云不知一刀劈来。云不知原本想在最后关头斜着划开这雷霆一击再自己后退半步,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但就在与哥舒班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被对方的气机锁定了!不硬接这一击竟然不行了。

    卷云突然发出剧烈的青光,云不知单手持刀向空中劈来的陌刀似慢实快一刀削去。只听得“噗”的一声,就像切菜一样陌刀随手而断。云不知就像突然失力有些定不住身形一般踉跄一下后退半步,脚后跟恰好踩到了自己划的那个圈上!

    寂静!绝对的寂静!观战的双方人马都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呆了。

    这结果该怎么算?哥舒班的陌刀在最后的一刻被斩断了,谁都明白如果云不知早用这一招的话哥舒班估计早就死了。但云不知也确实踩到自己划的线了!

    哥舒班举着断刀不可置信的看着云不知,最后颓然苦笑道:“宝刀啊,在下认输!任凭侯爷处置。”

    云不知潇洒的把卷云收起插回到背上,他笑吟吟的审视着哥舒班,一言不发。看得哥舒班是一头雾水。

    云不知看着哥舒班越来越有意思,一个高人点拨的绝技还是配合心法的?最后时刻又使出了开兀塞的成名绝技?又在最大的沙盗团伙里迅速混成了三当家的?怎么都觉得这个哥舒班不应该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家伙。

    哥舒班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呢?云不知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传言:先知圣人的第四个徒弟一直不为外人所知,据说是会对西域的稳定起到巨大作用。结合刚才自己跟他的约定……答案呼之欲出!

    云不知突然仰天长笑,把所有观战的人都笑愣了。半晌之后他才收住笑声开口说道:“论武功的玄奇,你赢了。我不过是胜在武器上罢了,拿不上台面!本侯现在宣布:与你的约定即可生效!哥舒大当家的以后可要言行如一呀!”

    哥舒班心里一阵轻松,面对满脸带笑又心思难辨的云不知他也是真的有些畏惧。他立刻扔掉半截陌刀,单膝跪地右手指天真诚的说道:“哥舒班在此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侯爷之约!如有违背,人神弃之!”

    云不知笑着一把扶起哥舒班,朗声说道:“好好好!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本侯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够看到在这大漠之中出现一支锄强扶弱的义盗。哈哈哈哈!”接着又猛的搂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四师兄怎么也不早点表露身份?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

    哥舒班就像是触电了一般当场身体僵直,但他随即恢复了正常。他尴尬的笑道:“嘿嘿,侯爷可真会说笑!您说的四师兄是谁呀?”

    云不知从他身体反应早就得到了答案,也懒得跟他兜圈子。于是低声笑道:“好哇!不知道就算了!以后见到本侯该下跪下跪、该磕头磕头!”

    哥舒班一脸黑线的看着云不知,最后苦笑着说道:“我也是真的没见过这位小师妹。”

    云不知听罢哈哈大笑,他讥讽的问道:“哦?怎么不装了?你不是一直装得很好吗?”

    哥舒班无奈的说道:“妹夫勿怪!我这身份太过特殊,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啊!所以我自己都装习惯了。”

    云不知点头说道:“四师兄藏身于龙潭虎穴之中背负得太多、太重了。谨慎点自然是应当的。”

    哥舒班摇头叹道:“师尊他老人家才是胸怀苍生,我不过是个执行者罢了。在我羽翼未丰之前还望妹夫替我保密啊!”

    云不知笑着微微点头。

    哥舒班又疑惑的问道:“妹夫是怎么猜到我真实身份的呢?”

    云不知神秘的笑道:“你的武功。”

    “武功?这怎么可能?!这个绝技乃是我自创的,师尊只是在心法方面给过我指点。你能从心法方面推断出我和师尊的关联?”

    云不知摇头笑道:“我可没这本事!心法只是有个疑点,最主要的是你那最后的一斩。”

    “最后一斩怎么了?攻击力增加得太夸张了吗?”

    云不知苦笑着看向哥舒班说道:“自信是好事,但自恋就有点过份了。你最后的时刻用出了三师兄的独门绝技——气机锁定。”

    哥舒班大睁着眼睛问道:“真的?这么说我成功了?”

    云不知没好气的说道:“废话!没成功我会去削断你的陌刀?”

    哥舒班摇头不可置信的说道:“机缘,机缘啊!这大概就是师尊说的机缘吧!你别以为我是在替师尊渲染啊!师尊曾经预言过在我全力施展旋风七连斩的最后一击时削断我陌刀之人便是我余生要辅佐之人。”

    这次轮到云不知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先知圣人真的有此断言吗?”

    哥舒班鄙夷的说道:“否则呢?你当我是个没事爱发誓的人吗?”

    死亡谷并不是没有生气的地方,相反谷内的环境就像是个小型的镇甸。这里不但有民房、菜地,就连家禽家畜都有不少。令云不知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个专门为特殊客人准备的客舍,住上个五六十人都不显得拥挤。云不知看得是啧啧称奇。

    哥舒班自豪的解释道:“这里以前就是个大的匪窝,乱糟糟的。自从我接手防务以来就开始改造了。现在这样侯爷看得可还算满意?”

    云不知奇道:“这里地处沙漠,水源是怎么解决的?”

    哥舒班笑着说道:“察哥、察迫两兄弟能在这里盘踞十几年又养着三四千兵马,自然是有水源的!”

    云不知不解的问道:“那这里为什么叫做死亡谷?这不是名不符实吗?”

    哥舒班笑着解释道:“听察哥察迫兄弟说这里以前确实是黄沙遍布、死尸满地。但他们兄弟无意中得知此地以前有过一座古城,所以就四处查探,结果就在荒废的土城后发现了一个斜着通往地下的大峡谷。所以问题就解决了。”

    “什么?通往地下的大峡谷?什么意思?有峡谷就应该有水源、有水源这里为什么会荒废?”

    哥舒班点头说道:“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但这个大峡谷情况比较特殊,应该是古人祭祀之所。所以尽管有水源当时的古人也是不会饮用的。所以此地才会被废弃。”

    云不知好奇的问道:“祭祀之所?你们又是怎么判断的呢?”

    “情况是这样的——那个峡谷一直通往地下的无尽深处,有传言说那里是恶魔安寝之地。所以古人经常在那里献祭,峡谷内布满了死状各异的骸骨。您是没看见呀,那个情形真的很瘆人!我们推测那个峡谷被古人看做是邪恶的根源,所以尽管周围环境变得荒芜、沙化他们宁可搬走也不愿使用那里的水源。”

    云不知点头说道:“确实应当是这样的!不过本侯有些好奇,这峡谷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没有尽头吗?”

    哥舒班有些郁闷的说道:“这个……真的不好说!”

    云不知惊讶的问道:“怎么?你竟然没进去探查过?”

    哥舒班无奈的苦笑道:“进去过!但也只是深入不到二十里就不敢再前行了。”

    云不知好奇心起,他接着小声问道:“什么情况?你都不敢再进了?别告诉我你就只有刚才显露出来的那点本事。最神秘的四师兄,我可不信!”

    哥舒班还了云不知一个白眼,他面色郑重的说道:“情况很复杂。越往里越阴湿、活物就越少。而且深入到一定程度火把都会灭,岔道又多。所以~”

    云不知盯着哥舒班的眼睛嘲讽的说道:“这点困难要是真的能够难倒你这位四师兄的话,先知圣人怕也是徒有虚名的吧?”

    哥舒班尴尬的轻咳一声最后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这个妹夫真是粘上毛比猴还精!好吧,我就告诉你吧!深入洞内十里后会遇到一些连山海经和神魔志都未曾记载过的怪兽。有带麟的、有长角的、还有会喷毒的反正越往下碰到的东西越难对付。这些怪兽对夜明珠尤其感兴趣,简直就是我走到哪他们就追到哪儿。平时他们会自相残杀,可一遇到活人就疯狂的一起追杀。尤其是对手持夜明珠的人!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我们也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件事就是在沙盗内部也是秘而不宣的。”

    云不知点头表示认同,接着又追问道:“如此奇境你难道没禀报师门吗?他们是怎么说的?”

    哥舒班点头说道:“师尊给我的答复就是:世上的事物存在就必有其根源。在自然面前人类实在太渺小了。”

    云不知不解的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哥舒班略带苦恼的说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据我的理解应该是在警告我探知的代价是我所不能承受的吧?”

    云不知笑道:“唉!是不是所有的高人都要说些不太好理解的话才能让人觉得他们深不可测的呢?!”

    哥舒班竟然认同的点头说道:“虽然这么说我师尊不好,但你确实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哈哈哈哈!”

    一旁的沙盗和燕军看着二人谈笑风生,都觉得匪夷所思。刚才还剑拔弩张的险些一言不合就要将对方赶尽杀绝,现在这一官一匪谈笑间勾肩带背的就像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

    负蟠感叹的对牟嚣说道:“这大人物的做派就是不一样啊!守城的张老四欠我一两银子没还,我到现在还不愿搭理他。你再看看侯爷,化干戈为玉帛!这么轻松的就在西域埋下了一颗棋子,关键是人家还要对他感恩戴德!老子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这把年龄都活到猪身上了。”

    田不让在一旁突然冷笑着说道:“就凭你刚才私下谈论的事情,说明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是准确的。”

    负蟠心中一惊,他连忙回头对田不让拱手施礼道:“多谢先生提点!在下刚才说错话了。”

    牟嚣的资格老、架子也比较大,他只是微微低头不做言语。

    田不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们都是校尉以上的官职了,要再像这样口无遮拦的话我保证就算是有侯爷保着你们在京城里都混不过三年。你们死不死我才懒得管,但要是连累了侯爷你们可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负蟠连连点头称是,态度诚恳。而牟嚣则绷着脸仍然不肯接话。

    田不让眼角余光发现于海正好奇的向这边张望。他冷哼一声说道:“小家伙,你给我也过来!”

    于海无奈的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田不让也不去看他,只是继续说道:“校尉以下靠军功说话,那么校尉以上呢?你来回答我。”

    于海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扫视过几位大人的神情后只好恭敬的对田不让说道:“小子还没想过,望先生指教!”

    田不让冷笑一声说道:“我刚才说的话老牟一定也不反对,对吧?”见牟嚣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魏城这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混到个将军的职位,陈玄礼也有希望。说句不该说的话吧!他俩的军事能力加到一起恐怕也没有你强吧?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不甘啊?”

    这话太狠了,简直是直接朝裆踹!

    牟嚣冷哼一声仍然不说话。他也确实没法接话,总不能当众说违心的话吧?!

    田不让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不停顿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服。可你应该服,甚至应该感觉到庆幸!”

    牟嚣怒了,他两眼冒火的直视着田不让的眼睛说道:“你今天吃错药了?田不让,你再给我说一遍?!”

    负蟠和于海吓得急忙把他俩隔开。

    见到牟嚣怒了,田不让却笑了。田不让嘿嘿笑道:“知道我为什说你该服吗?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应该感觉到庆幸吗?因为有些东西你根本就不懂!待在校尉以下的职位其实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否则你早就死了。不但你死了,甚至会累及家人!你不懂但他们懂,所以你应该服!甚至应该感到庆幸!”

    牟嚣虽然打仗时反应比较快,但被田不让一顿抢白竟然给说糊涂了。他疑惑地看着田不让有点迷糊的问道:“田不让,你什么意思?什么不懂就要没命?怎么就要连累家人了?今天你要不给我说清楚老子给你没完!”

    田不让笑着说道:“老牟,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耻下问吗?真的觉得打仗的时侯爷倚重你,就有点居功自傲了?这样下去可是很危险的呦!”

    牟嚣被田不让最后这句话浇得瞬间冷静下来。别人他看不上也懒得巴结,可这位侯爷却给了自己莫大的信任和赏识。他是打心眼里佩服云不知的眼光和谋略。但他也有点看不透这位伯乐甚至感到有些敬畏。刚才被田不让一句话点中了自己的命门,他立刻就恢复了冷静。

    牟嚣正色的后退半步然后拱手说道:“老田啊,我这性子是倔了点。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你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不要与我计较。”

    田不让大瞪着眼睛问道:“牟嚣啊,你这就算是道歉了?”负蟠和于海可是知道牟嚣火爆的性子的,他们焦急的给田不让使眼色。意思是说——差不多就行了吧,别真的把牟嚣给逼急了。这家伙以前的丰功伟绩你又不是不知道!

    田不让也没真想跟牟嚣闹,于是他轻叹一声说道:“唉,行吧!你能做到这点就算不错了。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下面要说的话你们俩也都竖起耳朵听好了。以后我可不一定会再说了。”

    于海是第一个认识到田不让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所以他要说的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先是给负蟠和牟嚣使眼色又连忙驱散了看热闹的燕军士兵。

    田不让眼含笑意的看着于海的举动,心中暗暗点头。等周边的人都散尽了田不让才又开口说道:“几位也都是校尉以上的官职了。可曾想过以后要怎么自处吗?”

    见到几个人都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田不让满意的嘿嘿笑道:“这还不明白?你们现在都是官了,以前那都叫民!官,懂不懂?牟嚣以前就是因为不懂才被踩得那么惨。当年要不是有徐继大将军罩着你当你真的能够活着见到侯爷?”

    这话说的有些不中听,但却是实话。如今有求于人,所以牟嚣也没有反驳。

    田不让又继续说道:“官和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你们想过吗?过去可以随口发的牢骚,现在就是别人扳倒你们的把柄。过去随口说出长官的隐私那最多不过叫做炫耀、得瑟,但现在却可以要了你们的身家性命!”

    负蟠摸着自己的后脖梗子,心有余悸的问道:“有这么严重?那当官岂不是件很危险的事吗?我可没你们汉人那么多的弯弯肠子,要不我还是回去继续当我的旅帅得了!”

    于海也被田说得一身冷汗,他担忧的问道:“田先生,我们都是初涉官场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不明白。所以还请先生指条明路。”

    牟嚣也点头说道:“老田说的在理!”

    田不让看着负蟠嘿嘿笑道:“没你想得那么可怕!千军万马咱们都杀过来了,还被当官给吓住了?好吧,如今我就传你们十二字真言,保你们大错不犯!都听好了,我可只说一遍:拍马屁、说空话、办实事,重大局。”

    真言一出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三个人久久没有出声,都在细细品味这真言的奥妙。

    牟嚣突然一拍大腿骂道:“妈的,怪不得魏城和方大人平时一说到重要的事情就都是云山雾罩的,敢情都是在他妈的说空话!”

    于海深思道:“两虚两实,攻守兼备。实在是妙啊,哈哈哈哈!”

    田不让嘿嘿的笑道:“孺子可教也!记住,敏感的话题要避开。甚至连听都不要去听才是最安全的!”

    负蟠不解的追问道:“不对呀!他们在侯爷面前可都是知无不言的呀?”

    田不让无奈的解释道:“你忘了最后那三个字了吗?——重大局!什么叫大局?上司本身就是你们要重点考虑的大局!”

    于海崇敬的看着田不让说道:“深刻、高明啊!怪不得侯爷如此器重田先生啊!”

    牟嚣苦笑着看着田不让说道:“妈的,早知道你不告诉我?让我这些年被踩得那么惨,枉我们认识一场!”

    田不让毫不在意的笑道:“以前咱们是认识,可很熟吗?你平时拽得跟什么似的我凭什么告诉你呀?”

    牟嚣一时无语,他只好自嘲的说道:“我这个人平时是显得有点牛,但其实还是很好交的。尤其是重感情!”一句话雷翻了所有的人。

    牟嚣与负蟠分在一个房间。睡前牟嚣突然从床上坐起,对负蟠说道:“田不让今天的状态不对!”

    负蟠迷迷糊糊的问道:“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呀!不是挺好的吗?”

    牟嚣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个屁!平时你问八句话他都懒得搭理你一句吧?可今天他却主动挑起话题,还留下了混迹于官场的十二字真言。你当他那是给咱们留的?他那是为侯爷保住足够的羽翼才开的金口!”

    负蟠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说道:“对呀!他平时比你还牛。今天却主动点拨咱们,是有点不对。”

    牟嚣仰头说道:“田不让怕是要离开咱们了!”

    负蟠立刻就急了,他翻身穿鞋说道:“不行,这事要马上禀报侯爷!”

    牟嚣嗤笑道:“你可省省吧!让侯爷睡个好觉吧!连日奔波又连番苦战,铁人也受不了。再说了,就田不让的性格没有绝对把握的事他能干?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算是侯爷不愿意估计也是拦不住的。再说了,搞不好还是侯爷安排的呢。算了,今天刚学的一招——不该知道的事还是别知道的好!”

    负蟠寻思片刻后说道:“嗯,你说得有道理!不行,我困了。不管了,还是睡醒了再说吧!”

    与此同时,苏醒送走了于海回到云不知的身边。

    “侯爷,您说田先生真的会离开吗?您对他那可是相当的器重!再说了千难万险都走过来了他会选择在此时离开?”

    云不知正泡着脚,他不置可否的说道:“脚长在田先生的身上!再说了他只是以客卿的身份助我,随时都可以离开的。”

    苏醒不满的说道:“哼,说是这么说。可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有军职在身的人啊!您不点头他真敢走?”

    云不知苦笑道:“你呀!别把咱们太当回事了。先生不是世俗中人,所以也不能用世俗的规矩来约束。他真要走的话我还真不敢不放!”

    苏醒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云不知,但硬是把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苏醒去倒洗脚水的功夫。云不知用手指敲打着床边上的木板,自言自语的说道:“于海来报是因为有斥候的职责。负蟠不报应该是没深想,那牟嚣呢?因为十二字真言?哼哼,开窍的够快的!”

    刚吃过早饭后不久田不让就来求见云不知。

    “侯爷,在下要离开一段时间!”

    “哦?先生有什么要事去办吗?本侯能为先生做点什么?”

    田不让笑得跟狐狸似的,然后问道:“侯爷几时知道的?又都有谁来通报过?”

    云不知笑道:“昨晚于海来报过。”

    田不让捋着自己的的山羊胡嘿嘿笑道:“好!这小子侯爷没白疼他。牟嚣没来~~倒是有点意思?”

    云不知也是笑着点头。两个人对视一笑都没再继续深谈。

    田不让又接着原来的话题说道:“侯爷,我准备留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云不知问道:“这里有什么先生要见的人或者是先生要做的事吗?”

    田不让笑着指向后山的方向。云不知惊讶的问道:“先生说的可是那个通往地下的大峡谷吗?”

    田不让微微点头说道:“不错!”

    云不知惊讶的说道:“我和哥舒班说这事的时候周边的人都站得比较远,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田不让又捋着自己的小胡子得意的说道:“这段时间陪着侯爷东奔西走的练功上多少有点耽搁了,谁想到却偏偏突破了!”

    “突破了?大周天吗?”

    田不让满面红光的笑道:“不错,老夫终于晋入到神还虚的境界了。哈哈哈哈!”

    云不知连忙拱手笑道:“恭喜恭喜啊!先生厚积薄发,突破了这个关口以后必然如长江大河般的不可限量啊!”

    田不让也笑得非常开心,他摇头说道:“侯爷就不要忽悠老夫了,看到你和香芸的修炼速度老夫都快羞死了。我是在你们的激励下才勉强突破了这一步,以后还不好说呢!”

    云不知连忙正色的说道:“再往下就看个人境界的高低了。先生在这方面可比我们要强的多呀。”

    田先生嘿嘿笑道:“我们不过都是坐井观天罢了,谁也没比谁强哪去!所以我才要留在这里,好增加些感悟。正好这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老夫就在这待上一段时间吧。侯爷,咱们可是有言在先过的。钱您可一文都不能少!”

    云不知苦笑道:“本侯还没答应您就先要钱,是不是有点太~~”

    田不让嘿嘿笑道:“答应侯爷的事我可是都做到了,您要是想赖账的话我现在就到外面喊去!”

    云不知被吓得连连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再说了,本侯是那样的人吗?钱不但一文不少,您还能继续领着校尉的薪资!怎么样?这样安排先生可算满意?”

    田不让假装生气道:“侯爷,您是想把我安排在这里当个钉子用啊?这份薪资不领也罢!”

    云不知也假装惊慌的说道:“先生,您现在可是有军职在身的人啊!我这么安排不是也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吗!您就算顺道帮本侯个忙,也多少提点一下哥舒班吧。这样一来,他不得把您当祖宗似的供着啊?您再想要怎么玩不还全是您说得算吗?”

    田不让听到这里才嘿嘿笑道:“嗯!这么说还勉强过得去!好吧,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我就多少提点一下这小子吧!”

    两个人对视一笑,空气中竟然传来一种狐狸身上的味道。

    云不知命苏醒取来一万两银子,对田不让说道:“先生,这第一年呢您就先将就着用吧。往后哥舒班的日子好过了他会及时给您送来的。”

    田不让苦笑道:“侯爷您可真会算账啊!明明说好了银子是由您出吗!”

    云不知笑道:“银子吗,田先生只管用便是!不用太在意这些细节吗!”

    正在此时侍卫来报:史香芸求见。

    云不知和田不让都有点讶异,史香芸见云不知是不需要禀报的。除非是她自己要求这样做!

    史香芸进来的时候神色有些黯然,但她还是堆起笑容着给云不知和田不让见了礼。

    在所有人当中云不知唯有对史香芸是不设防的。看到她的神情,云不知就问道:“怎么啦?香芸你神色有些不对呀,谁惹到你了吗?”

    史香芸迅速低下头不敢去看云不知的眼睛,她没底气小声的说道:“侯爷,我是来向您请辞的!”

    云不知和田不让都是一愣,这消息太让人吃惊了。

    云不知急切的问道:“快说,是怎么回事?别藏着掖着的,有天大的事情本侯为你做主!”

    史香芸潸然泪下,她感激的看着云不知笑道:“侯爷对香芸是天高地厚之恩,香芸本不应该此时离开。但事情紧急,我才要离开一阵子的。”

    田不让也绷不住了,他插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史香芸苦笑道:“是孟极,她需要我帮助。”

    云不知与田不让几乎同时惊呼:“孟极?”

    云不知继续问道:“你和孟极还能联系上?它又怎么会需要你的帮助呢?”

    史香芸解释道:“侯爷、先生,本来进入沙漠后我就与孟极失去了感应。可是在雪狼谷一战脱力恢复后我就自然的打通了大周天。晋入神还虚的境界后我就又能收到它的感应了。”

    云不知和田不让都是暗暗称奇,连史香芸打通了大周天都忘了恭喜。

    史香芸又继续说道:“孟极越来越虚弱,她要生了。”

    云不知和田不让都是一喜,云不知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呀!以后这个小孟极就由我们养着,吃的喝的管饱管好。哈哈!”

    史香芸却凄然的说道:“不是这么简单的。孟极只能在昆仑山的一定范围内活动,一旦离开就会迅速衰竭而死。而只要在那一定的范围内它就是不死的。”

    “什么?不死的?”云不知和田不让同时惊呼。

    “没错。它只要不生产就可以永生不死,在那一定范围内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杀死它。就算受了再重的伤也可以瞬间恢复。”

    “不对呀!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逆天的事物存在?”云不知掩饰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问道。

    “不死就不生,这是天地间不变的法则。”田不让声音低沉的说道。

    史香芸点头说道:“先生说得没错。它要死了,也要生了。”

    云不知疑惑的问道:“难道自古以来就只有这一只孟极吗?”

    “不是的。据孟极的记忆,在上古时期有上千只的孟极。只不过现在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只了。”

    田不让立刻反问道:“不对,说不通!你刚才不是说它们是不死的吗?怎么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只了呢?其他的都哪去了?”

    史香芸悲伤的说道:“都死了。它们不堪寂寞都选择去了昆仑之外,所以都消亡了。”

    “消亡?不应该说是死亡吗?”云不知发觉史香芸的用词有些蹊跷就立刻追问道。

    史香芸解释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它们死后没有尸体,都是直接消散的。”

    云不知与田不让猛的看向对方,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惊骇。

    史香芸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于是她解释道:“具体的就别问我了,我也只是在孟极的记忆碎片里偶尔看到了这一幕。我也弄不明白。”

    云不知用力甩甩脑袋让自己恢复清醒,然后说道:“好吧,不谈这些了。先说说孟极要你帮它干什么?有没有危险?”

    史香芸回答道:“应该是在幼崽出生后守护它一段时间!还有就是和一个烟雾环绕的湖泊有关,具体的它也表达不清楚。应该是与它的幼崽有关吧!”

    田不让疑惑道:“守护?为什么要守护?它不是只要不离开那个范围就不会死吗?”云不知也点头表示赞同。

    史香芸苦恼的说道:“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每个新生的孟极身边都会有其他的孟极来守护一段时间。只不过这只孟极是最后一只了,所以才会选中我吧?!”

    云不知微微点头说道:“好吧!如果单纯是守护应该没多大危险。但你大概要离开多久这总有个数吧?”

    这次史香芸又苦恼起来,她为难的说道:“侯爷,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因为在孟极的世界里就没什么时间的概念。星斗的变化、大地的起伏对它们来说都没什么意义,大概因为它们是永生的吧!似乎对它们来说唯一重要的就是那个在记忆不断出现的湖泊吧!”

    田不让好奇的问道:“又是湖泊、什么样的湖泊?你能描述一下吗?”

    史香芸微微点头又突然摇头,最后她解释道:“烟云缭绕的,看不清楚!不过我却能肯定就在昆仑之上。”

    田不让自言自语的说道:“昆仑山上、烟云缭绕的湖泊?没听说过呀!”他又追问道:“既然你能看到它们记忆里传来的画面,那就大概说一下是什么位置吧!”

    史香芸又是无奈的摇头说道:“没有位置!因为它们从来都不靠近昆仑山。”

    “什么?”云不知和田不让同时惊呼起来。

    史香芸低头说道:“是这样的!在孟极的记忆里昆仑山是不可以靠近的。”

    云不知立刻反问道:“那它怎么会有关于湖泊的记忆呢?”

    “我说不清楚,大概是靠感应吧!”

    云不知郁闷的自言自语道:“离得太远会消亡,又不可以靠近?这根本就是一个监牢吗!难道与这个湖泊有关吗?”

    田不让插话道:“从未听说昆仑山上有什么烟云缭绕的湖泊!或者说天气不好时每个湖泊都是烟雾弥漫的。这根本就无从查起吗!”

    史香芸催促道:“侯爷,我必须要走了。它催得越来越急,也越来越虚弱。再晚我怕来不及了!”

    云不知看向田不让,见他没反对就知道短时间内史香芸应该不会有危险。于是点头说道:“好吧!难得有个如此信任你的朋友,朋友有难岂能不助!放心去吧。记住,京城里的苏府永远是你的家。”

    淡水和食物都是提前给博多准备的,为防止他们起疑心所以这些东西都没做过手脚。他们逃走时比较仓促,所以只是取了其中十几份,剩下的就便宜了云不知。

    哥舒班在云不知临行前告诉他博多等人的淡水有限所以一定会在五百里外的坎儿井补充淡水。而且他们逃走的速度不会太快一定是选择昼伏夜行,所以每天行进的距离不会超过一百五十里。否则光是淡水的消耗他们就承受不起。

    送走了史香芸又辞别了田不让,云不知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迎着渐渐升起的朝阳有些意兴阑珊。

    这时有两名燕军的对话传了过来。

    “唉,奇怪呀!你看见没,今天怎么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上了?”

    “无知!今天是正月二十三早上当然可以同时看到太阳和月亮了。”

    “就你知道得多?那我考你个字,你要是答出来了我就真服你。”

    “说吧!”

    “好!日月当空,答一个字。”

    “不对吧?有这个字吗?”

    “哈哈哈哈!不行了吧!告诉你,离京的那天宫里传来消息:则天大圣皇后刚造出来个新字就是上明下空,念做曌。就是日月当空的意思!”

    云不知心中一动,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却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转身对牟嚣说道:“咱们现在追应该来的及,走!”

    画地为牢之明月当空第一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