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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遇姻缘取舍难定 生意场得以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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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4年的冬天陈永年因为暂时闲来无事可做了,便回到了家中,家中父亲眼看成家的年纪到了,便催促结婚,陈永年没有一点想要成家的意思,争执之下,老父亲气得想要上吊自杀,为了出去透透气,他想到隔壁村的供销社买了一瓶酒喝,恰巧这个时候邻村的叶丽慈挑着粪桶出来浇菜,撞见了那个时候小有成就并且出过深圳的陈永年,便笑着打了声招呼,陈永年也被她姣好的面容所吸引,恰逢年轻气盛,回头便备了几条当时供销社里能买到的,最好的银行牌香烟,请了村里比较有名望的两位老人前去上门提亲,叶父热情地招待三人坐下,寒暄几句之后,叶父便也好奇,平素里没什么交往的陈永年,为什么会有如此的热情登门拜访,陈见状也直截了当的说:“我是来向您提亲的。”叶父听闻也是心里一阵喜,毕竟在农村乡下,像陈这种能出门在外做生意并且有成绩的年轻人也是少数,便也欣然同意了这门亲事。当晚,叶父设宴款待了他们,在那种老式的瓦房里,席间吃着吃着,房梁顶上爬出了一条蛇来,吓得众人惊慌不已,于是,大伙儿也没心情吃饭了,齐心协力把蛇赶走之后便回到了家中,回去的路上陈永年便觉得兆头不好,开始犹豫起了这门亲事,所以也迟迟没有上门下聘礼。

    经过了83年到85年这几年的在外发展,陈永年在乡里人的眼中,陈永年已经是村里最富有的人了,到85年过年的时候,家中也聚集了十几个人在喝茶聊天,突然,来了一个大队干部来通知说:“今晚12点左右,陆田公社党委六套班子一齐来向你拜年!”陈永年当时愣了一下,这几位官员与自己素未谋面,也没有任何的交情,今天能来我家拜年,多半也是因为自己这两年的声名已经传到了镇上公社书记的耳朵里了,当时一整个陆田公社有出去深圳做生意的本来就是凤毛菱角,能做出成绩的就真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听到了大队干部的通知之后,坐在那里喝茶聊天的十几个人都纷纷退场了,变成了十分肃穆的气氛等于清场迎接要员的氛围了。但是陈永年的本人没有激动,心里有点自傲的心态,根本没当一回事,甚至还有点爱答不理的心态。

    11点半左右的时候,公社的党委领导班子便来到了陈永年的家中,一个干部在一旁隆重地向陈永年介绍道:“这位是公社第一书记:张书记,这位是李副书记……”陈永年上前逐位轮流握手,每人上茶,发了一轮烟。张书记首先发话:“你出门在外创造出了好成绩,是我们陆田的骄傲,希望你再接再厉,继续创造辉煌,他日成功名就之时也不忘回报家乡。”陈永年也一直在旁边应和着:“我这样的人就是出门在外讨口饭吃的人,今天有取得一些成绩,明天都很可能马上会吃不上饭。”接着还讽刺了这一班人员说道:“早六七年的时候,我父母生了我们兄弟,家里六七口人,穷得揭不开锅,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关怀,没想到今天吃上了一口饱饭之后,反而受到了关怀。”此话一出,在场的各位官员都面露尴尬,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好,李副书记接了一句说道:“现在时过境迁了,大家的生活也在一天天的变好起来了。”陈永年又接着说道:“人的身份就是随着自身的经济条件而变,贫穷落后就要被人欺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见话聊不投机以及陈永年这样不合时宜的言语,这些官员有些扫兴的味道,似乎与想象中官员到场拜年受到隆重的接待不同,便交谈了几句之后打道回府。在随后的几年,这些党委干部也再没有来过陈永年的家中,渐渐的出深圳的人多了起来,同时赚到钱的人也多了起来,陆田公社里渐渐的涌现出了更有钱的,成就更高的生意人,像陈永年这样的人物也就渐渐的淹没在人潮人海中,不足为奇了。

    1985年刚过完新年的陈永年包了一辆中巴车和其他的朋友们一起出深圳,叶丽慈的父亲得知之后,心急如焚,这人都要出深圳去了,也还没有提亲的意思,这人究竟是要还是不要啊!于是便领着一家人带着叶丽慈站在路边准备要拦截陈永年的车,陈永年下车一看这样的景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叶父的意思是既然你来我们家提了亲了,这件事情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人我就先交给你了,摆酒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说,但是人肯定是跟定你了,陈永年推脱不过便只好把人带出了深圳,回到宝安麻布住处之后,陈永年又开始了骑着自行车四处跑业务拉生意,一次偶然的机会转到了位于爱国路的鹏辽公司下属的东方红拖拉机厂,属于国营企业,陈永年走了进去,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王成烈便问道:“你好,请问你这里需要钢材吗?”王成烈笑着回答道:“你真有趣,我这里的就是卖钢材的,你还问我要不要。”陈永年心想有货源也好啊,转手卖出去也是一笔生意,便道:“你这里有得卖也好啊,卖给我我也要啊。”一来二去得知原来他们这里是销售铝合金门窗原材料的,于是拿到一些样板的陈永年便又骑上了自行车四处寻找客户,找到黄贝岭的时候,找到了一家公司正好需要这种铝合金窗的原材料的,一车皮60吨,从鹏辽公司以1320元每吨的价格进货,卖到黄贝岭的钢窗厂是1600元每吨,关系打熟了之后,上午在深圳北接货送到黄贝岭钢窗厂,下午就能收到货款,两个月内一共做了四五车,基本上是属于躺着赚钱,其中有一次因为鹏辽公司那边的货源供应不足,只发了一车45吨的货物过来,但是黄贝岭的铝合金门窗公司也是照整车60吨照收并且付款了,于是就等于白赚了4200元,一方面说明当时的城市建设热火朝天,根本无暇计算验算核对总量数目,一方面也印证了一句老话:‘运来时纸变金,云去时金变纸。’再加上零零星星送货给省基础建设、市建二公司、市建三公司的货,陈永年的生意一时间做得车水马龙,热火朝天。

    后面鹏辽公司又发来了一车皮60吨的盘圆钢,交接的时候,陈永年也没看,就把支票给了对方,结果回来一看发现,对方误发了一车的残次品过来,当时在市内,这样的残次品是没有单位要的,所以只好想办法运出关外,关外的建设用料标准较低,或许能寻找到买家接手,但是当时的规定,货物只许进不许出,对于运出关外的货品具有严格的规定,于是陈永年回来请教了行家老同学郭胜宏之后,郭胜宏告诉他可以在南头关运出去,并且告诉他国产的材料以后可以在哪里运出去,进口的材料以后可以在哪里运出去,并带着他运出关之后,寄放在了朋友田秀春位于西乡流塘路口的钢材厂里暂放,关外的建设对于材料的要求程度较低,所以应该能处理掉这批残次品,只求保本不亏就好,也是碰巧当时有个龙山人在承包流塘新村的建设,因为建设的楼层只有两层半对于建材的要求不高,加上价格合适,便采购了这一批钢材,有趣的事,当时过称员误拿了200磅的秤砣当做500磅的用,也就是说无缘无故的算多了一倍有多的重量,于是乎这一次又是神奇的变废为宝,60吨的货品卖到了150吨的价格,净获利42万元。

    虽然说这次的残次品没有损失,反而又大赚了一笔,但是也是险赚,所以陈永年也是找到了王成烈说明了情况,提醒下次注意,不要再发次品过来了,王成烈也一口答应了,并且通知他又有一车皮的铝锭到了,深圳北站现在实行三天内免费停放,超过三天需要罚款,需要尽快过去提货,这次的铝锭包含国家牌照的价格是3000元每吨,陈永年一听,心里也不知道这个铝锭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毕竟以前的铝合金原材料也才一千三而已,于是脱口而出道:“这东西怎么比铝合金贵那么多!”王成烈回答道:“这可比铝合金值钱多了!”于是陈永年马上反应过来,不能继续再问了,再问要露馅了,因为没接触过也不懂行情价,所以回到住处,陈永年就马上过对面的铝材厂探水,一进门陈永年就对那老板说:“老板,我这儿有60吨的a00级铝锭,你们这里有需要吗?”老板瞧着这个年轻人,说话也太浮夸了,并不相信他手上会有这么多的货源,在当时来说a00级的铝锭可是相当抢手的货,不愁卖的,于是他对陈永年说:“别说你有60吨,就算你有600吨我也全盘照收,你愿意卖什么价格?”陈永年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和灵机,开口就说:“一万元一吨。”虽然经王成烈这么一提,知道铝锭值钱,但是就算是铝合金这样的钢材,利润空间也在300块左右,十倍的利润,赚他3000块,也就是卖6000一吨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但是陈永年真的是敢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说一万一吨,反正价格这东西开高了报出去了,还可以任对方砍,但是报低了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而且对方也不会把真实的价格给你看,这就是报价的艺术。对方听到价格后倒也不吃惊,只是笑笑说:“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卖不了那么高的价钱,大不了就值8000块一吨吧,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进货单。”于是转身掏出了一叠进货单给陈永年看,确确实实是8000块钱左右,陈永年自是心里有了底了,心想这一轮可是发大财了,这个在关外能卖8000块,那么在市区一定可以卖更高的价格,于是便踏上了自行车,前往市区寻找买家,经过多方的对比,最后开出最高价的是蛇口艺华铝材厂,开价9200元一吨,原本计划赚3000块一吨的话都可谓赚得盆满钵满了,如今却又再翻上了一倍,这种心情真的是跟天上掉下了大金元宝一般,就这么一车皮的铝锭卖了55万元,毛利372万元,这在当时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要知道当时同样是从家里出来承包市政工程的朱乃强三兄弟在河东村买了一块300平方米的地皮也才两万一,83年的时候,在铁钢水库的工班头儿李国柱在麻布车站那里买的一块88平方米的地皮,也才6块钱一平方,那时候的深圳地皮其实想买的人并不多,不过李国柱是因为在老家属于五类分子,父亲属于地主恶霸,经常被批斗,家乡回不去了,才无奈选择出来深圳扎根,当然也可谓错有错着,日后的深圳地皮价格飞涨,一个无奈的决定却也成就了衣食无忧的一生。

    得了这么一笔大钱的陈永年,想着也回报一下王成烈,于是提了五万元的现金送到了王成烈的家中,王成烈见到那么大的一笔钱,吓傻了:“你,你,你想让我坐牢吗!”根本不敢接陈永年的钱,因为毕竟王成烈也算是公务人员体制内的人,拿了陈永年的钱就变成了贪污了,而且王成烈也不知道这个铝锭能有这么大的暴利,对于这个数目,深深的震撼了王成烈,他把钱退回给陈永年之后,自己也四下活动去寻找买家,不再单独提供给陈永年了,于是一心想要投桃报李的陈永年反而做了件错事,至此之后,因为王成烈的货源分散卖给了更多的人,以获得更好的利润,所以陈永年的业务反而越做越小,直至王成烈的儿子在东北老家打死了人,他需要回去处理,所以要求组织调离深圳,调回东北工作,陈永年便断了这条货源以及生意的路子。原本的康庄大道变成了悬崖绝壁。

    1985年的五月初四下午,也就是王成烈打算回去东北的不久前,陈永年接到了最后一车从鹏辽公司发出的60吨的钢窗料,运到了深圳北的时候,因为生意已经做熟了,所以陈永年便直接发到了黄贝岭的钢窗厂,卸了货之后因为需要等待货款结算,这边通知陈永年三天后再过来结算拿钱,因为恰逢端午节临近,所以陈永年想不如利用这三天空档,回趟家乡,一来是因为想着回家陪父母亲过节,二来是因为之前跟叶丽慈提完亲之后,也没有迎娶过门也不没有摆酒所以叶家也颇有微词,也传到陈永年的耳中,也想着借这个机会回去处理一下。三来叶丽慈此时也已怀有身孕在身了,也应该安置回家待产了,怎料一回到家中,便听到了老母亲哇哇大哭,陈永年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陈母正欲开口便被陈父拦住,再三询问下,得知原来陈母借着端午节想要去亲家家里送些粽子,结果刚一进门就被连人代礼扔了出来,事因此时叶父正在气头上,对于陈永年后续这么久都不摆酒不迎娶过门十分大意见,正巧陈母过来撞在了枪口上,于是乎就把气全部撒在了亲家母身上,陈永年当时年轻气盛,加上事业如意,想着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下就对叶丽慈说:“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我的母亲绝对受不了别人这样的欺辱,明早我就带你回娘家,跟你父亲说清楚,人我不要了,我要退婚。”叶丽慈听到这句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我不走,我现在生是你们陈家的人,死是你们陈家的鬼。”陈永年当时在气头上也没有搭理她,第二天还是带着叶丽慈来到了娘家,一进门陈永年便冲叶父吼道:“人我现在送回来给你,钱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现在大把钱!我的母亲轮不到给你这样的人这样的对待!”叶父也自知之前的事做得过分了,便也气冲冲的出了门,找到了当时的大队书记叶翔和乡绅叶永川想要来和解,双方一直从早上谈到了下午,一直都没有谈出结果来,陈永年怒火中烧,铁打不改。最后见还是谈不拢,陈永年撇下了叶丽慈,一个人回到了家中,恰逢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大风大雨的台风天,便在家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回到了深圳。

    这一住不要紧,以前合作开了的黄贝岭钢窗厂的黄老板经过几天的时候,改变了结算货款的打算,想着双方既没有写收据,又没有签订合同,一改往日客气的神态,开始耍赖了起来,说没有收到这批货,这下可把陈永年整懵了,因为确实也是当时出于对老客户的信任,没有写收据也没有签合同,这钱要是收不回来的话,可是就亏大了。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天里,陈永年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拿回货款,请过郭胜宏,杨振伟这样的精英去要过,也找过几个兄弟拿着铁管去打砸过店面,反正想尽了各种办法,使出浑身解数,始终黄老板还是不为所动,咬死不给钱。祸不单行,这个时候鹏辽公司又发起了货款催收,甚至闹到罗湖法院起诉,法院进行了民事调解,调解结果为陈永年写下欠条,并且承诺限期归还。当时欠鹏辽公司的货款大约在六万元左右,在六七月份,陈永年依然还是想尽办法去黄贝岭钢窗厂要回货款,始终还是没有结果,两个月也没有心情再去做其他的生意,心烦意乱之下便想着回老家放松一下心情。

    刚一进门坐下,陈临后脚跟就进门了,陈临是村里面算命的术士,据说是很准,人称陈九成,就是说他算的东西,九成会变成真的,不过自打人们知道他起,他的眼睛就开始看不见东西了,这个东西也是玄乎的,刚一进门,陈临便喊道:“现在知错了吗?不听我的劝告。”陈永年被这么一说,似乎也想起来了年初的时候,陈临委托过村里的一个年轻人给他寄过一封信,信里面提到说:’清明节到端午节的这段时间,是赚钱的绝佳时机,可以用扫黄金来形容,但是一过端午节则时运有所下坡,且切记不要回家。’陈永年当即后悔没有仔细看信里的内容,倘若当时没有回家拖延那么多天的话,那货款还是大概率能收回来的,于是只能叹道:“后悔当初没有仔细看你写的信哦,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欠条,没有合同,钱收不回来,还欠下一大笔货款。”陈临听到了不慌不忙得掐起手指,算了起来,然后突然道:“别灰心,还有希望,你可以于农历的八月二十一号早上九到十一点去讨要,八成到九成可以拿到。”

    按照他说的时间,陈永年第二天早上便匆匆从家里来到了深圳,于八月二十号早上骑着单车,过去黄贝岭要债。那个老板此时刚起床,正在档口门前刷牙,见陈永年来了,一改往日爱答不理的神态,双手抱拳,说道:陈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去喝早茶慢慢聊,陈永年没有理会他,狠狠地说道:“今天是我最后一天来要钱,要得到就最好,要不到,那么是你,要么是我,其中就会有一个人在这里躺着出去。”只见那黄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条555香烟,递给了陈永年,陈永年一手把烟仍在里地上。黄老板见状,实在没办法,即转身抽屉里面拿出了支票,上面写上了货款:七万六千五递给了陈永年。陈永年当时心里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债讨了大大小小三四个月了,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却没有一点成效,经陈临这么一指点,钱就要回来。至此,心中便奉陈临如神明一般,言听计从了。但是经此一折腾,三四个月不曾开过张,自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把鹏辽公司的钱还清之后,自是也被最近的几件事情折磨得焦头烂额,心态也消极了起来,其时也接近了年底,处理好事情之后,便收拾了行囊,准备回家与叶丽慈摆酒完婚,女儿陈亦妙也于十二月二十五出世。

    过完年之后,接到了朱云笙的电报,于是便坐车赶往位于深圳木头龙小区的朱云笙家中,朱云笙是八四年来到深圳闯荡的。一开始在莲塘的打石场工作,八五年的时候存了些积蓄开始转做钢材。八六年搭上深圳水产集团南北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正青,属于正厅级编制的国企领导,当时的国企拥有获得特殊商业信息渠道的单位,商业嗅觉远远比普通人敏锐。比方说知道了四川盆地产的番薯今年滞销,广东沿海一带却需求旺盛,那么就可以把四川的番薯以低价买入,高价卖到广东沿海。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通过操作,将国家的资产低价卖给私人,赚取巨额利润。看到商机的刘正青便和朱云笙以及南北公司的会计,伙同到一起将国家的收入转变为朱云笙个人的收入,然后再分成三份。当时在木头龙小区的家中,陈永年目睹了他们分钱的一幕,一个办公桌上叠满了如山一般人民币,刘正青拿一根竹子去划分,分多点分少点大家都没那么在乎了。后来他们拿到了这笔钱又去做了化工厂的生意,结果亏空严重,分摊到朱云笙这里的数目已经高达175万。朱云笙愁出了病来,去广州的医院住院了三个多月仍不见好转,幸好福大命大的是,刘正青因为亏空国家两千多万被判有期徒刑八年,把所有的罪责都一人包揽。朱云笙躲过一劫,病也不治而愈,回到了深圳家中,其中有段时间无所事事,便骑着雅马哈摩托车,载着陈永年去逛东门街,偷得浮生半日闲。

    休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朱云笙问陈永年:“你有没有认识到有银行系统内的人?”练永年回答说:“有是有,之前认识一位在沙河建设银行做行长的宋立为。”于是朱云笙便径直载着陈永年找到了宋立为的家中,没有买烟酒也没有买水果。入门招呼坐下之后,朱云笙便自我介绍说:“我是南北公司的销售经理,周末有空不用上班的话,有空就来我南北公司坐一坐,看一看嘛,大家都是同乡得多走动走动。”朱云笙这几年在官商场的摸爬滚打,身上有了一种有别于普通人的自信与从容,也正因为是这一份与众不同的谈吐与气质,说服了宋立为。不久后的一个周末,宋立为如约来到了朱云笙的家中,朱云笙准备在家中设宴招待,列了一张菜单叫陈永年去买菜。陈永年接到菜单不禁疑惑的说道:“招呼行长怎么说也得出去找个好的酒楼吧?”朱云笙挥了挥手说:“不用不用,你去买就对了。”不过朱云笙的厨艺也确实了得,比外面的高档酒楼的厨师做出来的饭菜也丝毫不逊色,待到宋立为过来,三人在餐桌前坐下,朱云笙就开门见山得说:“我想过去海南发展,不知道廖行长你能借给我多少钱?”宋立为也直截了当地说:“60万。”朱云笙笑笑说:“宋行长怕是以为我过去不够路费啊,给这么一点。”宋立为也不感到惊讶,只是说:“我这里氺浅鱼少,你又不去找罗湖行的行长,他的权力大。我的权力范围内就是六十万,多一万就是刑事责任。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冒不起这个风险。”说罢,朱云笙开怀大笑,举起了酒杯跟宋立为碰了一杯。之后不久就确实批了60万贷款给朱云笙,朱云笙拿到60万之后便过了海南,留了一万块本钱给陈永年带着他弟弟一起过去龙华做钢材生意,用以留作退路的意思。

    在朱云笙过到海南去没多久之后,陈永年便收到了来自朱云笙的电报,叫他马上撤掉龙华的钢材店,过去海南帮他运营钢材事业部。过到去会拨划20万的启动资金给他,于是陈永年便撤掉了龙华的档口,处理了一后续收尾工作之后便赶往宝安汽车站,准备坐大巴过海南。谁知当晚又接到了新的消息,说朱云笙于上海被抓了,原因是当时在上海他们发往新加坡的一轮船棉纱中被查出了夹带毒品。那个年代的用轮船贩毒可谓是惊天动地的大案件了,随后中国人民日报,文汇报都做了专栏报到。审讯了七个月之久,依然没有结论,幸好朱云笙混迹官场多年,有相当实力的官方背景,找到了当时42军的军长,帮他摆平了这件事情。此间,陈永年便一直住在朱云笙位于龙珠路花园小区的家中,静待消息。直到知道朱云笙被放出来了之后,陈永年跟朱云笙取得了联系,朱云笙也没有多说,只是说:有空就过去坐坐。陈永年见也无事可做,便匆匆赶往海南,寻到了朱云笙的办公室,见朱云笙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陈永年也知道,此程也就是权当做事叙旧罢了。

    在海南的那几天,恰逢老朋友黄晋华接到了宝安翻身的一家名为新登厂的装修工作的单。新登厂是英国人投资的工厂,生产一些剃须刀,电子切菜刀等在当时比较先进的家用小电器,全部出口销往英国、美国,没有对国内销售。这家厂恰巧有大量的废品需要找人回收,因为之前陈永年做过收废品的工作,所以黄晋华就找到了陈永年介绍给他做,当时陈永年因为人在海南,所以就交给了弟弟陈永祥去做。陈永祥便在宝安的二十五区搭起了一个铁皮屋,每天早上去厂里捆纸皮箱和一些塑胶废品收回到铁皮屋收购站去卖。后来因为生意越做越大,就搬到了共乐,档口也从最初的人力三轮车载货变成了买了拖拉机载货,做熟悉了之后,新登厂又把兄弟公司新玛德厂的废品介绍给了陈永年去做。在新玛德厂载了三天货之后,陈永年发现经常会有西乡派出所的人背着枪来到陈永年的收购站门口,荷枪实弹,阵势吓人。不明所以的陈永年便找到了在西乡派出所上班的好友梁志祥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探听之后才得知,原来这个新玛德厂的废品原先是照顾镇长的侄子曾汉良的,因为可能曾汉良仗着自己的叔叔是镇长,不把新玛德的总经理项立谷放在眼里,所以二人生意来往的不慎愉快。因此项立谷才想着撇开曾汉良另寻合作伙伴,这才有了陈永年和新玛德厂的合作。年轻气盛的陈永年听到后也并没有被吓退,依然我行我素,继续在新玛德厂拉货,对站在收购站门口的那几个背着枪的士兵熟视无睹。因为他心里也知道,若是没犯什么事,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开枪,但是如果迁延时日的话也保不准镇长会想出什么罪名来扣在陈永年的头上。就这样僵持了几日之后,陈永年接到了新玛德厂总经理的电话说:“陈老板,今晚是否有空我请你去龙珠大酒楼吃个晚饭?”陈永年一口答应了,晚上二人来到酒楼包厢坐下,项立谷开门见山道:”我已经被辞退了,准备回上海找工作。这次的事件是我和曾汉良在怄气,一时意气用事妨碍了你做生意,十分抱歉。”说着就把陈永年前几天包给他的四千元开门利是退回了给陈永年,陈永年从第一眼看到这位项经理起就觉得他是个人物,带着一副眼镜,穿着得体入时,文质彬彬中不乏企业家身上特有的魄力,也诚心想交这样的朋友。所以也坚决不收,两人拉扯了半天,后来只能一人退一步,各自收回一半。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交往,但是因为价值观的接近,所以两人相处起来很轻松,很愉快,开了两瓶人头马,开怀畅饮,自此后天涯一别,不曾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