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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迷梦起一念星河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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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风云起,一念万法生,一念星河破,一念乾坤寂。一念起千载繁华现,一念过万世洪荒灭。

    或许,秦景峰从未想过,宇宙苍茫可全在某人一念之间。他更想不到,这样的人会跟他有什么关系。但命运的安排,注定他要和这样的人发生一段终生难忘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从他未出生时便已然注定。只是,他才刚刚开始发现而已。

    秦景峰再一次从虚幻无解的梦中惊醒。此时是凌晨四点钟,周围寂静一片,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与心跳声。

    做梦原本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可是以前的梦总是很温馨,很祥和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普通的梦是虚幻的残影,即便那感觉再真实,也都会在醒来的那一刻消失不见。可他的梦,仿佛是一段来自前世的记忆。在被尘封良久后被慢慢记起。

    从前的梦,总是会出现他慈祥的父亲和温柔的哥哥。秦景峰一直认为,那是由于他自小生活在单亲家庭,太过缺乏父爱产生的幻想。

    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变得不寻常的梦境。让他不禁觉得,他的梦不只是单纯的梦,而是和现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还藏着无尽的秘密。

    秦景峰轻叹一声,反正也是睡不着了,倒不如起来转转。

    打开桌上的小台灯,一缕幽暗的微光射了出来。这种专门设计的护眼光线,此时刚刚好。倘若是主灯的白光,定然会过于刺眼。

    或许是成长在单亲家庭的缘故,秦景峰自幼便比别人更加敏感。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引发无尽的联想。他十分缺乏安全感,却又讨厌热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读书写文倒成了他一大爱好。

    此时他拿起笔,轻轻地写下几行小诗。秦景峰的诗从不追求押韵与格律,更不在意语句的美感。于他而言,这不过是像旁人写日记一样,是个抒发情感的方式而已。

    他静静地看着这几行字,仿佛真的有天大的危机将要降临。那个梦境的感觉如此真实,恍惚间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正踌躇间,忽觉得窗外树影微动。秦景峰缓步上前,轻轻地打开窗子。一股熟悉的温暖顿时从心底迸发而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温暖和安心。

    秦景峰轻轻地把手伸出窗外,那种感觉愈发的强烈。方才的焦虑与不安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他并没有进一步探寻缘由,而是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幸福。因为这种打心底渗出的轻松感,于他而言是十分罕见的。

    这个时候秦景峰真的是太放松了,放松到他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必再辗转反侧,也没有噩梦侵袭,这样舒适的睡眠真的是太难得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秦景峰才慢慢地醒过来。好舒服啊,屋子里浸着一股温暖的气息。秦景峰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这样的幸福真是从未有过。

    秦景峰轻轻地下床,想要全方位地感受着满屋的治愈之气。却不小心看到了案上的几句小诗。

    夜半苦梦袭

    心乱无所依

    恐有狂风起

    安定无可期

    这几句诗是我昨晚写下的?秦景峰正回忆着,脑中却突然闪过几片模糊的影像。是那个梦,是那个梦!

    秦景峰猛然想起先前的事,可是那场梦的内容他却记不清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他努力地回忆着,那些许残影才勉强交织在一起。但是却只能浮现出到两个陌生的地点,和两个不明不白的词语。一个是“混沌”,还有一个是“星河”。

    混沌?星河?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秦景峰思考着,不由地又向窗前走去。窗子此刻还开着,一股清晨的微风悄悄吹了进来,让人感觉十分舒爽。

    秦景峰静静地趴在窗台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这时刚刚放暑假,暑气正盛的时候,也只有早晨的清风能带来些许凉意。尤其是在这里,被青山环抱,碧水潆绕。心境不由变得宁静平和。让人不经意间就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也暂时抛下了所有的欲望。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你最最享受的时候,必定会有人来打破它。“谁在那里!”突然的叫声伴着惊飞四散的鸟儿让秦景峰的思绪也跟着散去。他探出头,沿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微风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神经!”秦景峰轻声吐出两个字,却不觉得傻笑起来。那人越走越近,景峰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那个秦景峰满眼都快要装不下人,那个像是会发光的人,那个叫做林嘉玮的人,也是他至今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秦景峰和林嘉玮都是单亲家庭,两个人的记忆中都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由于二人的母亲感情十分要好,索性便住在了一起。他二人自然也就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由于二人的母亲身份特殊,即便是轮流来照顾两个孩子,可多数时间还是要他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久而久之,他二人的感情便越发深厚。

    林嘉玮虽然只比秦景峰年长几岁,可他心理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越了他的生理年龄。十几岁的他俨然已是个男主人的模样。对于秦景峰而言更是如父如兄,是他心里坚实的依靠。

    显然,秦景峰是没有认真思考过林嘉玮在他心中的真实地位。毕竟,作为自己身边唯一的男性亲人,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流于自然的依恋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倘若林嘉玮真的可以成为他心里的唯一,他也不会常在睡梦中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的样子。所谓的如父如兄,是没有办法真正代替亲父亲兄的。

    林嘉玮暂时占据着的唯一,只是在现实中,秦景峰身旁唯一真实的依靠罢了。这个唯一一旦被打破,林嘉玮的地位瞬间就会有所转化。

    即便现在的秦景峰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将来的某一天,也终将要面对。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了。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要怎样去处理过去与现在的平衡。

    “来,嘉玮。快尝尝我新做的百果蜜香糕。”方才还一片冷清的房子,立刻变得热闹起来。“谢谢婧姨,太好吃了。”

    客厅里这位端着茶盘的女士,就是秦景峰的母亲,晁婧依。她的女工堪称一绝,厨艺更是了得。林嘉玮最最喜欢的,就是她自制的糕点。只是他们虽说是“一家人”,可相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这些糕点,他一直还是觉得没有吃够。

    “虽说还有两个多月才到中秋,但是咱们难得聚在一起,就当提前过节了。”晁婧依说着,又拿出一盘月饼来,“五行五色成五仁,一轮圆月照饼痕。天上??????”

    怪不得秦景峰喜欢作诗,原来都是受了母亲的影响。只是晁婧依此时看着秦景峰逐渐沉寂的面容,吟至此处便赶忙收了口。她轻叹一声,后悔不该多此一举。

    想来这么多年确实是太亏欠孩子了,除了每年两次祭祖,全家聚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甚至中秋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也不能真正的团圆。

    尤其,他们原本就是不完整的家庭。这样不完整的家庭,都不能完全凑齐,确实是很难以接受。作为母亲,她很理解孩子的感受。

    可是这件事,她也实在没有办法。毕竟,她们的身份太过特殊了,特殊到,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勇气对景峰说出实情。

    “哎呀,这个月饼真好吃!”林嘉玮最能体察秦景峰的心情了,这时候赶紧岔开话题。“景峰,你尝尝啊,太好吃了。”

    “我不想吃。”秦景峰突然站起来,轻声说道,“大好的时光干嘛都浪费在吃上。你们吃吧,我上外边转转去。”

    “哎,好好好,我陪你去。”听到这话,林嘉玮赶忙附和。晁婧依却是默不作声。

    秦景峰轻轻地看了林嘉玮一眼,随即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那门突然就打开了。景峰不由得吓了一下,门外那个人却笑出了声。

    “哟~~怎么,我这一只脚都还没进门,你就着急要走?”虽说事出突然,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容貌。可听这声音,也能猜到,肯定是嘉玮的妈妈陆文芬来了。

    陆文芬迈步走进屋来,打趣地说道:“唉~真是枉费我一番苦心。这鬼仙龙晶手链,怕是没人要了呢。”

    秦景峰听到这话,勉强挤出一份笑容。毕竟,无论他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败了陆文芬的兴致。

    这龙晶是陆文芬十六岁那年偶得的,因是上等的鬼仙红蓝眼原石,一直不舍得用。只在林嘉玮出生后,拿出一些做了个项坠给他。

    后来再用时又余下一部分材料,想到秦景峰可能喜欢,便顺手做了个手链给他。一方面也让他开心一下,同时也好防备不时之需。

    可这件事,晁婧依并不知情的。看到这番情景,不禁也要问上一句。陆文芬明白她的心思,便主动解释:“那鬼仙龙晶原就是个物件,我放着也是无用。倒不如做成饰品送给孩子们,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这话虽然说得很轻巧,但是晁婧依怎会不知那手链的价值。于常人而言,这手链或许真的不值什么。可对于他们而言,龙晶,尤其是鬼仙龙晶可是各种仙法巫咒的最佳容器。

    况且晁婧依定然也会觉得,陆文芬在炼制的时候,也是耗费了不少心血的。这随手炼制的小小手链,果然让晁婧依着实感动。

    毕竟,自打陆林两家衰败以后,她已经没有什么依靠了。虽说还有个妹妹在,可无论是妹妹还是妹夫家的力量,都太过渺小。而晁婧依不一样,她的背后,或许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力量。

    陆文芬永远会记得,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她若想安然度日,一定要小心一个人。此人法力广大,一念星河乾坤寂,顷刻便使日月熄。

    虽说父亲并未断定此人是谁,但能肯定的是,此人若非晁乾宇,必为秦承嗣。可巧的是,这两位,一个是晁婧依的弟弟,还有一个便是秦景峰的父亲。无论那个人是谁,先笼络秦景峰一把总不会有错的。

    况且,即便日后不与他们相见。那个手链里,还藏有她的另一个小心思。总之,不会白费就是了。

    方才这些只是陆文芬心里的想法,实际她说话间,已然拿出一个小盒子。那盒子一打开,顿时乌光曜耀,又间杂着红蓝等色,华美异常。

    陆文芬把盒子递给秦景峰,笑着说道:“虽说这宝贝与众不同,可咱们秦大少素来眼高,不知可还合心意否?”

    秦景峰接过盒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虽说先前见过林嘉玮颈中的吊坠,可那时坠中的光华多半已和林嘉玮的身体融合。这全新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手指碰触到手链的瞬间,隐隐地感到一阵刺痛。秦景峰并未多想,顺手把它戴在左腕上。还别说,这黑耀耀的手链,衬得他如雪的肌肤更加透亮了。

    “这条手链你要好生戴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取下。”陆文芬还不忘叮嘱几句,“这材质坚固得很,你不必担心会有损坏。”

    秦景峰轻轻地点点头,好生地谢过陆文芬。才在林嘉玮的陪伴下,出门去了。

    原本得了这么好的礼物,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那件事情压在心底,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林嘉玮看出了他的不安,但是并没有着急去问。而是先带着他,在这碧水青山的温柔之地跑上一圈。

    虽说此刻他不确定秦景峰到底为了什么而苦恼,但是无论为了什么,他都会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旁,成为他坚实的依靠。况且,现下他的心中也有一件大事,不知道要怎么样对他说。

    果然,在山水间玩闹了一阵之后,秦景峰明显轻松很多。可他好像还不打算把心底的事说出来。但是林嘉玮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秘密。

    “昨天我妈带我去陆家老宅的时候,告诉我一个秘密。”林嘉玮把话说得轻悠悠的,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这陆家老宅原是我外祖家的宅院。自从我舅舅死后,就一直由我母亲管理。我一直以为她把这宅子当宝贝一样守护,是因为那些属于她的回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这宅子的确是个宝贝。”

    林嘉玮说话间,已然举起右手来。掌心间缓缓聚起一股漩涡,随即化为一道凌厉的风刃。林嘉玮把那风刃轻轻向前抛去,不远处一棵二丈的大树瞬间倒地。

    秦景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心中大惊。任何言语的解释,都不如亲眼所见来得更直接,更震撼。这一刻,他的梦境仿佛和现实连在了一起。这个梦一定是预示着什么,只是他一时间还搞不清楚。

    林嘉玮看着秦景峰镇定的模样,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自不会多问,而是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

    “其实我们每年都来祭祖,只不过有些事从来没有去想过。这里除了我们住的地方,就只有祭祀用的浣星台,和那四座老宅。既然陆家老宅背后有着如此骇人的秘密,那我想,这四所宅子应当都不寻常。”

    林嘉玮所说的四座老宅,原是晁秦陆林四家的旧宅。与其说,吸引他的是这四座宅子背后的秘密。倒不如说,他想探知的,是林家的秘密。

    林家,那是他真正的祖宗。可他对林家的了解,也只是母亲口中的寥寥几句。甚至,他都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可以说除了知道他叫林岳航,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今天他决定要去林家老宅,解决自己心中的疑惑。

    也只叹造化弄人,此时他的亲生父亲早已和他近在咫尺。只是这十几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林岳航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他们母子。等到他放下顾虑时,却早已身不由己。父子相认,只恐遥遥无期。

    林嘉玮带着无尽的遐想和期待向着林家老宅走去,他坚信林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一定会有着让他引以为傲的历史。只是,这一次他终究还是没能成功进入老宅。这不,前边林子里就有人正在等着他。

    走在密林深处,忽觉阴风阵阵,树影缠动。林嘉玮定睛望去,发现不远处的树下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子。

    那人大约二十来岁,身穿一件黑色跨栏背心,健硕的肌肉使上衣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仿佛随时会被撑爆一样。粗壮的臂膀伴着清晰可见的血管,让林嘉玮略感到一丝威胁。

    “你是什么人?”林嘉玮停下脚步,大声问到。

    在这布满结界的禁忌之地,林嘉玮还未曾见过第五个人。那人既然出现在这里,要么是个法术高强的能人,不然就和他们一样是星河氏族后裔。

    虽然这些事,他也是昨天才知道。确切来讲,他还不太清楚星河氏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母亲说过,星河氏后代都已西迁,至那无尽戈壁之地。眼下这个人身份来历,尚且无法确定。

    “小人身份低微,少爷不知也罢。”那人说起话来,倒客气的很,“二位少爷请放心,小人并无恶意。只是好心提醒二位,天气炎热,还是赶紧回去吧。”

    要说这林嘉玮,并不是个软弱怕事的人。可此时有秦景峰在身边,林嘉玮行事多少有些顾忌,一时并不敢贸然行动。倘若对方真的没有恶意,他倒不介意先行离开。毕竟保护景峰是他的首要选择。

    刚要撤退时,秦景峰却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看着秦景峰满头的大汗和不断颤抖的身躯,林嘉玮的理智一下子就没有了。

    他大叫着祭起风刃,却不想被那人躲过。及到再祭起时,那人已打到了身边。风刃虽利,可林嘉玮只是初期修行,蓄力太久,实战中用还有太多不便。

    虽说林嘉玮的法术修为尚浅,可他自幼在母亲的指导下学习陆家武学,寻常之人绝非他的对手。可此刻他心念景峰,无法专心御敌。情急之下,只好再捻一决,对战时出其不意口吐烈焰。

    若是二人公平交战,此刻定然将那人烧成飞灰。可不想,树杈之上还有一人,片刻间把他的烈火吸收殆尽。林嘉玮这时才明白,方才的风刃并未打偏,而是如这烈火一般被吸去了。

    那火归去之处并未消失,而是渐渐聚拢,好似化成一个人形。火光之还中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密林之中纵火,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方才一时情急,林嘉玮并未考虑周全。以他眼下的修为,的确危险至极。一旦将这密林燃起,他和秦景峰只怕都要葬身火海了。

    此人的修为显然和林嘉玮不在一个境界,只是他突然现身,拦住二人去路,究竟意欲何为?这个人,又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看官朋友,咱们下回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