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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秦洛春孤夜探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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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总被人们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传说中,那些游魂野鬼都是在夜里活动的。很多人并没有真的见过鬼,但是每当夜幕降临,总会遇到一些心如饿鬼的人。

    现在城市的灯光总是彻夜明亮,有时候我们恍惚间觉得,好像夜晚也没那么可怕了。可是灯光是有限的,总会有一些边角的地方,仍被无情的黑暗笼罩着。

    一条没有名字的小胡同里,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正围在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身旁。那男孩显然被这几个小鬼吓住了,此时缩在墙角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他妈的!带这么点钱你也敢出门,成心给老子找晦气是吧!”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看样子很是生气,“今天拿不着钱,你也不能让哥儿几个白跑一趟。弟兄们,打他一顿出出气。”

    “大哥!”这时又有人说话了,“大哥,兄弟看着这小子心里痒痒的。能不能先让我爽一把再打。”

    “你小子,什么时候好上这口了。”

    “不是好这口,是这球小子太俊了。就算是娘们也没这么好的色相啊。”

    方才只顾着翻包了,经这话一提醒,人们才去注意这小子的容貌。只是这一看不要紧,在场的人顿时都色心大起,甚至小帐篷都支了起来。

    那个小男生此时更紧张了,原本以为只是被抢几个钱,没想到面前这几个竟然是人伦不分的畜生。可是自己又太弱了,无论是打还是跑,都没有任何胜算。况且这样的地方,平时断然不会有人来的。他只好默默祈祷,希望有神仙来救,帮他逃过一劫。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一粒红光微动。难道真是神仙来了?

    这个小男生还真是天真得很,太容易产生幻想。其实那红光,不过是一支点燃的香烟。只是由于暗夜的遮蔽,香烟后的人影一时还无法看见。

    不过话说回来。面前这个人,于他而言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神仙”级的人物。他便是秦家大少爷,秦洛春。

    秦洛春的出现,让那群小混混躁动起来。或许是觉得他们太聒噪了,没等手里的香烟抽完,秦洛春便把它扔了出去。烟头飞到人群中时,突然爆出一团大火,瞬间将人群淹没。

    那个小男生这时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此刻的他更加坚信,秦洛春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神仙。因为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飞到了秦洛春的怀里。那一团大火烧尽了在场的所有人,唯独没有烧到他。

    此时的秦洛春倒是一脸享受的样子,只见他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颇为感叹地说道:“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就是临死前的哀嚎。”

    “呐,对不对呀?小奶狗。”秦洛春轻轻拍了拍身旁那个美貌的少年,那少年果然像听话的小奶狗般轻轻地点点头。

    秦洛春也没有等着大火燃尽便离开了。毕竟那些声音已经没有了,这个地方也没了趣味。大好的时光,要用在有意思的事情上。可不能在这里白白浪费掉。

    那只小奶狗认定了秦洛春是救他的神仙,便一路跟着他。其实以秦洛春的脚力,要甩掉他也是轻而易举。但这时,秦洛春玩心忽起,便故意走得很慢。

    “你知不知道,跟着我会有什么下场。”秦洛春说这话时,故意装出一副冷冷的样子。“刚才你也都看见了,难道你不怕么?”

    “怕。”小奶狗咬咬嘴唇,小声地说着,“可是???刚才也是你救了我啊。”

    “首先你要明白,我杀那几个人只是因为我喜欢杀人,并不是要救你。”秦洛春说着话突然一把抱住小奶狗,“我没有杀你,也只是一时兴起。所以,不要对我心存感激。”

    秦洛春凑到小奶狗耳边,那温热的气息让他全身的汗毛瞬间都竖起来了,他没有想到秦洛春居然会做出这些举动。尤其,还是在大街上。

    “不过说实话,我还真挺喜欢你的味道。又香又甜,像是新鲜的奶油。让人忍不住嘬上一口。”说着话,秦洛春还真的在他脸上嘬了一口,小奶狗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别???你别这样。”小奶狗微微颤抖着,他的声音也变得颤动,“这条街上人很多的,被人看到多不好。”

    “哦?这么说你其实很喜欢,只是怕被人看到喽?”

    “不???不是。”小奶狗满面羞红,弱弱地说着,“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只是没想到说完这句话,秦洛春竟然真的放开了他。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么跟着我,要么赶紧滚。”

    “我???”小奶狗稍稍迟疑了一会,语气里突然有了些许力量,“你能教我法术么?”

    秦洛春斜眼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小子,这都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子,这还能看不出来?”小奶狗一改柔柔弱弱的样子,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如果你能教我法术,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怎么样都可以?啧啧啧???有意思。”秦洛春这时也突然有了兴趣,“你为什么会想学法术呢?”

    小奶狗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忧愁,他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从小就受人欺负。我知道是我自己太懦弱了,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让人欺负。”

    “你在我身边要受到的委屈可比现在要大多了。”秦洛春摸摸他的头,仿佛在给心爱的宠物梳理毛发。“不过,我身边确实正缺一条小奶狗呢。你如果你真能让我满意,别的都好说。”

    小奶狗长舒一口气,好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一样。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是为了达到自己某个目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默默地跟在秦洛春身后,进到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区。等等,这个地方怎么如此熟悉。小奶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自己唯一的那个朋友,好像就住在这个小区。

    小奶狗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毕竟秦洛春这样的人物,还是很危险的。他不想给自己唯一的朋友带来麻烦。

    “少爷,您回来了。”

    说话的人名叫郎禧康,是秦洛春的随侍。因为姓郎,常被秦洛春调侃叫他“大狼狗”。这个时候来了个“小奶狗”,还真是刚好凑成一对呢。

    秦洛春进门后直接仰在了沙发上,郎禧康赶紧上去给他揉肩。秦洛春享受着,懒懒地说道:“老郎,我给你带回来个弟弟。他还小呢,不懂事,以后你多教教他。”

    “少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老郎回头看了看那只小奶狗,此时他正乖乖地站在门前,看样子十分谨慎。

    秦洛春瞥了他一眼,轻叹一声:“真是个小笨狗,你都不知道跟你哥打个招呼么?”

    小奶狗听他这么说,赶紧过来打招呼。老郎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作为小奶狗该做什么,让你哥慢慢教你吧。”秦洛春对着老郎浅浅一笑,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样子。“好啦,你不用伺候我了,先把这条小奶狗安置一下吧。”

    “是,奴才会好好他,一定让主子满意。”老郎说这话时,原本也是很平静的。可是秦洛春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内心泛起了无尽的波澜。

    “该让小奶狗做的事呢,自然是让小奶狗来做。咱们家的大狼狗,以后只负责看家护院就好。”

    原来,这么多年我都只是你眼里的一条狗。一直以为,只要用真情去暖,即便是石头做的心也会被焐热的。如今我才明白,有些人根本没有心。即使你放火去烧,他也不可能会热的。

    老郎正暗自抱怨,秦洛春却站起身,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一下子让老郎心中的怨气消去了许多。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少爷,叫小奶狗是挺可爱的。不过,您真的打算一直这么叫么?”老郎试探着问了一句。这句话明里是在问小奶狗的姓名,实际是试探秦洛春对自己的态度。

    “怎么,你觉得不好么?”

    “那倒不是,少爷说的话哪有不好的。”

    “行了,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秦洛春盯着小奶狗看了一会,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哥哥觉得不妥,以后就叫你二宝吧。”

    秦洛春说完,便回房去了。老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随即开心地安排二宝去洗漱了。他也把小卧室简单收拾了一下。

    虽说这间屋子平时没有人住,但也是非常干净的。况且这个时节,只盖一条薄薄的毯子也就够了。准备起来并不费事。

    “老郎,我出去一下。”老郎听到秦洛春叫他,赶忙放下手里的事。这才发现,他换了一件雪白的蚕丝短褂。那褂子薄如蝉翼,使他如脂的肌肤若隐若现,仿佛透着片片月光,清冷白洁。

    “想什么呢!”秦洛春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老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接到秦洛春扔过来的一个瓶子。“记得给他吃。”

    “少爷!”眼看秦洛春要走,老郎赶忙喊了一声,“都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啊?”

    “我还能去哪啊?”秦洛春浅笑一声,转头便走了。他只觉得老郎是多此一问,却没看到他脸上的阴晴变化。

    原来人心变换,更胜天气。晴雨只在一瞬之间。不过话说回来,人若没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只怕也就不是人了。

    只是,老郎的这个变化确实有些特殊。特殊到他所有的阴晴雨雪,风霜雷电都只针对某一人。

    是啊,他还能去哪呢?老郎看着秦洛春远去的方向不禁苦笑起来:我到底是怎么了呢?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多了这些惆怅?

    “哥???哥!”老郎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二宝叫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哥,你怎么啦?”

    “哦,没事。少爷有事出去了,临走交待我给你吃一颗安神丸,怕你刚换了地方睡不好。”

    “哥,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嗨,这有啥?少爷说了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你把我当成你的亲哥哥就好。”老郎温柔地看着二宝,仿佛真像一位哥哥一样。“在我面前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只要把少爷伺候好就行了。”

    “嗯。”小奶狗轻轻点点头,鼓了鼓勇气才小声问道,“少爷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少爷?”老郎略楞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是星河氏族的后裔。”

    “星河氏?什么是星河氏?”

    “这个怎么跟你说呢?你应该知道神农氏,伏羲氏吧。”

    “这个我知道,神农尝百草。”

    “没错。神农氏也就是炎帝,我们被称作炎黄子孙,因为我们是炎帝和黄帝的后代。而少爷的先祖是星河氏,我猜应该是与炎黄同时期的另一个部落首领。”

    老郎说到这,不禁轻叹一声。“其实再往远了讲,我们原本也是同祖同宗。只是历经了几千年的沧海桑田,我们之间才有了些许的差别。”

    老郎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就是这些许的差别,让他和秦洛春之间有了无法拉近的距离。他强装着笑容,哄着二宝吃了药,先睡下了。

    他轻抚着二宝的头,不经意叹了口气。所谓的安神丸不过是他临时编的,那药的真实作用是排毒清体,尤其是清除血液中的垃圾。也是少爷“临幸”他之前,必要的准备。

    秦洛春没有去到别处,他按下云端缓缓地落在了秦景峰窗前。现下才是我们开篇讲到的那个时间,秦景峰正在睡梦之中,历尽星河烂漫,看遍宇宙洪荒。

    原来,这秦洛春并非旁人。他就是秦景峰梦中那个英武俊朗的哥哥。

    他此次前来,也是受了父亲所命,照看秦景峰。只是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定要他等晁乾宇来了以后再和景峰相见。但是父亲的话,他不得不听。所以只能隔着窗子,静静地感受着景峰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秦景峰突然起身,打开了身旁的小台灯。微微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仿佛也照亮了秦洛春那颗久居幽暗的心。

    不多时,秦景峰竟然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这个小傻瓜,怎么趴在窗前睡着了呢?秦洛春轻轻地把他扶到床上,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脸庞。

    秦景峰的呼吸十分均匀,看起来,他睡得很安稳。秦洛春隐约听到他唤了一声“哥哥”,嘴角也不经意上扬起来。他轻抚着景峰的脸庞,胸前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

    怎么会这样?秦洛春捂着胸口,十分诧异:难道他就是那个解开我心结的人?

    原来,父亲曾给他胸前贴了一道灵符。言说,倘若遇到可以为他解开心结之人,那符便会有所反应。虽说秦洛春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可对于父亲的话他一直是绝对相信的。

    虽然那道光只是一闪而过,可在秦洛春心里,对秦景峰的感情又发生了一番变化。从此以后,只怕要比以前更加关注他了。

    有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你只觉得才刚刚见面,外边却已经天亮了。秦洛春轻轻地从原路离开,刚要关窗户时,景峰便醒了。他只得先退步,站在窗边的树上。

    此时离去还真有些不舍,秦洛春正犹豫间,却听到了林嘉玮的叫声。为免麻烦,只得先行离去了。

    秦承嗣给他的任务是要等晁乾宇来。可是秦洛春偏偏又是爱玩的人,让他乖乖在这鬼地方等着,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他也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只好在限定范围内到处乱窜。

    这一蹿不要紧,还真让他找到了惊喜。让他找到了一只难得的猎物。秦洛春细细盘算着,赶忙把老郎召了过来。带着大狼狗去捕猎,才会更有意思。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点乐趣,他可不能轻易浪费了。

    只是那猎物凶得很,自己的这条大狼狗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须得等到正午十分,阳气盛极之时,二人平分秋色方有看头。旁人捕猎要的是猎物,他看捕猎,看的却是乐趣。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趣得很,秦洛春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我去找个地歇一会,正午时分再来叫我。”

    说完,秦洛春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旁边的树杈上。这棵树十分繁茂,碧叶层层,遮住了阳光;枝杈叠压,形成个木床。正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秦洛春甩甩手,拿出一张精致的羔绒毯,铺在木床上。嗯,这才像是秦大少休息的地方。

    或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他躺在那软软的木床上竟然真的就睡着了。

    老郎站在树下,仰起头望向秦洛春睡着的方向。即便他的身影全然被树枝遮住,但只看着那个方向,他也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他自从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收养他的郎爷爷也在他七岁那年因病去世。也就是那一年,他遇到了秦洛春,让他整个生命发生了变化。

    同样是孤儿,可他和秦洛春的命运却截然不同。秦洛春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养父,所以他虽然不是天生的少爷,却也被命运眷顾变成皇亲贵胄。而他,只是少爷身旁一个微贱的下人。甚至,是像狗一样的存在。

    他也曾羡慕过,嫉妒过,可是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消散了。直到他随着秦洛春来到这里,他才渐渐意识到,他的嫉妒心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另一种情感覆盖了。

    “少爷,有人来了。”

    “来就来吧。”秦洛春说这话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真的在度假一样。“你想办法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秦洛春说完,又悠悠地睡下了,直到听到林嘉玮大喊一声,他才猛然惊醒。到这个地方来的人,还能是谁!

    还好他反应及时,不然老郎定会被林嘉玮的风刃拦腰截断。虽说于老郎而言,应付他是有些棘手。可于秦洛春而言,他这些只是小孩过家家而已。

    林嘉玮还算识相,自知不敌甘愿撤退。否则秦洛春认真起来,还不把他秒得连渣都不剩了。

    那秦景峰早已瘫倒在地,林嘉玮扶着他满是担忧地往回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景峰才慢慢缓过神来。可是方才的感觉,还是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原来,秦景峰的恐惧并非来自方才的两人。而是来自林家老宅中,那股阴暗的死亡气息。

    林嘉玮听了秦景峰的一番话,难免心生疑惑。可他相信,景峰不会骗自己。那林家老宅之中,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秘密。

    此时方至正午,又是盛夏。二人却觉得越来越冷了,那种冷不是身体的冷,而是从心底里发出的一股寒意。

    突然之间,天色大变。那太阳仿佛被谁按下开关,瞬间失去了光芒。

    接着,天空中闪起点点星光。那星光越聚越多,不多时便已汇成星河。

    秦景峰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星星,那华美的夜空甚至让他忘记了害怕。忘记了周身各处,方才还是光芒万丈。

    这突然发生的巨变究竟是何原因?

    看官朋友,咱们下回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