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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山崩地裂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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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徒儿想下山回牛村走一趟,最近徒儿总是心神不宁,夜夜做噩梦;奇怪的是忽是娘亲病沉,忽是赵伯父府上粮仓遭窃,梦的频繁居然还梦着那个“烂好人”牛盛,披头散发,赤舌红眼的张着血盆大口,找我哭诉………”

    “想去就去吧,小小年纪切莫信口胡言乱道,休要生下三寸祸舌,日后毁了祖风。”

    不等站在门外的狂妄少年刘北峰将话说完,从殿宇厢房中即传出一阵严厉的斥责声,静坐在蒲团上的赵道翁双目微闭,手执八卦羽扇,正值入定悟道心神波动一下,微微生起恼意。

    吓得门外的刘北峰大气不敢喘一口,跟截木桩似的杵在门檐下,心里直喊侥幸侥幸,真吓死人哩。要知道,近来这小子上了檀居每日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能吃、能喝、能睡。要说夜夜做噩梦,那纯粹是鬼话连篇,平日间他这屁门腚一撅,赵道翁已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都他玛是那个“烂好人”害的,一走半个月杳无音信,真够绝情的。害得本少爷差点又挨骂。

    心里一百个埋怨过后,刘北峰并未转身离开,老老实实站在门檐下立着。伴虎知虎性,慢慢了解师父的脾气,品出来了点道道。门里人骂归骂,训归训,口中尚留余地,跟吃山杏道理一样,肉不食完,不吐“核”。说白了,心里希冀门人出类拔萃的那股子“训”劲没过去。

    诸多时候,浩然一身的煅烧匠祖,训完,或骂完,他必然会安排一些差事命你去办。例如,下趟山,跑跑腿,买个香火,送个信。差事不繁琐,简单易办,事成,回来了。一居之祖自会心性大悦,少不得打赏上几枚铜钱,算是跑腿费。并叮嘱铜钱来之不易,妥善保管,手有余钱等同余“庆”!

    也有点背的,差事途中翻船的,那就惨了,铜钱打赏的数量直降为零,不罚则罢。一罚穷三年,按情事轻重而定;少则百枚,多动辄上千枚“福、禄、亨、通”。

    穷则思变,山门有太多太多因交不上所谓香火钱的门人,纷纷被一域之祖赶下山;天地之大,什么都缺,惟独不缺钱。什么香火钱、供养钱、买路钱、山头钱,婚丧嫁娶钱,启蒙钱、金蟾钱,授业钱、麒麟钱、童子钱………!

    普天之下,三百六十行,行行皆生钱。而流落于世间的那些门人摇身一变,三百六十五日每日每时都在上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把戏。

    其实不光“檀居”这般设此戒定,纵观三山五岳各大洞天福地也是如此,沿袭千年的规矩谁也更改不了。

    此时,刘北峰刻意竖起耳朵,静听屋里人发话。

    半响,从屋里传出话来,“上了竹桐岭要多懂规矩,注意尊师重教之礼仪,莫要给为师惹下祸害来。”

    “徒儿,记下了。”

    刘北峰喏喏地记住师祖之言,还未打算转身离开,耐住性子还在等师祖发话。

    要不说,聪明人往往耐性都不差,且懂得分寸。虽然等的过程很磨人,但仍是经不住差事背后的诱惑,一枚枚泛着青光的铜币,仿佛正在朝少年招手。自上檀居三年狂妄少年没少办成师祖交代的差事,例如刚进山门的头年,跑了一趟澜安县右翼幽州城,给唐门府邸送去一顶“簪缨”,讨得府上老夫人喜欢,赏得金锭三铊;乐得少年三宿没合眼。同年又跋山涉水去了趟季国,捎去书信见得“大晋犀莱洲”——泸沽山武道之祖陆寅生,讨得“金榆叶钱”九片。诸如此类名门望族达官显贵,在狂妄少年眼里都是“大金主”,油水十足,很有赚头。

    相比福荫厚重,府有“余庆”的门第,那些寒门陋室给的打赏则较为可怜,有一次年关将至,刘北峰奉师命给古国卞凉一位寒门进士藏剑昔送一只剑炉,那位自诩才高八斗的穷酸青年,仅只吝啬地赏赠了一串束修,外加六文串钱。临别还不忘叮嘱少年说了些咬文嚼字的酸话,“束修多寡,聊表心意,望匠祖勿嫌。”

    敢情闹了半天,望着一根麻绳上拴的几块腊肉,并不是打赏给少年的,而是孝敬师祖的。气得狂妄少年差点吐血,一趟澜安至卞凉往返近千里路程,那一刻,累的少年直骂娘。

    “峰儿,进来!”此时,刘北峰听见屋里师祖赵道翁唤他,喜上眉梢,轻轻推门而入。

    赵道翁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羽扇轻拂,悠然地说道:“书案上有封书札,下山后记得绕道去一趟澜安送到你伯父府上。”

    “送给我伯父的书柬?”刘北峰瞥了一眼书案上的书信,也不敢多言,躬身上前拿起书柬揣进怀里。

    “去吧!路上小心安危,如今山下光景已非往常,局势颓然,气象浮沉,事事自当三思而后行。”

    狂妄少年一边听,一边想师祖近来怎么总爱说些危言耸听的骇人话。

    师祖不言破,眼头劲十足的狂妄少年也不敢多问。

    恭身一礼,缓缓退出,掩上房门。

    离开八茅,走出檀居。

    从山下驿栈牵领出一匹宛马,跨上马背,扬鞭打马而去…!

    ————

    夜似泼墨,偶见寂空孤星闪烁。

    两个影子正在陆匠道院的后山间,以古怪独特的身法左右穿梭……!

    “啊…啊…”

    “见鬼…啊!”听着耳边秋风“嗖嗖”,脚下腾空挪跃,沾不着地面。读书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鬼哭狼嚎般挣扎着想要摆脱红衣少女的钳制。

    “闭嘴,不许再鬼叫啦,吵死人啦。”唤作墨婉秋的红衣少女,御气凌空飞行,香肩微微一沉,右手往下一抖,愠怒道:“再鬼叫,便把你扔下去。”

    低头一看,脚下悬空,漆黑一片。吓得读书人赶紧噤声,心里叫苦不迭。

    真他玛撞邪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上这么个小魔女,尽管让一个同自己年岁相仿的姑娘强行拉拽着,感觉脸上颜面扫地,可自己在人家面前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好在这个小魔女虽然行为粗暴,但似乎没有想伤他的意思,这一点使读书人稍感庆幸。

    庆幸之余,胸中纷至沓来的却是无尽的愤怒、羞臊!这已经是读书人生平第二次被女孩子这样强行“羞辱”,而自己却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鱼肉。

    虽然,小嫣子是旧熟,另当别论。但她还是对他“用强”了。

    妈的,老子要崛起,要强大……!

    那一刻,读书人在心里破天荒的真正暴了一回粗口,而上一次在牛村暴粗口纯粹是赖于酒壮怂人胆,但此刻暴粗却源自内心的屈辱与苟且,正像两团燃燃升起的怒火灼烧着读书人的自尊心。

    老子发誓今生不会再让任何人“动”我的胳膊,尤其是陌生女孩子!

    “小嫣子?”蓦然,脑际灵光一闪,暗忖:“糟糕!”慌忙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发髻,莲冠花不见了。

    牛盛惶急不已,早间明明还戴在发髻上,这会儿怎会不见了,莫不是刚刚跟这小魔女揪扯时不慎跌落在什么地方了?不过转念一想,小嫣子也非凡人,纵然是丢在某个地方,待她醒来了,相信凭她的聪明机灵应该会没事。唉,只怪自己太没用,被这个不明来历的少女虏走,不知要去哪里?小嫣子要是醒来找不见我,肯定着急坏了。

    一想至此,心里不禁异常烦躁,肢体也跟着闹腾扭动起来,渲泄着内心的不满。

    当下这一幕,自然躲不过墨婉秋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她刚要故技重施恫吓读书人,忽然感觉微隆如丘的胸脯一颤,目光扫过,读书人的一只胳膊似轻羽般划过那片丰腴。

    顿时,浑身如遭电击,一股异样的暖流如浆似液迅速蹿房越脊。

    另一只手宛似壁虎紧紧“攥”在她的腰畔。

    少女心细如发,俏脸一红,娇脯似小鹿乱撞,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牛盛,娇叱道:“小色狼,松手啊?”

    “松手?”牛盛一疑,手感柔滑,很舒适。等反应过来,老脸“嗖”一下子红到耳朵根,手却并未松开。读书人再不济,也不至于笨到将手一松,凌空栽下地去。

    “喂,还不松手?”墨婉秋以为读书人“咸猪爪子”是故意不松开,又羞又恼,而更为羞愤的是从读书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既撩又勾,令人心驰神摇。

    同样,读书人也嗅到少女身上散出的淡淡清香,开始心猿意马……!

    “姑奶奶,松不得啊!”

    “为什么?”

    “你当我是傻子?一松手,摔下去不死,也是个残废。”

    “哦!手别乱动!否则一会吃完大餐,姑奶奶就剁掉你的两只手喂狗。”

    “你真狠!”

    “我狠吗?更狠的还在后面……!”

    说话间,二人绕山几纵几跃,来到竹桐岭山后的桐岭湖。望着寂静森气的湖面,少女微微一笑,对着牛盛戏谑道:“你该不会是旱鸭子吧?”

    “旱…鸭子…?”

    不等读书人反应过来,少女已抢位捉住读书人“扑通”一声,钻进冷洌刺骨的湖水中!

    “喂,老子…不会凫水……啊…!”

    ————

    圣墟阁,偏厢!油灯微弱,仅见寸围。

    一棋,一茶,二人对弈,七负三胜。

    柳乃庵棋子刚落,对面危襟正坐的阁主左肃暗暗点头,妙啊,真妙!

    “柳老,这一着棋可是“斩龙锏”?”左肃双指夹棋迟迟未落,鬓间微冒汗星,小声说道:“望先生赐予真言。”

    “纵观全局,龙气衰末,当斩不斩,淚气横流。”柳乃庵道:“此乃险局,然而局险也仅止于棋盘,人力尚可操控,自然也就可以化险为夷,平安无虞。而有些险局却非凡人所能想象,更非凡人所能左右。所以只能自祈多福,早作打算吧。”

    “柳老,您意下之意是指牛村目前局势愈演愈烈,随时都有崩盘可能?”左肃心惊不已,道:“早年不是传闻,有大仙家在此坐镇,跟澜霞山周围各山门订下百年契约,答应庇佑各山门香火绵延三百年,保一方黎民百姓泰然无虞五百年。难道大仙家说话也不靠谱?”

    “嘿嘿,若是靠谱,玄剑门和晓庄学院又怎会早早衰败?天道轮回,一衰一荣,此地气数早已外泄,山崩地裂只争朝夕。”

    柳乃庵道:“如今的澜霞山下牛村弹丸之地不管谁来坐镇,驱动大阵也是徒劳无功。”

    “为何?莫非当年那位大仙家早已远离尘俗,将这后院一亩三分地弃之不闻不问?”左肃一脸惊骇,道:“要是当真如此,那此间一亩三分地岂非早已群龙无首,坐待气数殆尽沦为炼狱?”

    “嗯嗯!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蒙受千年庇荫之地,往往气数也不是说泄就泄,浴火重生之前,此地必经天道洗礼,后有真龙出渊平定乱世……!”

    “咔嚓!”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惊雷,自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携着一道道白光,像挥舞着一把把擎天利剑;劈向怀古山,乃至整座澜霞山。

    惊得一阁之主,手抖棋掉竟浑然不知。

    柳乃庵若有所思,瞥了一眼外面,霎时间,夜如白日,急雨如柱犹如一排排利箭倾斜着射向大地…

    “圣庭之怒,老龙兴雨,你冲一介老儒吼吼便罢了,莫不成你还想逆天伐道?”显然,这一声雷鸣惊扰到了这个儒士,只看一眼,即厉声喝斥道:“滚!此地气数已尽,谁来坐镇,妄图驱动大阵,别怪我一介书儒翻面无情!”

    天显异象,雷鸣渐行渐远,大雨骤停!

    “与天人对话?”

    这奇异一幕,落入一阁之主眼中,如观圣尊,心间大骇,额间汗出如浆,却不敢用袖袍拭去。

    观棋品茶十年,今夜方知老人大能,绝非凡儒;十年老友,如此不显山不露水,真是将大隐隐于市,小隐于野这句名言诠释的如火纯青。

    在一阁之主看来,这个老人虽然有个儿子柳庆宗在古国卞凉任兵部尚书,位居高官,家世显赫。但老人似乎不屑于与官为谋,倒是喜欢过着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日子,事以平日里待人接物十分随和谦逊,示人一副与事无争的样子,颇具大家书儒之风。

    十年来,另外他还知道这个老人手里握有一张从仙界流落在凡间的残卷《末生典籍》。

    这十年来,一阁之主挖空心思想窥视典籍中,那生而拥有的福缘名单中都有什么样的名门望族帝王贵胄,抑或寒门孝子,能蒙仙家庇佑。

    十年,八封书信内容千篇一律,皆是围绕那传说中的《末生典籍》而谈。可老人只字不谈,每次上圣墟阁只品茶弈棋,偶尔兴致上来,亦会纵谈天下之事,十年乐此不疲!

    此番老人上山,自前几日在山门见了那俩个人,一个叫小九,一个叫泰允的少年人之后。他仿佛变了个人,从来不在夜间品茶下棋的老人,突然在今夜约他在厢房下了十盘棋,七负三胜。

    老人胜三负七,心情却是大好,举棋侃侃而谈。而且,不管他问什么,姓柳的老人皆是无有不答。

    例如,他看到木剑少年肩后的木剑,甚至是奇怪,他问老人木剑亦能杀人?

    老人道,御剑百里之外,剑气杀人于无形。

    何以为凭?一阁之主大惑不解,想要一睹剑气杀人之术。

    老人摇一摇头,示意不要质疑,因为木剑少年是从楚国大墟山剑都而来。当时左肃闻言大惊失色,不由得目生羡意多看了几眼木剑少年。据说从大墟山剑都走出来的人都很厉害,他们的剑境修为要比澜霞山三大山门剑境厉害十倍,甚至百倍。更为恐怖的则是传闻大墟山剑都开宗始祖叶翧,剑境修为已达圆满位列仙班,其御气摧剑千里之外,剑气如蝗,所到之处衰鸿遍野,寸草不生。其剑意可传十洲,十洲之境再无驱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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