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比武之事,本是切磋武艺,修身证道之举。但女施主却如此心狠手辣,一招便要了此人性命,是为不善。为避免更多的杀生,就由老衲来了结这场闹剧吧。”老和尚双手合十,满是皱纹的脸上古井无波,语气平淡,无悲无喜,一副天塌下来都与我无关的神态。
“你这老秃驴哪儿来的?也想挡本姑娘的路?”小姑娘指着老和尚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现场却又响起了一阵哄笑。
“哈哈,她竟然不认识悟地大师,果然是一个小屁孩。”
“哼,竟然对悟地大师如此无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
“看来这悟地大师是个人物。”墨从安看着台上的老和尚,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既然这么多人如此拥戴他,那他定有非凡之处。
“那当然,无情寺有三大住持,悟地大师便是其一,其他两位是悟天大师与悟人大师。不过,悟天大师常年闭关,不问世事,悟人大师据说游于江湖,却是无人有缘得见。所以无情寺所有事宜都是悟地大师一人主持。他乐善好施,恩泽遍天下,所以有了千万信徒。无情寺也成了世人心中不可侵犯的神圣存在。不过…”冬姐没有继续说下去,对墨从安意味深长地一笑,又看向了台上。
此时,场内逐渐安静下来,悟地大师缓缓开口道:“老衲法号悟地,今日前来不为拦女施主之路,也不愿与女施主交手。女施主心性邪恶,恐为妖魔所惑,但施主尚且年幼,未来长远,若能静思己过,改邪归正,回头便是路。”
“少废话,挡我者,死!”那小姑娘突然动了起来,一瞬间便绕到悟地大师身后,腾空而起,稚嫩的小手轻甩,几根银针破空而过,瞄准的正是悟地大师的后颈。
悟地大师却不为所动,轻念了几句无人听懂的经文。只见那几根银针悬在了悟地大师一尺开外,再无法向前分毫。随后,传来的是银针清脆的落地声。一合的交锋,胜负已见分晓。
“既然施主不肯回头,那老衲今日便在此斩妖除魔,替天行道!”说完,只见悟地大师转身面向那小姑娘,双眼微闭,松开了合十的双手,右手指天,左手立于胸前,嘴里默念着旁人不懂的经文。只见他的右手之上突然覆上一层淡淡的金芒,而后那金芒逐渐缩小,凝聚与双指之上。突然,他睁开了双眼,指天的右手向前一挥,一道白光从他的指尖爆发而出,目标正是台上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她意识到了悟地大师的这招绝不简单,若是被击中,必死无疑。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却像是失去了感知一般不受她的控制。
难道,今日她注定命丧于此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突然从看台上窜了出来,那小姑娘身前顿时立起了一道淡淡的黑色屏障。黑白相撞,一声巨大的爆炸冲天而起,比武台上顿时烟尘四起。观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到,一时不知所措,但都期待着看到场上的结果。
“对付一个小姑娘竟然用到了这种手段,不愧是德高望重的悟地大师。”一个阴柔的声音伴着一股邪气的笑声从场中传来。
不多说,烟尘散去。悟地大师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双手合十,身上不染一丝尘埃。另一边,那小姑娘也并无想象中那样命陨当场,只不过此时也是脸色苍白,嘴角渗出一丝丝血迹,似是在刚才的爆炸中受了不轻的内伤。
小姑娘身前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看他的穿着像是撼天教的人,但他那瘦弱的身材,阴柔的长相,怎么看都与那群大汉格格不入。
“那人是谁?”墨从安向冬姐问道。他已经在心里觉得冬姐是无所不知的了。
“不是好人。”说完便没了下文。
看来,这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西域的妖魔也敢在这中原之地现身,当我正道无人了么。”悟地大师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之情,而脸上却还是平静如水。
“妖某前来,不过是寻一件心爱之物,不做乱,不杀生,难道仅凭妖某姓妖,便要承受这妖魔之名?不过,我今日却有幸得见受天下人敬仰的悟地大师居然对一个尚不满十岁的小姑娘痛下杀手,你看,我们到底谁更像妖魔呢?”
“孰善孰恶,自有天道为证。这女子年纪尚轻便已恶念心生,若是放任其如此,他日定是一大祸害。你撼天教若能恪守正道,我也无心追究,这女子便交由老衲带回无情寺,助她改邪归正。你且让开吧。”
“若我不让呢?”
“那就休怪老衲无情了!”说完,便作势要向那男子出手。
“悟地大师且慢。”一道曼妙的身影伴着一阵悦耳的声音飘到了台上。来者一身素白长裙,长相清秀典雅,身材凹凸有致,气质慵懒却不失庄重,却是与冬姐有些相似。
“今日二位前来,是为比武论道,难道要为了这种小事大打出手。一个小姑娘而已,就算是恶,也还尚有许多改正的机会,若是善,今日她做出此举,已是不该。两位既然互不相让,不如就让我带走这小姑娘。我云顶仙宫不涉正邪之争,且宫内皆为女子,正是这姑娘的好去处。”那女子缓缓说到,语气里似有些势在必得的气势。
“你这话说的倒是好听,这小姑娘与你非亲非故,怎知你不会对她下毒手。而她所修炼的武功与我气性想和,如今她受了重伤,若随我而去,定能助她早日康复。如此,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将她带走?”那阴邪男子说到。
“不可。此女若不能去除心魔,定不可久留。我无情寺乃世间至圣之地,若如此还不能改变她的心性。这个恶人,便由老衲来做吧……”悟地大师轻轻一叹,似是惋惜这小姑娘悲惨的命运。
此时,墨从安却是满心疑惑。这好好的比武大会,怎么就因一个小姑娘争了起来,还是六大宗门的人插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呵,有趣。”身边的冬姐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便起身,走向了比武台。
“诸位冷静一下,这位姑娘是善也好,是恶也罢,既然在我们举办的比武中受了如此重伤,也应由我们来承担责任。既如此,就让这位姑娘暂居觅春楼,等她的伤养好了,是去是留,再由她自己决定,如何?”
话是如此,但三人心里明白,出了这江湖城,即便这小姑娘恢复了实力,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是去是留,还不是他们决定的。更何况现在这场比武大会最重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手,他们不宜和这个城主撕破脸皮。既如此,让这个小姑娘在此多待几天也未尝不可。
三人沉默了许久,似是默认了这个提议。冬姐走上前去,一只手扶着那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墨从安身边的位置坐下。
“冬姐,这……”
“别说话。”说完,她向台上几位微微一笑,便没再说话。
“哈哈,那此事也就过去了。两位来到这里,想必都是为了那传说中的仙器,既如此妖某便不再废话了。那你们谁先来,还是一起上。”那妖姓男子对两人邪魅一笑,摆出请的手势,似是完全不在意两人联手对付他。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剑鸣冲天而起,震惊了全场的观众。什么人竟能拥有如此之强的剑意。拜剑宗前,那个长须垂地的老头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三人上空,脚上却踩着一把青色长剑。
御剑飞行!!!
如果刚刚的剑气只是让人们感到些许震惊。那如今所见便是彻彻底底的震撼!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做到御剑而飞了,久到人们甚至忘了,这等神迹曾是每一个剑士的必修课。
每一个人都在望着天空中的白须老人,忘记了惊呼,也忘记了时间流逝,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各位,能不能听在下几句话?”
一个白衣男子缓缓走到了台上,手里摇着他那从不离身的纸扇,正是开场多时还未曾现身的江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