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楼上开阔的房间里,橡木的古钟钟摆一下一下摆动着,红色的月光从窗到雕花床头男子黑色的碎发上。

    他伸出手臂,无意识的遮挡在眼前。

    仔细看去,他脸色苍白像是墓地的死人,除了那些呼出吸入的气体,似乎他和这个世界在再没有什么关系。

    男子苍白健壮的手臂上,一道黑色的荆棘刺青从右腕静脉处衍生,一直蔓延生长至右肩。

    每当有人注视这刺青时,就会想起边境无数传说中的一个故事——带着黑色荆棘的漆黑者,会在每个月圆时偷走活着的人的心脏和眼睛,这样的人,人们称呼他为死神。

    男子放下手臂,睁开古井般的黑眸。

    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带着木纹的天花板,片刻看向伏在身上的少女,语气毫无波澜的说“下去,他在叫我”

    “呵呵?”伏在男子身上不着寸缕的少女缓缓抬头,黑色的长发丝绸般垂下来遮住少女乳白的身体。

    闻言后的少女,身体蛇一般的蠕动了一下。

    她保持着姿势,缓缓的贴着男子身体向上蹭去,充满诱惑的动作,让人把持不住的血液沸腾。

    直到两个人面对面,他才停了下来,她双臂支在男子头侧旁,缓缓俯起她的身体。

    带有挑衅意味的瞳孔,像古老贵族们最古老醇厚的红酒放于玻璃器皿中观赏一般,闪烁着比血液还有深邃的幽红。

    玛丽·麦克白俯首,白皙的脸庞贴近男子额头相对,目光和男子对上。

    然而,男子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给予少女。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藏着一片万年不化的冰原,将他的整个身体,包括灵魂都冻成寒冰。

    少女死尸一样毫无温度的身体与心脏,和男子的冰冷的灵魂靠近。

    两个人之间,有着那种像是能把整个世界冻结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少女不断循环在心脏的血液,不由得又慢了几拍。

    男子和少女的关系就像被冰冻住的活物,既不会减少恶化,也不会增多进展。

    只要这种魔性的关系仍然纠缠不清,他们两个就要在地狱不停堕落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们两个有一个死去,另一个才会真正的复活。

    少女轻笑一阵后将额头移开,靠近男子耳旁吐了口幽气,厮语道“真是让妾身嫉妒,你总是这么在意他”

    “……”男子感受到耳边的不适,没有说话

    他动了动身体,想要起身,身上的少女却带着恶意的调笑,压制了他的动作。

    玛丽·麦克白说道“呐,零城,救了你的是我,没有我,就没有你,你最应该在意的不应该是我吗?”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零城面无表情的说道,好像他的感激只是呼吸般轻微又自然的事情。

    “然后呢?”玛丽·麦克白挑眉追问道,房间里却是持续的沉默。

    “……”零城躺在床上没有说话,眼神也没有波动,好像在思索少女的问题,又好像没有。

    玛丽·麦克白见此状,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她缓缓说道“你真是个残酷又冷漠的人,对于救命恩人,甚至连个报答的承诺都不愿意说出口,你的爱情也一定会因为你的冷漠,把你折磨到体无完肤”

    “我不可能爱——”

    “嘘!别说这种神都无法说出口的誓言”零城未出口的话被少女纤细的手指堵在了他的唇上

    玛丽·麦克白看着一脸漠然的零城,眯着眼睛,缓缓靠近了零城的脖间。

    她对着鼓动的脉管露出野兽般的獠牙说“即便是第一始——祖亚伯当该隐都难逃爱情的毒手,不得不说爱情是神创造出的比忏悔,比仇恨,比我们的獠牙都要毒的一种毒

    它是一种病,会传染,哪怕一次呼吸都可能会患上这种病,没有活着的东西不怕它的,无论是人还是血族包括神在它面前不过都是跳梁小丑

    它就是命运三姐妹的剪刀,对于生命总是咔嚓一下就结束了”

    她说完,就毫不犹豫的扑食上猎物,咬破了眼前属于人类致命之处的动脉。

    獠牙穿透柔软微凉的皮肤肌肉,然后停留在血管中,一点点的汲取着血液。

    温暖又甜美的鲜血从喉间涌入少女冰冷的身体,在身体里流通,使得少女低温的皮肤有了一点温度。

    脖颈传来阵阵刺痛,身体被剥夺着血液的感觉使他心脏慢了几拍。

    本能上传来被偷去血液的愤怒,被他过于冷静的大脑压制。

    身上少女的姿态开始蜕变,玛丽·麦克白红色的眼睛被流入身体的血液点燃,如同柏油与火焰相遇一样燃烧起来。

    她丝绸般的长发忽的猛长,很快就像被子一样遮盖住两个人的身体。

    少女按压着零城肩膀的手,红色的指甲变的尖长,像是尖锥刺入了零城的肩胛,肩胛骨发出细碎的响声。

    零城视线移动,看着伏在自己脖间少女的头颅,忽然问道:“亚伯当该隐的爱人,她是谁?”

    少女闻言红色的眼睛忽然熄灭,紧紧咬着男子脖颈的獠牙松下来,指甲回长成最初圆滑的模样。

    唇上血液还未擦拭,她便扬起脸,伏趴的身体倏然坐起。

    的身体被未变回原本长度的黑发遮盖住。从昏黄的灯光下看去,好像身体上披了一层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