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德!?”
穆尔德发现自己又在一张床上醒过来了,不过并不是同一张床,房间也变得小了很多。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好像梦见或是亲身经历了什么东西。
“你醒了?”
有些耳熟的声音传入耳中,穆尔德现在才注意到泽岚正在自己的边上坐着。
“嗯。”他轻声回答。
“你这次可比上次要绝,直接躺了整整两天的时间,乍一摸连脉搏都已经很弱了,要不是沈姐和师父都打包票说你维持这个状态躺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我肯定摇也把你摇醒。”泽岚轻轻吁了口气,搬来一张小桌子放在床上,然后将几个装满食物的盘子放在小桌子上,“快吃点吧,刚拿来没多久,还热乎着的。”
穆尔德看了看桌上的包子牛肉,又看了看泽岚。眼前的泽岚虽然说话依旧是那么活力满满,但脸色并没有那么好:眼眶边浓重的黑影说明了他为一个陌生人长久坚持后的疲倦;眉毛时收时放,让他的疲倦中惨杂着担忧和安心两种矛盾的情绪。
他悄悄吸了一下鼻子,声音略显颤抖地说:“谢谢。”
泽岚注意到了他轻微的动作,但当他刚张开嘴,就被穆尔德一个包子给堵住了。
泽岚咬着包子一呆,三两口就吃进了肚子里。看着穆尔德给他又递了一个包子,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头倒在白被单上睡着了。
穆尔德被泽岚吓了一跳,而随即听到地呼噜声让他不仅鼻子发酸,连眼眶也有些变红了。
他蹑手蹑脚地把小桌子从床上搬开,将躺在床沿的泽岚移到了床中央,并帮他把被子盖好。听着泽岚平和的呼噜声,穆尔德久违的露出了一点笑容,大口大口地继续解决眼前的食物。
“你愤怒吗?”
“你恐惧吗?”
“胆小鬼,逃避去吧!”
穆尔德听到这三句话时,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永不见底的黑色潭水之中,无法呼吸,无法行动。
“谁!”穆尔德在水下张口想要大喊。
此时,一条光路打通了,这让穆尔德的呼吸变得正常了许多,他想去看是哪里来的光线,眼前却突然一黑。
穆尔德发现自己趴在桌子睡着了,一抬头,便看到了仍在床上酣睡的泽岚。
穆尔德没有多想,开始观察起自己处在的这个房间。比起先前沈卫住的房间,现在的这个无疑寒酸了许多:房间不大,虽然对于习惯于蜗居的穆尔德来说已经十分宽敞,但相较于沈卫的房间确实小了不少。没有什么装饰物,但桌椅板凳等一般的家具倒也是一应俱全,而床则有两张,不算什么大床,不然泽岚刚才也不会倒在床沿。两张床,一张上面躺着泽岚,另一张床上铺着十分平整的被单,想来也是刚铺好不久的。
他看了一圈,最后又把视线缩回了桌前,上面放着一个小袋子、几件衣服和一张纸条:
穆尔德:
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需要离开几天。我已经和泽岚交代过了,这几天会由他来照顾你。桌子上的衣服尽管拿去穿吧,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澡堂的地点就去问泽岚吧。袋子里放了10枚银币,让泽岚给你多买一些肉食。
另外,如果精神状态良好,不妨走一走分铺的各个角落,了解一下铁匠这一职业。
沈卫
穆尔德将纸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然后按照纸条上写的,他打开了桌上的小袋子。
“嘶——”
银光闪烁的硬币瞬间占据了他的所有视野,好不夸张地说,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大概比他多年流浪生涯所求得的所有金钱总和还要高。
穆尔德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并将袋口重新系上。
他吸了口气,将纸条收好,把袋子放在了泽岚的床边。他看了眼依旧熟睡不醒的泽岚,决定自行探索一番,找到那个能将他一身脏土洗净的地方。
穆尔德在大概下午的时候就醒了,但因为吃饭和不知缘故地再次入睡,他推开房门只看到意外圆满的月亮。
夏日的满月,就像是白日里的烈阳一样明亮。
借着月光,穆尔德走过一个个熄了灯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在周围安静的环境的感染下,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这个房间,而“稀里哗啦的水声”逐渐变得大声了起来。
这大概就是他要找到浴室了。
穆尔德透过门上充满雾气的玻璃窗往里看,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形。
他先是有些好奇,居然会有人这个时间点出来洗澡,但看了一会儿,他立马脸红了起来——里面那个正在洗澡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她没有沈梦那么庞大的身躯,甚至可能还比穆尔德自己要矮一些,留着长发——这次绝对不会是另一个沈梦了。
当然,最有力的证据还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哼歌声。
穆尔德没忍住惊呼了一声。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里面的人显然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身影。
里面的人没有问话,而手上的动作明显加快了起来。
穆尔德有些局促不安,对着浴室里的女孩不断地鞠躬道歉——穆尔德曾经的专业技能,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有用,但他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忘记这项技能。
其实,只要撒腿就跑就好了。
浴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洗完澡就穿上白大褂的小女孩出现在穆尔德眼前。她扶起了穆尔德的脑袋,一双充斥着愤怒和活力的眼睛盯着穆尔德。
穆尔德不好意思地挠着手背,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是新来的,我不知道分铺是男女混合住的,而且,窗子上都是雾气,我根本没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