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长身体的时候都这么能吃的吗？”姚志抱怨说，一顿午饭墨白又吃掉了两人份的套餐，明明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个大胃王。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墨白面无表情地说。
“明明都是我在出力。”
“两位客人要点些什么？”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白瓷柜台里探出一张笑脸，那是一个看起来酷酷的中年人。
没有一家奶茶店的店员在上班的时候会穿着一身西装，但这个中年人却偏偏如此。他的头发梳得油亮，看上去精神无比，如果不是他脸上被岁月强行纹上的皱纹和发间缕缕银丝，那充满魅力的微笑能让人忘掉他的年龄，只在心里留下一个酷字。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谢谢。”姚志手上比划，带着墨白在右边空荡荡的就餐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中年男人笑容更胜，从柜台一侧的隔离们走出。
“今天没有客人？这么清闲。”姚志随手拿出兜里的烟，一瞟到旁边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放了回去。
“行业竞争激烈，再过几天可能就要关门了。”
“回归老本行”？
“那是你们年轻人翻腾的地方，哪有我的位置？”
没有才怪呢！要是听说≈ot;茅山道人≈ot;肖致远要回归，驱魔师协会那帮人指不定要买上几大车烟花，放上两个小时。按照正规的退休年龄，肖致远其实还差好几年，只是他当面还是提前退休了，虽然很多驱魔师都会提前退休，但从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才四十岁出头就毅然金盆洗手。
“小家伙最近怎么样？”肖致远坐到墨白对面，笑容和蔼地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己可爱的孙子一样。
“都很好。”墨白说。
“长身体的时候，可得多吃点。”
“姚说我吃得太多了。”
“当年我带着他的时候，一天吃五顿，也没见他嫌多。”
“嗯，那我尽量吃。”
……
姚志看着这两个年龄跨度能塞下一个自己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等自己退休了也开一家奶茶店好了，选个好点的位置，请两个店员帮忙，自己当老板，每天没事就闲坐着看店，也挺好。
不对，这奶茶店是这老头自己买下来的，而自己现在连住的房子都还没有着落呢，一想到着，姚志不免一阵头痛。
“说吧，来找我想打听什么消息。”姚志回过神来，肖致远正看着自己。
“最近有什么新的灵出现吗？”
“灵？这种生物可是很少见的。”
姚志眼神黯淡下来，师父他也不知道么。
“不过最近确实有个新的灵，还是灵中少见的人形的灵。”
“人形的灵？”
魇转化为灵后为了适应人世间的环境，通常都会化形为一些常见的生物，比如猫啊，狗啊，当然也有一些会选择化形为水瓶，眼镜等死物。一般来说灵能化形的事物都与自身的能力有关，越强的灵选择便越多，而人形的灵自然是最为难得的一种。
姚志还从没见过人形的灵。
“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叫作路沫雯，这些倒是经常来店里逛逛，很不幸，人家前脚刚走没多久你才过来。”
姚志愣着说不出话，自己找了半个月的灵，原来一直离自己这么近，就活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肖致远站起身回到柜台里，留下时间让姚志好好消化消化这看起来对他影响巨大的消息。
“等等，她姓路？不会”姚志突然抬起头。
“她现在在路冰那里，听说是路冰在半个月前捡到了她，并且现在一直在照顾她。”
姚志又一次愣住了，心情糊成一团。说起来他好像有二十来天没有碰到过路冰了，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俩确实算是朋友，可事实上他们却都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并且也不知道对方的住址！
“早知道直接过来问你就好了。”姚志低声说。
“你就是太过死心眼了。”
“啊？”
“你的自信还没有融到骨子里。我已经不是驱魔师了，只是一个退休的大叔，奶茶店的老板，还有信息联络员。≈ot;肖致远把刚做好的两杯奶茶递了过去，微微一笑，≈ot;所以你只要更自信一些就好了。”
“啰嗦。”
长不大的孩子就是这样，永远觉得自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可以完成一切，以此来维护自己那高傲的自尊，可事实上在自信的外表下也有着敏感的情感。
肖致远退休之前，“茅山道人”的名号在整个业内的名气都不小，而顶着他亲传弟子的“斩魔官”又怎么能弱了气势呢？
姚志默默插上奶茶的管子，一边墨白都已经不声不响地喝掉一半了，他向来对美食没什么抵抗力，更何况这个奶茶味道确实不错，甜度刚刚好。
“那个灵跟着路冰应该没什么问题。”姚志说。
墨白轻轻点头，难得的表了个态，路冰在他心中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接下来只要把海边那最后的烂摊子解决了就好了。走吧，解决完了就可以好好吃晚饭了。”
“一共24块。”
“嗯？”姚志起身拿桌上奶茶的手一顿，表情懵逼地看着肖致远。
“退休员工就靠着这点收入过活，客人你不会想吃霸王餐吧？”
“我可没说要点奶茶，是你自己上的！”
“可是你们都已经喝了。”肖致远摊开手。
姚志一看手中刚喝了一口的奶茶，一旁的墨白也伸出自己手中已经见底的奶茶杯晃了晃。
“算你狠！”姚志忍着把手里奶茶摔到肖致远脸上的冲动，恶狠狠说。
墨白看着眼前两人轻轻一叹，他终于知道姚志的小气到底是从哪里传承过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