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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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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怀中摸出玉钗,赵易回想着白天与师父,师兄,师妹的谈话。

    吃饭前碰到师兄,对他提起四象天引诀一事,自己何尝只是一部功法如此,而是每部功法在自己身上施展出来,都有问题。

    感觉屁股上的疼痛已经比刚才缓和了许多,他便站起来走到屋内角落的香炉前,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几支新香,又从袖子里摸索出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香,甩了甩青烟,插入香炉之中,这是青阳子在书房中所用的同一种香,可以平复心神,安稳意念,对修行之人有极大的好处,青玄宫所有的弟子都在使用这种香辅助自己修炼。

    他回到床榻上盘腿坐下,准备进入冥想,这是修道之人每天的必经阶段,回顾自己修习的道法,锻炼自己的意识,精神力,调息身体中的法力。

    追忆脑海深处的记忆,他回想起了往事,时间回到几个月前。

    那是去年九月的三峰大会,外门弟子最后四名的比试中。

    赵易一路过关斩将,已经击败了十七个外门弟子,这些人中,有许多紫玄宫和赤玄宫的弟子,当然也有青玄宫本家的弟子,因为抽签是随机的,难免要兵戎相见。待得这场结束,就是与最后一名对手,另外一场比斗的胜者,争夺外门弟子第一的荣誉。

    他非常有把握战胜眼前的敌人,赵易脸上,没有哪怕丝毫慌张的神情,清俊秀气的眼睛里充满着自信,他背着手拿着连带剑鞘的宝剑,惊鸿。长发用发冠挽住,拉出两条青色的丝带,在脑后随风飘逸,显得潇洒出尘。站在他对面的,是紫玄宫紫阳真人座下的外门大弟子,吴云风。

    与他不同,这位同门师兄,额头上豆大的汗滴在顺着他的脸颊往下划落,眉头深锁,吴云风清楚眼前这个清俊少年人的实力,不敢怠慢。在云澜山上,众所周知,青玄宫有两个天才,一个是二弟子林青远,一个就是站在他对面,笑盈盈看着他的赵易。

    “师兄,小子道行浅显,你可得让着我点。”赵易嘴角勾起,对吴云风拱手施以一礼。

    吴云风苦笑,也只能拱手还他一礼:“师弟真是谦虚了,你实力在我之上,何来我让你一说。”

    吴云风心里不是滋味,怎么抽签抽到了这个后生。他天资聪颖,实力在外门弟子中也属上游,乃地玄境九阶,凭着自己日夜修炼,勤奋努力,道法通晓透彻,一把长剑用的也是虎虎生风,好不容易一路进阶到了这里,却碰上了赵易,这是天才,他虽说天资聪颖,可能跟天才比吗?

    他见过赵易在之前的战斗,普通的对手,赵易只用八卦诀中的巽风之术吹乱对方的视野,趁其手忙脚乱之时,快速移动到其身后,卸了对手的防御,让他失去战斗能力。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明真相的观众还没反应过来,赵易的剑就已经悬在对手的脖子上了。

    场外裁判席上的长老示意他们二人比赛即将开始,赵易和吴云风都从身后拔出剑来,反手拿着,两人在比武台上遥相对望,微微鞠躬,倒握剑柄抱手施决斗之礼。坐在裁判席一侧的长老见他们礼毕,对着远处大鼓之下的弟子点了点头。

    那个弟子也拱手回应长老,示意收到,拿着鼓槌向巨鼓敲了上去,连击十下。

    十声闷响,响彻云霄,比赛就此开始。吴云风随着最后一声鼓声结束时的瞬间,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向着赵易的位置冲了过去,他想要抢占先机,决不能站在原地犹豫,坐以待毙。

    他速度极快,脚下掠过的石砖,电光若有若无,留下了几处不深的裂痕,这是云澜山弟子中运用最为广泛的惊雷步,实用性强,快若惊雷,仔细一听还有浅浅的雷鸣声在耳边环绕,由此得名。

    不过眨眼间,吴云风就已经到了离赵易五六丈丈的地方,他心里奇怪,为什么赵易还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他这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吗?

    不待他多加思索,和赵易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他右手提剑,手上运动道法,力量向长剑上灌注而去,剑身上突然出现无数紫色云纹,且颜色越来越深,溢出的紫气包裹住了整把长剑,划过的空气都快被这股浓郁的力量撕裂。这是紫玄宫的成名剑法,紫气东来。

    就在吴云风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冲向赵易,距离还有三尺的时候。赵易动了,他右手带过剑柄,交到左手手中,双手持剑,蹲下半身,运用全身的力量,将长剑插入了地面中,在长剑插入地面的周围,大地开始颤动起来,土石不断从地面上凸起,穿碎石砖,在吴云风身遭一丈处出现,呈向内合拢之势。

    吴云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五行诀?如何得以形态变化,向自己合围而来?眼看着就要挥动长剑,向着只有两丈距离的赵易砍去,他速度太快,已经停不下来,阴影在他脸上浮现,那是破土而出的石柱,遮蔽了阳光,不断向他靠拢。随着赵易双手用力合握剑柄,土石应声合并,将吴云风围困在其中,化作一个土石监牢,密不透风。

    场下围观的弟子无不拍手叫好,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五行诀,在平时就是升起几道壁垒,用来阻挡一些飞行道法的攻击而已,赵易却将这土石变换形状,加注自己意念,把敌人困在其中,动弹不得,实在是妙。

    “他这一手看似是无奈之举,倘若正面硬接此招,吴云风速度极快,紫气东来又威力太大,且不论他能不能接得住,就算勉强接住了,说不好就会被冲撞反震出去,伤及肺腑,而借这五行变化之法,将其困之动弹不得,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啊。”裁判席正中坐着的长老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眯着眼说道。

    “不错,况且这样一来,吴云风被困在其中,不清楚土石外的情况,如果心浮气躁,难免就会方寸大乱。赵易虽说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际伤害,却有充足的时间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在他旁边,一位中年长老附和他说道。

    “师姐,你看,五行诀还能这么用啊。没想到吴师兄的对手竟然是他,这下可麻烦了。”场外人群稀少处,两个着紫色道袍,站立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其中一个头发扎做双马尾的少女,脸蛋微圆,相貌甚甜,伸着脑袋,视线挤开喧闹的人群,望向场内,对着一旁的长发女子说道。

    长发随风遮住这女子的半边脸颊,她轻轻颔首,一只如白玉般轻灵的嫩手,五根纤细的手指拂过被风吹乱的秀发,往耳后一别,所谓明眸皓齿,婉转峨眉,不外如是形容此女子也。她这一撩头发的万千风情,落在周围年轻弟子眼中,无一不使他们心神激荡。

    紫玄宫女弟子较其他两宫而言,多出不少,其中闭月羞花之貌更是不在少数,趁着这三峰大比的机会,许多平时无缘见到的师姐师妹都可以一賭芳泽,所以很多男弟子并不在乎这比斗的情况,反倒是欣赏美人来了。

    双马尾头发,蹦蹦跳跳的少女是紫玄宫紫阳真人座下弟子陆轻雪,一旁清丽不多言语的是她的同门师姐柳如眉。

    柳如眉定定地望着场内的赵易,问道:“他是谁?”

    “哦,师姐,你连他都不知道啊。连胜十七场,青玄宫被称做天才的赵易师弟啊。虽然和我的林师哥相比,他还差了很多,但是也还不错啦,人长的也算清秀。”

    “林师哥?那个林青远?他不是前不久被青阳子师叔逐出云澜山了吗?你还在对他念念不忘?”

    “我相信林师哥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他那么帅,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犯错误,难说是被师叔给误会了。”陆轻雪笃定地点了点头,想要用这些话说服自己。

    不知道她如何得来的这副结论,看着陆轻雪满脸花痴的模样,柳如眉摇了摇头,转而望向场内。

    赵易漠然站在土石之前一丈的位置,虽说他用五行诀巧妙地化解了吴云风所向披靡的攻势,将他控制住,脸上却没有些许松懈的意味,反而显得更加慎重,他明白,这只能暂时困住吴云风,待他突破出来,还是得正面相抗。眼睛一转,赵易似是想到了办法,他抽出插在地面上的长剑,在宽阔的决斗台上沿着边缘绕圈跑动起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陆轻雪疑惑地回头问身旁的师姐。

    “好像是在,布阵?”柳如眉不是太能确定的说道。

    赵易手执长剑,带动剑尖在石板上划过一道道痕迹,他飞速的绕着场边来回跑动,不过几圈,一个若有若无的阵法在场上展现开来,只有离得较近的裁判席和靠近场边的观众才能大致识别得出。

    方才说话的长老定睛一看,惊呼:“这是,七星摄魂阵!”

    “不可能!连好多内门弟子都没有掌握的阵法,他一个外门弟子如何能使出?!”中年长老难以置信,他也认了出来,这确实是七星摄魂阵。

    以北斗七星为阵法的七个点位,一但发动,在其范围之内的人,会有一股无形的巨力压迫在身上,如何也动弹不得,而经脉中流淌着的法力,会因为法阵的控制,只能在丹田之内流转,无法顺着血液和脉络到达四肢,无论何种道法都没办法施展出来。换句话说,在这七星摄魂阵中,就只有待宰的羔羊。

    “这七星摄魂阵,本来需要提前花费长时间的准备,在实战中,更是不可能有机会布置。眼下吴云风被困在土石之中,恰好给了赵易布阵的机会。”震惊之余,长老更是惊叹此时此刻的机缘巧合,如果不是他困住了吴云风,如果他不会七星摄魂阵,在外门弟子的试炼中,此情此景何以得见?

    在赵易布阵的同时,那堆困住吴云风的土石也有了动静,不断有碎石和土块自上面脱落,薄弱的地方甚至隐隐约约有紫光显现,看来是吴云风快要出来了。赵易余光察觉到了土石的异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待得他收回剑锋画下阵法最后一笔的时候。一阵巨响,土石崩裂,紫光大放,吴云风的身影在灰尘和紫光的笼罩下,缓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