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彰因刘老三吩咐一天只给一个窝头,一碗水,实在吃不饱。王明偷偷将自己的分给他一起吃,经过七日总是恢复得七七八八。
这一日罗彰被点名要提来用刑,罗彰心知不妙。无奈身上整天压着一条八十斤的铁链,又常常吃不饱使不上力气。
虽说如此,罗彰却哪有坐着等死的道理。他忙凝神运气周转,边走边发功,但求一举挣开身上的铁链。到时这些人又怎是对手?
他推说地牢太潮湿,日子久了腿脚不是很好,走得也就慢些,好多争取一点时间。
哪知两个提人的狱卒听他说得如此,只道,“真是麻烦。”一人一边奋力将他拖了出去。
罗彰叫苦不迭,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片刻间被带到刑房,四肢又被锁上了那个巨大的精钢锁链。罗彰仍不死心,手上运劲更猛更快。由胃脉而起,转气海“檀中穴”经“天枢穴”直灌双臂,口中爆喝一声,双手成拳猛的一挣。
忽的只听那钢链猛然颤动,当当当响声不绝,晃动了几下。罗彰猛的回头看了下手腕等处,心中径自一凉,如坠深渊。
这回玩笑开大了。
刘老三见他震动精钢链,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他要挣脱了。这时见状,心下嗤笑不过尔尔。“怎么?弄不开啊?诶呦,真是替你着急。”说着呼叫左右将他衣服扯开来,露出胸膛。
头斜斜指着罗彰往那桌上一望,道,“知道这是什么吗?给你准备的。”
只见那桌上摆着的是两条大铁链,也如这扣手的钢链差不多,扣环却是开着的,环扣处又有铁链能松能紧。
刘老三见罗彰只望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面容。心想他不知此物的恐怖,狞笑道,“不知道吧?待会就知道了。”
刘老三使唤狱卒抬来一窝炉火,炉火火焰早已成青。
刘老三又奸又笑的取来一个铁钩子,正是那杀猪用的撩钩,尖头锋芒锐利无比。刘老三一把将钩头投进炉火烧烤了起来。
一盏茶时分,那钩子被烤得通红。刘老三命八人分左右将罗彰按得死死的,罗彰这时心下大惊,也不知他这钩子要往自己身上哪里招呼。见状不由得猛运内力将诸人轰然震开。
刘老三见状口中哈哈猛笑,“听说你要让我家大人永不超生?怎么也会害怕的吗?”
向那左右又使眼色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心下更起了征服他的欲望。又道,“你给我等着,休要猖狂。”
刘老三见八人齐上已然无处可站,再加人是不成了,暗惊这人果然功力深厚。忙命人去搬请黑白无常前来相助。
两人一来,刘老三解说一通。固清淡然一笑道,“小事一桩。”说着运劲分点罗彰奇经八脉穴道。
事毕,两人更不停留扬长而去。
刘老三心中大喜又命两人按住罗彰,罗彰终于给他制得动弹不得。但虽然身不能动,仍瞪着一双眼珠子,眼芒直刺刘老三。喝道,“来啊,我罗彰一定不会放过你。”
众人心头一惊,为他气魄所慑,不敢看他双眼。
刘老三也吓了一跳,冷道,“还不知道谁不放过谁呢。”又既玩起了他的心理艺术,举着烧得通红的撩钩在他面前慢慢的靠近他,像要抚慰他的胸膛一样的慢,一样的温柔。在他胸前挥来舞去,又在肩上晃了几晃。
罗彰仍然死死的瞪着他,非要瞧的他魂飞魄散不可。但想做鬼也要找他报仇。
刘老三果然被他眼神所慑,气得直呼道,“他娘的,三爷你都敢惹。”猛的右手一挥将撩钩对着罗彰的琵琶骨拍了上去。嗤的一声,铁钩将肉烫熟的声音,手上用力一勾一拉猛穿了个窟窿,铁钩又从前胸透出。只见他手上仍然不停的用力扭动铁钩,要将那窟窿搅动弄得更大。
罗彰顷刻间只觉肩肋之间传来一股炙热,啊的一声惨叫,直吼得整个大牢里里外外的人全听了个遍。额头汗珠密密麻麻的渗了出来,嘴唇惨白毫无血色,双目晕眩恍惚,浑身一抽一抽的抖了几抖。
刘老三如法炮制,又在罗彰另一边的琵琶骨穿个窟窿。罗彰直疼得晕了过去。
刘老三哪里肯错过折磨他的机会,忙用冷水将他泼醒,命人将桌上的锁链穿进罗彰的琵琶骨,一并将那两条链子锁进上的精钢锁链。
刘老三这才进前,拉着锁琵琶骨的锁链扯了几扯。喜道,“驾驾驾……”
罗彰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直叫得断断续续的又是惨叫,又是咬牙喘气抽搐。双手再没半分力气支持,只任由它垂着。
刘老三仍不解气,望着罗彰冷哼一声道,“看来还能喘气。”右手一扬叫道,“来呀,去弄张垫子来给我们的罗老板歇息歇息,再弄两袋沙子过来。”
狱卒木然无觉,依言应声去取了来。
刘老三得意道,“来来来,快将咱们的罗老板放下了。”指着琵琶锁道,“可不要动那琵琶锁,这罗老板内功高强可是很厉害的。”
又假作震惊捂嘴道,“哎呀,该死该死。怎么给忘了,这穿了琵琶骨的人已成废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是解恨,咱俩个终究还是我不放过你。
三个狱卒将罗彰身上的精钢锁链打开,抬放在备好的一张褥子上。
刘老三摇了摇头道,“哎呀,你们这些小崽子们,这大热天的垫这么一张褥子,想热死人啊?唉,拿都拿来了,也只好凑合着用。”那表情当真是既假又奸。
罗彰此时早已精疲力尽,浑身无劲可使,只得任由他们摆布。
刘老三又道,“来,快盖被子,身上有伤冻着可要发病。”
原来那沙袋竟是他口中的“被子”。
狱卒如提线木偶般受刘老三威慑,只管依言照办,从来没有不从命。
盛夏光景,罗彰躺在那褥子上汗流浃背,身上的“被子”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刘老三低头望着罗彰道,“怎么样,口渴吗?求求我,我给你水喝。”忽而又是一急道,“哎呀不行的,你身上压着这么一张被子,喝水喝断气了怎么办……真伤脑筋……”如灵光乍现悟道,“对啦,对啦,你把羊皮图文原原本本的绘制出来,老子就放了你。”脸色连变三变,越说面目越是狰狞,终于不再伪装。
罗彰双目微睁,一起一落间呼吸渐难。
刘老三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众狱卒木然的站着,罗彰静静的躺着,没错,静静的躺着。
片刻间,一名狱卒察觉罗彰呼吸有异,急道,“断……断气了,断气了三爷。”
刘老三闻言一惊着实不小,猛道,“快,快把沙袋拿开。”自言自语道,“他娘的,真不经事儿,这才只压一袋就断气了。”
刘老三急得直挠头骂娘,忙叫众人让开,给他点空间,别把气堵死了。
众狱卒看着眼前惨状,吓得瑟瑟发抖。完了,当真死了,大人追究下来,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好不容易,风风火火的终于叫来府里的郎中。众人急呼道,“快,快给他看看。”
那郎中被连拉带扯的揪了一路,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死人,又望了望在场的狱卒,面色鄙夷,给罗彰按了按脉息,果然没察觉到脉搏。伸指一张去掰开罗彰眼皮,分明就是一对死鱼眼。心下暗骂,都把人弄死了还要医什么?瞎胡闹。冷冷吐出两字道,“死了。”
刘老三摇头大叫道,“什么?死……死了?韩大人非弄死我不可。”一把抓住郎中衣襟,喝道,“他娘的,你……你再好好看看。”
郎中见他一副也要将自己弄死的模样,忙不迭的附身蹲下,认真的在罗彰右脖子上按了按。嗯?怎么回事?赶忙趴在他胸口静静听了片刻,似有一丝一缕极细的气息。摇头道,“还没死透……不过……也差不多了。”
刘老三忙唤狱卒道,“快给他点水。”又猛的一拍那郎中的脑瓜子,急道,“你倒是快治啊。”
狱卒已见惯了这样的事,心知这样的人多半是不能活了。只见有个在罗彰唇边滴了几滴水,待他双唇湿润后,又滴几滴。
郎中叫苦连天,韩大人都给我几分面子,你们这些人也太野蛮了。若不是想着医者仁心,才不给你们这帮人作善。不情不愿的给罗彰创伤之处止血、行针、施药。
那郎中忙活了一阵,仍觉没救,毕竟伤势过重,能挺过今天都算他命硬。幽幽的道,“能不能活,只看他造化了。”叮嘱道,“多给他做做推拿,疏通血脉。”
说罢收拾药箱,摇头唉声叹气的走了。
刘老三心下打鼓,这到底算怎么个情况?有没有救不知道啊?你个庸医。转头望见众人仍围在原地,火急火燎道,“你们这帮小崽子,还不快点把他抬去休息,真要等大人发狠吗?”
一众狱卒一拥而上,要抬罗彰去个好点的牢房休息。
刘老三只怕他们粗手粗脚,累罗彰又受新伤,忙不迭的道,“悠着点,悠着点。哎呦,我的天。”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这韩大人要的东西重不重要?忽的又一想怎么可能不重要?心乱如麻真不知多操心。就一口气了,怎么救啊?猛的想起人参可以吊气。
“黑子,快,去把我家里的人参拿来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