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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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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都没来得及对山行家的众人发出质问,就已被他们的利箭驱逐地左躲右闪了。他和山行家的人素昧平生,更别说杀那个叫瓜羊的姑娘了。晴空一时还不想出手,只是明显察觉到,大班将喊的那一句:“还我女儿的命来!”包含了巨大的恨意。

    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晴空一边思索,一边拉着青雨丝闪转腾挪。

    青雨丝见这群山行家不问缘由就出手杀人,心中十分气愤。她看准一个机会,猛地一挥九节鞭,击碎一块岩石,石粉铺散开来,于昏暗之中更加有利于她和晴空隐藏身形。

    利箭呼啸,从身侧不断掠过,晴空觉得太过危险,说不定某一刻就会被利箭所伤。自己中箭还好,倘若小丝中箭,岂不悔之晚矣!

    于是,晴空当机立断,再启周身白光,一把将青雨丝抱入怀中,离地飞腾而去。

    山行家众人眼前一亮,看清了二人身影,于急速奔跑之中,箭出如电。利箭在晴空飞腾的瞬间,齐齐寻光而至,砰砰砰砰,全部射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上。

    晴空冲破前方纵横交错的树枝,在怪石嶙峋的十万原山之中绝力奔驰。慌不择路,只跑出了三四十里,便彻底失去了方向。

    料定早已将山行家远远甩在身后,晴空收敛光芒,落在一片空地之上。四下观望,不见任何特殊之处,依旧是森林茂密,山峰陡峭。

    这时青雨丝提议:“咱们何不攀到一个山顶,在爬上树冠,观察一下情况,再做定夺?”

    “哎呀,小丝就是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晴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一惊一乍的说道。其实,他也正有此意。

    于是二人,挑了一座看上去最为高耸的山峰,攀附而上。待到了山顶,发现只有五六丈大小,间杂生出许多灌木乔木。

    晴空让青雨丝稍作休息,自己挑了一棵红杉树,深吸一口气,快速攀上。红杉树高十五丈,笔直挺拔,正所谓木秀于林。当晴空站在红杉树的顶端之上,俯瞰十万原山的时候,心中生出一种旷达辽远的情怀来。日头在他左前方,已经显现出一丝丝的暮色,令十万原山那绵延千里的广袤树冠,披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臭小子,这么好的景色居然不叫我一起欣赏!”原来是青雨丝也上来了。

    晴空嘿嘿一笑,贱兮兮地打趣道:“青大小姐,连日奔忙,应是娇体乏累,不如小的将这美景看了去,再转述给小姐听!乐得清闲啊……”

    青雨丝咯咯一笑,说道:“你退下吧,本大小姐要独自欣赏这眼前的壮阔美景!”

    “是!遵命!”晴空声情并茂的答应着,说罢,忽的将青雨丝抱入怀中,飘然而下。

    高耸山顶之上,暖阳如沐,透过树叶,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袭来,流转不停。二人拿出水和干粮,边说边吃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青雨丝不无担心的说。

    晴空咽下一口干粮,说道:“当日那狂风,似是只为带走你哥哥所为,并没有要伤害咱们的意思。我想即便大家受伤,也不过是些轻伤而已,所以不用担心。再说,有子纠在,他会带领大家继续营造境界门的。”

    “那阿芙蓉毒的买卖呢?”

    “我觉得也不用担心,子纠一定会让大家继续追查的。”晴空将水递给青雨丝,说道。

    青雨丝微微颔首,心中稍安。她心中一直隐隐有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因为要追寻哥哥,耽误了太多零界盟的事情,这似是在给大家扯后腿。于是她心中常有愧意和不安。听晴空如此一说,她反倒是释然了。对啊,伙伴们都是能够顾独当一面的人,自己和晴空缺位了,自会有伙伴们补位。这种伙伴间,心照不宣,心心相印的感觉,实在是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

    远处传来一声仙鹤的叫声,晴空和青雨丝寻声望去,只见远处飞来一群仙鹤,时而盘旋而聚,时而独飞而散。

    仙鹤落于成片树冠之上,或屈膝弯腰、或原地踏步、或跳跃腾空、或伸腰抬头、或头部急摆、或收翅旋转,这些灵巧动作,行云流水、繁复多变,令人目不暇接。

    忽然,那些仙鹤在西斜的日光之中,围成一个环形,同时扇动翅膀,缓缓而上。上行十丈左右,又忽然快速下降。如此往复三个来回,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紫光冲天而起,冲破树冠,继而穿过仙鹤围成的环形,直冲云霄,将天空之上,飘荡的白云浸染成绚烂夺目的紫色。

    只一瞬间,光芒收敛,一切归于平淡。如此异象,怎不引起晴空那强烈的好奇心?他抱起青雨丝纵身一跃,飞下山顶,双脚触及树冠,即使出追风步,二人在翠绿树冠之上,如临凡的小仙一般,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在盎然的绿意之中荡起层层涟漪。

    待距离那道紫光发出的地方还有两三里的时候,晴空和青雨丝复又落到地面,悄然潜行。

    忽然,一只双头的兔子窜了出来,毛茸茸的可爱之中夹杂着一种诡异。再前行几步,一条白鳞大蛇缠绕于树干之上,看到晴空和青雨丝二人到来,一吐信子,发出嘶嘶的可怖声响。

    接下来,更多平生未见的虫蚁猛兽出现了。长了三只眼的梅花鹿背上拖着一只花斑野猫奔跑而过。仰天而飞的白色蝙蝠横冲直撞,呼啦啦飞过一片。落叶淤泥之中,一群甲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也向前爬去。还有那屁股发光的老鼠,巴掌大的螳螂,三个钳子的蝎子,一只眼睛的野牛。

    还有更多未曾听说更不曾见过的不知名生灵,争先恐后一般朝着紫光出现的地方而去。

    其中还有许多已经见识过的绿毛猴子!绿毛猴子见到晴空和青雨丝二人,抛下来许多各式各样的果子,有大有小,有圆有楞,噼里啪啦摔满一地,然后从碎裂的果肉之中,出现各种始料未及的情况。有清香扑鼻的,有恶臭难当的,有腐烂成沫的,有飞出小虫的。

    看到如此情景,晴空二人自是会产生一个念头----这些生灵都是奔着紫光而去!于是二人也加快脚步,随着这支奇怪的队伍,一起向前。

    山林掩映之中,忽然现出一片空地来。空地四周围着九座陡然而高的山峰,均是高三四十丈,悬崖峭壁之上,也多生有苍乔老灌。

    所有生灵走到空地边缘,便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无论蛇鼠,还是兔鹿,均是匍匐于地,不再动弹,也不再发出声响。

    晴空拨开枝蔓野草,赫然发现,空地之上坐着三个人。周围昏暗,看不清面庞,但只见三人均是白衣飘飘,无风而鼓。

    从大致方位上判断,三人分别坐于正西方,正北方和正南方。

    青雨丝附到晴空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三人各执一方,似是单单少了东方。”

    晴空不敢言语,只得点点头,表示赞同。他心里也好奇,这正东方位的人还没来么?这三个人生的器宇轩昂,不似寻常百姓。看三人闭目凝神,似是在修炼什么高深的功法。

    正西方位那人,双臂在胸前成环,继而散开,十指翻飞,双掌之间运出一团白光。而正南方位的那人运出一团红光,正北方的那人运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算不算是光。

    三人同时发力,三团光芒在中央位置骤然相聚,发出嘶嘶的声响,似是在炙烤着什么东西。三团光芒相互纠缠侵入,忽大忽小,忽明忽暗,但好似始终有所隔阂,不能完全融合。

    周围的一切都被照亮,晴空和青雨丝得以看清三人面貌。正西方位是个男子,白眉白须,虎眼狮口,宽鼻阔腮,满脸皱纹,似是有百岁之寿。正南方位是个女子,清丽脱俗,螓首蛾眉,领如蝤蛴,一时看不出年纪。正北方位也是个男子,宽肩粗臂,凝光豆眸,高颧厚唇,也是七老八十的模样。

    那三团光芒颤抖的越发剧烈,似是有无穷的三种力量在相互拉扯!紧接着,光芒大盛,紫光再现,又是冲天而起,又是直冲云霄。

    周围所有的生灵无不噤如寒蝉,伏地无声。

    正西方那个男子怒道:“已然失败两次,我看今日就散了吧!百年之后,我们再来!”

    “何必如此心急,毕竟少了东方之位!你且平复情绪,待我们再商量他法。”正南方那个女子规劝道。

    “是啊是啊!不才试了两次吗?咱们三个已有百年未见,即便今日之事不成,也不妨碍咱们坐而论道啊!”正北方那个男子慢条斯理的说道,语气之中充满了一种慵懒。

    “哎!”正西方那个男子仰天一叹。然后心有不甘的说了一句:“看来是我等与大道无缘啊!若不是他……”说着,他用手指了一下正东方位,“不提也罢。这普天之下,怕是没人能帮上咱们喽!单单就是缺了一束光啊!”

    “缺了一束光?”晴空听到此处,心中思绪急转。

    此时,那个女子再次开口:“我见周围已是围满了千奇百怪的小生灵,来观摩我们布法,也算是善缘一件。希望今日在场的小生灵都能去一份邪气,多一分善念吧!”

    听到此处,晴空和青雨丝对视一眼,原来,这三位仙袂飘飘的人,早已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想到这里,晴空心中倒是彻底坦然了。何须在偷偷摸摸,搞得像偷窥一般。

    于是他拉着青雨丝的手,霍然起身,拨开枝蔓野草,一步踏入空场之中。二人齐齐施礼,晴空开口道:“打扰三位仙人了!在下二人刚巧路过此地,见紫光冲天,心中好奇,便不由得凑到近前一看。无疑冒犯三位!”

    在座三人脸上看不出任何惊异之色,还是那个女子开口道:“公子无需介怀。要说冒犯,还是我三人有错在先。”

    “哦?这位仙子姐姐,此话怎讲?”青雨丝上前一步,问道。

    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三个本来均不在此地居住,为完成一个心愿,才于今日在此相聚。要说冒犯,也是我们冒犯了这十万原山的千百生灵才对!”

    正北方那个男子也点头示意,表示对这番话的赞同。唯有正西方的那个男子依旧眉头紧锁,闷闷不乐。

    三人本来就仙气十足,超凡脱俗,又有广大胸襟,这令晴空和青雨丝对他们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晴空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刚才三位所言,缺少正东方位的一束光芒?”

    女子点点头,说道:“不错!”

    “或许,或许,我可以尽一些绵薄之力!”晴空看着在座的三位,一脸正经的说道。

    “哦?”不曾发言的正西方男子听晴空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侧身转向晴空,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位公子有何本领?”

    晴空微微一笑,催动功力,十指成尖,一道光芒应运而生!

    “可否运出青色光芒?”那女子问道。

    晴空指尖的光芒,瞬间变为青色。

    三人大喜,齐齐问道:“可否一试?”

    晴空爽快的答道:“大可一试!”

    青雨丝心中一紧,这个臭小子,还没搞明白这三人的真实身份和真实意图,就要冒然参与进去。且不论能不能帮到别人,但凭你现在的功力怎们能和三位仙人相抗衡呢?万一身死阵中,可叫我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岁月?

    青雨丝想要拉住晴空衣角,却一时抓了个空。

    那女子似是看出了青雨丝的心思,呵呵一笑,说道:“小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三个的功力自可收放自如,断不会伤到你相公的!”

    青雨丝的脸颊瞬间如红霞漫天,娇艳欲滴,羞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正西方男子也满脸期待的附和道:“对对对!我们不需要公子使出多大功力,我们三个的功力已经足够,无非就是需要一个,一个引子。对,就好比喝药时的药引子,来一个画龙点睛之笔。”

    正北方的男子也慢吞吞的说道:“没错,没错,公子只需要占住正东方位,入一道青光进来便可,不必耗费太多功力,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而且还有可能会伤到你……”

    晴空答道:“在下全然明白!”说着已经坐到了正东方位。

    周围的各种生灵发出千奇百怪的声响,似是在期待这一次能够大功告成。

    青雨丝退出空场,目不转睛的看着晴空。

    四人相视点头,开始各自运功。白光,红光,黑光同时发出,在中央位置再次聚集。此时,晴空双掌猛推,一束青光直射而出,瞬间融入三个光团之中,湮灭无踪。

    晴空一怔,脸上颇有尴尬之色,看来自己的功力与其他三位比较,还相去甚远。

    可就在这时,众人之间的三团光芒陡然变大,将周围照耀的甚是刺眼。忽的,又陡然变小,三团光芒似是在互相吸收,互相拉扯。整个空场忽明忽暗,鸦雀无声。

    砰地一声轻响,三团光芒迅速坍塌,最终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球。光球四周光斑恣意,如烟雾缭绕一般。隐隐的,光球之中似有天地万物,乾坤万象。

    周围寂静的如若无物!

    光球开始剧烈震颤,继而又迅速归于平稳,而后以难以形容的速度,绕场一周,依次穿过四人身体。最终复又停在空场中央,哗的一声,散成漫天光点,如流星成雨,灵光溢彩,绚烂璀璨。

    晴空被光球穿体而过的时候,体会到一种玄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他曾在大从容境界中体会过。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东西南北,四人同时起身,互道了一声:“万分感谢!”然后相视大笑。

    晴空再施一礼,问道:“三位仙人高姓大名!在下司马晴空拜会了!”

    “哈哈,我们自称逸海三仙,世间怕是无人知晓我们吧!”先前双眉紧锁的正西方位男子,此刻已是眉开眼笑。

    “逸海三仙!在下曾听负屃大陆梧桐画仙提起过!”晴空迫不及待的说道。

    “哦?梧桐画仙?”那女子思索道,“怕不是那小玲珑吧?没想到,当年的姑娘已经成为了梧桐画仙了!”

    “没错!正是梧桐画仙,玲珑!”

    “看来,我们三个与你也是有一场缘分啊!”正北方位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时,正西方位男子一捋银白胡须,说道:“我们三个大功告成,不宜在此地久留!司马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听到逸海三仙马上就要离开,晴空心里泛起一丝不舍,但话到嘴边,只能说道:“后会有期!”

    说罢,各自拱手,逸海三仙轻挥衣袂,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