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吴少和钱望,刘少平一指卫子汉这边,大吼道:“都给我拷起来”。
周遭的警察和特警呼呼的就往上拥。卫子汉冷眼看了看,却也没有反抗,任凭这些警察给自己上了手铐。只是没想到,尽职尽责的警察们不分青红皂白连那出租车司机一并给拷了。
等了十年才见到儿子的卫母,见得小汉被拷了起来,顿时感觉五雷轰顶。十年啊,母亲怎么能承受刚刚相见的孩子就被抓走。当下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儿子,哭喊着向周遭的警察求情。
只是警察同志们却不为所动。毕竟局长下了令,正是表现的机会,便有两警察过去抓搡起卫母来,那意思也是要给拷起来。
此时卫子汉刚刚被上了背拷,两警察一边一个正欲往车里推。看着伤心欲绝又被推倒在地的母亲,卫子汉再也不能忍受。双膀陡然发力,耳听得嘎巴一声,戴在手腕上的精钢手铐便从链子处断成了两截。紧接着,卫子汉猛然出手,正欲给母亲上铐子的两警察就直直的摔了出去。
这一变故另在场警察都大惊失色,这凶犯也太强悍了。做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上的可是背拷啊。难道是手铐的质量有问题。
卫子汉一把扶住母亲,柔声的安慰着。
“妈,没事的,他们没权利抓我”。
其实只要卫子汉拿出外交官签证来,警察们是万万不会如此粗暴。只是急于表现的刘局长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不容分说的就要抓人。
卫子汉也就懒得搭理他,只是替这刘局长赶到悲哀。此刻的卫子汉已经知道了吴少的身份,毕竟围观的吃瓜群众里认识吴少这纨绔子弟的不在少数,大家的议论卫子汉听了满耳。刚刚又见那吴少与刘少平关系亲昵,便存心要看他的笑话。拷起来容易,想放,那就得给个说法了。
出走十年,此次归家,自是做了万全准备,与马步端的仇怨肯定要有个了断。回来之前,卫子汉已经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父亲的惨死,知道了马步端的高升,知道了吴品的豪富。只是没想到回来后,出手伤的第一个人就是吴品的儿子。这也算歪打正着了吧,反正早晚都是要算帐的。
刘少平见得卫子汉如此悍勇,错愕了一阵后,伸手便去腰间摸起了枪。此番出警,为了树立自己英武果敢的新局长形象,刘局可是全副武装的。
“不许动,否则击毙”。刘少平局长摆着电影里学会的持枪架势,大声喊喝着。
警察们一见局长都动真格的了,自然就奋勇了起来,就听的周围一片哗啦哗啦枪支上膛的响声。
卫子汉眯了眯眼,冷冷的的扫了一眼周围一根根黑洞洞的枪口,缓缓的走向了刘少平——面容冰冷,目光尖锐。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瞬间透体而出。
刘少平看着卫子汉的眼睛,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紧紧的攥住了,连呼吸都艰难了起来。仅仅是眼神,却让他感觉如临深渊般的恐惧。
这恐惧的感觉让刘少平有些发狂,看着走向自己的卫子汉,他惊恐的一拉套筒,一颗子弹顶上了膛。颤抖着嘴唇喊了起来。
“别动,在动,在动我真开枪了”。
空气瞬间紧张了起来,连闹哄哄的围观群众都闭住了嘴,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好在,老片警陈其华就在旁边。他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此田地,见得现场如此剑拔弩张
陈其华慌忙说道:“刘局,不能开枪,他有外交豁免。”
其实陈警官本可以早些说出来的,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只是看到事态实在紧急了起来,这才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陈其华的提醒,刘少平听了个真切,刚刚强自撑起的架势,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萎顿了起来。连枪都顾不上收起来,转头用手指点着陈其华骂道:“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都他妈把枪收起来”。如蒙大赦的刘少平,对着周围的警察,色厉内荏的呼喊着。
太尼玛吓人了呀,刘少平此刻早已大汗淋漓。明明拿枪的是自己,可刚刚却分明体会到了一种濒死的感觉。
陈其华看着用手指指点喝骂自己的刘少平,心里那是一阵反感。要知道,当年刘少平刚从警时,还是他带的。那时候的刘少平可没有这样的威风,说话总是小心翼翼。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十几年过去后,当年的徒弟如今却成了分局局长,而自己却只是从一个小巡警长成了老巡警。
心里极不痛快,这矿区的警察谁不知道,当年刘少平是自己的徒弟,而今这徒弟却当着这么些同仁的面骂自己。一张老脸腾腾的红了起来。
“刘局长,您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呀”。不痛快的陈警官,不软不硬的顶了刘少平一句。这意思很明了,第一个出警的是我,你到了现场却问也不问直接下令抓人。是你局长鲁莽,能怪的到我吗。
听的陈其华顶撞,刘少平一张黑脸就更黑了,满脸的横肉都跟着跳动了起来。他当然听出了陈其华话里的讽刺意味。
本来像这种治安斗殴的案件,他堂堂一个分局局长就不该出现。之所以来到现场,不过是因为受伤的是吴少。自己能上局长一职,人家区长和吴代表那都是明里暗里的助力甚多。更何况这些年来,吴代表从没落下自己的好处。所以在听说是吴少被人打了,刘局长立马备齐警力,轰轰烈烈的杀奔过来。一来是做给区长和吴代表看的,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给力,过后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二来也是给群众看的,好叫群众百姓知道,他刘少平新局长是多么的雷厉风行,多么的重视社会治安。
可是,可是现在这他妈就尴尬了呀。
自己在出警的路上还在想,估计敢在此地打伤吴少的,要么是过江的流氓,要么是不懂事的憨货。只要自己去了,嘁哩喀喳的把人抓了,到了局里再让吴少出出气,再治他个故意伤害,说不得还要栽他几桩悬案。这官声和民声可就都有了,不料想现在却遇上了硬茬。
外交豁免啊,搞不好是要起国际纠纷的。
刘少平皱着眉头正思量着该如何解开眼前的困局时,却见一辆黑色帕沙特开了过来。刚一停下,车里便急哄哄的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人是一少妇,眉眼靓丽,前凸后翘,实在是有些韵味。
男的约莫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甚是魁梧,只是一张脸却是白白净净,一身警服在身,肩上赫然扛着橄榄两星,二级警监啊。
刘少平细看之下,当即有些慌了。这肩抗橄榄两星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河东省公安厅副厅长付春生。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就到了这里。
好在刘局多少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忙不迭的哈腰迎了上去。笑意瞬间堆满了刘少平的黑脸,配合着他那满脸的横肉,显得滑稽而又不失可爱。
“厅长好,欢迎厅长视察工作”。即便是简单的一个奉迎的招呼,也尽显刘少平局长的功夫。副厅长恰好姓付,这是个很尴尬的姓,不管是叫付厅长还是副厅长,或者付副厅长,都显得不够那么忠心耿耿。是以刘少平直接喊了厅长好。这一切思虑可都是电光火石间完成,显然刘少平局长也不是那么简单。
“矿区分局刘少平对吧,把你的人先撤了吧”。付厅长背着双手朝着刘局点了点头说道,上位者的气度就在这须臾间显露了出来。
刘局长听得厅长命令,当下二话没说,转头招呼一众警察撤离。只是挑了几个熟络的下属随自己一同留在了现场,毕竟付副厅长在这里,当然要保护好付副厅长安全了。
老片警陈其华巴不得赶紧让自己滚蛋呢,但刘局长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却点名让老陈留了下来。老陈很无奈,但老陈只能站在哪里当个电杆一样的存在。
付副厅长说完转头看着风韵少妇,又说道“秦处长,咱们来的还是很及时的吗,幸好外宾没什么事啊”。
那被称做秦处长的少妇,嫣然一笑:“给付厅长添麻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