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华当了十几年的警察,但一脚能踢断腿骨的凶徒,却是见得不多。看着现场的血污和折叠过来的人腿,老警察陈其华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
偏偏那受伤的二位,他还全部认识。那唤做吴少的,本名吴亮德,是矿区区长马步端的内侄。其父吴品,那是本地出了名的企业家,又是本市。这些年掌控了矿区大半煤窑,同时还在新原市内开发了几处楼盘。不说富甲一方,但富甲新原市那绝对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另一位叫做钱望的。其父钱里群本是江南省人士,算是吴品的合作伙伴,也颇有财富。据说在江南是有些根基关系的。
反正这两个受伤的,他这个从警十几年却依然还是巡警的老警察肯定是惹不起的。这种案子,陈其华看着就头疼。
近两年来,这吴少没少在自己片区惹事,打架斗殴那是常事,但却从没吃过亏。毕竟这一带的地痞混混谁不知道吴少的家世,谁还敢真和吴少斗。若有外来的不识吴少不给脸的,也用不着吴少出手,自有混混地痞摆平。那些被他打过的顶多最后赔点钱。然后,然后也就不了了之,小老百姓还能干啥。就连报警的都少,即便偶尔有人报了警,警察赶过去,当事人或者受害人自己就先改了口。
这种情况下,吴少就越来越目空一切。今天这事也是大意了,本来和钱望溜过冰之后,带着两美妞准备去郊区的别墅里玩个痛快刺激的,不想半路上发生了剐蹭。吴少其实并不在乎钱,他只是生气。靓车靓女本是人生一大快事,不曾想却发生了剐蹭。这就好比自己正准备上一美女,却被人无端端的在美女脸上画了一道,太影响心情口味。所以吴少很生气,很生气的吴少就想找点事。然后,吴少的腿就折了,连带着钱少也折了腿。
陈其华本来只带了一个协警来,看到这般情况,毫不犹豫的呼叫了支援。这事自己不想惹,也惹不起,敢打断吴少腿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他只要上报吴亮德的腿被打断了,局里自会有人重视。而他要做的,就是呼叫救护车,保护好现场,别让那嫌疑人走脱了就行。
“姓名”?陈其华板着脸看着卫子汉,严肃的问着。
“卫子汉”。
“卫子汉?人是你打的”?陈其华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有些耳熟。
“嗯,是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你这是故意伤害”。看着一脸淡然的卫子汉,陈警官当真是有些来气。说完便掏出了手铐,要将卫子汉拷起来。
这一下母亲着急了起来,急忙挤了过来说道:“陈警官,小汉刚回来,不懂事,您饶他这一回吧”。
母亲与陈其华却是认识的,原来这陈其华自转业后,便在大高庄乡里做警察。十年前,小高庄村卫家的案子他也参与了。后来大高庄乡撤乡建区成了矿区。陈其华也随之成了矿区的巡警,只是辖区却依旧是原先那一带。
陈其华也认出了老妇人正是五年前死掉的代课老师卫行良的妻子。卫行良死于车祸,一辆拉煤的重卡将他碾压成了一张肉饼,收尸时动用了铁锹,是铲起来的。
这个案子疑点重重。重卡司机只说自己疲劳驾驶没看清,才将骑着自行车回家的卫行良碾死。但附近却有人看到,那重卡车一直停在学校附近,直到卫老师下班出来后才启动。
“哦”这一下陈其华想起来了。
“卫子汉,我说这个名字这么熟呢。卫行良的儿子,十年前用刀刺伤。。。。。他人,逃逸的那个”。
本来陈其华是想说刺伤马步端的,可想想如今人家已是区长,还是用他人代替了。
“是我”卫子汉依旧淡然的说道。
“十年前的案子已经过了追诉期,我也不想管。今天这事,你怕是麻烦大了”。陈警察说完把手铐拿到眼前,重重的叹了一口说道:“来吧,戴上吧”。
“不好意思,陈警官,你没有权力拘捕我”。卫子汉冷然说道。
“我没有权力拘捕你,什么意思”?卫子汉的话语让陈其华有些茫然。做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没遇到这么冷静有风度的现行犯。
“不但您没有权力,新原市,乃至河东省、夏国都没有权利拘捕我”。卫子汉徐徐说道。
“这。。。。。。这话说的有点大吧”。陈其华嘴上虽然没有让步,但心里却嘀咕了起来,听卫子汉这么说,又想到这青年十年来都不见踪影,今天忽然出现,并且出手就伤人,说不定真有什么奇遇。不由得疑惑的打量起来眼前的这位青年,手上的手铐便没有伸出去。
“说说,我为什么没有权利拘捕你”?
“陈警官,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卫子汉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你。。。。。。”陈其华有些语塞,想要说点什么,却抬眼看到了青年卫子汉冰冷的双目——深邃似海,尖锐入刀。十几年的警察当下来,自然是见多识广的,眼前这位青年的眼神透露出的信息,让他不敢妄动。
“我是斯卡国驻夏国总领事”。卫子汉看着左右为难的陈其华,主动揭开了谜底。对这位老警察,他没有什么恶感。
“原来如此。。。。。。”陈其华终于松了一口气。总领事,那便是有外交豁免权了,陈警官业务上还是很熟悉的。
正这时,瘦竹竿吴少却悠悠醒转了过来。原来刚才鬼哭狼嚎了一阵后,却也同那酒桶男钱望一样疼的昏死了过去,现在方才醒来。
抬眼看到有警察在眼前,不由的就嚎啕大哭起来,想动却是动不了,撕心裂肺的疼啊。那两个妖艳贱货,却早已躲得远远的。
此刻救护车还没有来,围观的人群也被协警撵到了一旁,大马路上就见吴少在哪里无助的哭嚎着。
“警察,毙了他呀,哎呀。。。。。。我的腿呀,我的腿呀。给老子崩了他呀。”
陈其华看了看哭嚎的吴亮德,又厌恶的转过了头。他实在是对这货没什么好感,本想再问卫子汉点别的,却见几辆警车忽忽的冲了过来,居然还有两辆特警车跟随。
分局局长刘少平到了。一众警察和着特警冲将了上来,更有几名特警端着79。一上来就将现场众人团团围住,连那出租车司机都围在了里面。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矿区的警力还是很强大的,盖因为矿区这个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流动人口极多。盗抢高发,甚至杀人越货这些也时有发生。是以整个新原市警力警备最完善的便是矿区了。
矿区分局局长刘少平三两步就走到了近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位,看着两位折叠起来的右腿,看着透肉而出的骨茬,转头吼了起来:
“快送医院”。只是救护车却还没有到,刘少平看了看四周又补了一句:“用警车”。
此刻吴少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感觉了,但当他看到刘少平局长后,顿时就涕泪横流了起来。刘局可是熟人啊,自家的会所,刘局可是常客。此刻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下见到刘局,吴少就觉得刘局的满脸横肉都显得那么亲切可爱。
“刘叔啊,救命呀,我的腿呀。”吴少哭喊着,又用手一指卫子汉。“崩了他,他要杀我,刘叔你崩了他”。
刘少平听的吴少如此叫喊,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暗暗骂着吴少傻逼,一大票围观群众在哪看着呢。你刘叔刘叔的喊,摆明了告诉别人这关系不一般。老子上这分局局长才上任几天,不得注意点影响吗。得赶紧把这傻逼送医院才是,否则不知道还会给你叫喊出什么来。
“先送医院”。刘少平用手一指后面的几个警察:“你们赶紧把受害者送医院,保护起来”。
当下便有几个警察七手八脚将吴少和钱望二人抬上了警车,只是在抬人的时候又触动了伤口,连那酒桶钱望也被疼醒过来,又是好一顿鬼哭狼嚎。
吴少在临上车前,憋着最后一口丹田气,还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刘叔你崩了他呀,你一定要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