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瓦伦帝国西部,铁荆森林某处,一队人马行进在崎岖的林地里,刚刚停下。
“你见过吗?”布兰登伯爵的脸颊抽了抽,向身边的中校问道,后者呆滞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伯爵咬紧胡子,打量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八具干尸,刚刚从一棵巨大枯树的树枝上解下来并切掉上面的虫丝,几个神情悲痛的随从正把它们装上马车。这些尸体四个是佣人打扮,三个穿着铠甲,还有一个的脑袋不见了,但身上的金流苏长袍和地上严重变形的孔雀羽礼帽说明了他的身份。
麦海尔堡沦陷,格里尼死了,其他参战的贵族现在恐怕都不会拿好眼色看他。逃兵的骂名并不可怕,让他如此仓皇的赶回来是因为夫人的信鸽带来的不幸消息:巴斯利卡堡的特利夫兰伯爵,他的小舅子最疼爱的小儿子,在铁荆森林附近失踪了,连带着六名精锐护卫和伯爵夫人的仆人一起。而现在他们可以说是成功地找到了他。
身边的中校回过神来,向伯爵建议道:“大人,或许我们应该找。。。。。。”
“再说一句就割了你的舌头。”布兰登低吼道,中校立即闭了嘴。他知道中校想说猎魔人,而他唯一认识的一个猎魔人在他举办的一场宴会上不请自来,还用钉雷爆了一个南方贵族的脑袋,就因为他是个血族。他本打算和光临他领地的首相谈一场政治联姻,却以对方的女儿被吓出心理阴影而告终,顺便承受了一点首相的怒火。因为猎魔人的背后势力,他只能恨恨的看着对方若无其事的离开。不巧的是,伯爵在他领地的外号就叫“报复者”。
伯爵瞥了一眼一个特利夫兰伯爵派来的护卫,他正在把小克利夫兰的尸体扛上车。隐瞒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了,伯爵感到怒火在脑子里翻腾,他后退一步看了看那棵巨大的皇家冷杉,上面布满巨大的坑洼和恶心的黏液,就像某种放大了几千倍的昆虫从上面爬过去一样,这是铁荆森林里从来没有出现的怪事。
“伯爵大人。”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右边响起,伯爵转过头去,一个装束奇怪的人像一张贴在画上的纸一样出现在了两棵冷杉下,左手扶着树干,他的出现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使得伯爵的护卫纷纷拔剑在手围了过来。
这人头戴暗红窄檐圆帽,脸上蒙着同样暗红的面罩,连眼睛都遮在阴影里。穿着一身古怪的鳞甲,臂铠上缠着铁链,银灰色的甲片没有一丝反光,肩上露出两把剑柄,右胸口的盾牌型徽章上刻着三支交叉的银锥,腰带挂着几把匕首和怪异的轮状武器,还有几个扣的紧紧的皮袋,暗红色的下摆上一尘不染,一双蛇皮靴也十分干净,就像走路脚不点地一样。
“我知道你对猎魔人没什么好感,所以我先去找了首相。”猎魔人伸手摸向腰后,众人看清了他的徽章不敢妄动,只有伯爵的手攥紧了剑柄。他拿出一张亮黄的卷纸,鲜红的封蜡上赫然是首相的印章,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双手拿起卷纸递过来:“首相大人亲笔,请伯爵过目。”
伯爵没动,只是冷冷的盯着他,旁边的护卫看了他一眼把纸接过来。猎魔人歪着头和他对视,看不见眼睛的神态让人忍不住避开视线。伯爵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一个字:“走!”
猎魔人看着伯爵的人马离开,几个年轻的随从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几眼,屁股马上挨了几脚,老实的转了过去。猎魔人长舒一口气摘掉面罩,露出一张年轻帝国女子的脸和奇异的金色眼睛,瑟琳娜·埃利维亚,龙池圣殿诛灵议会中阶猎魔人,迈着无声的步子向冷杉走去。
“我没说错吧,面罩是个好东西。”一个尖细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随着声音一只硕大的乌鸦停在了一边的树杈上,乌黑的眼睛偷着狡黠的光,“是只发育过度的蝎蛛,你猜得到它为什么会跑出来吗,嗯?”
“你很烦唉,尼克!你到底是人变的乌鸦,还是乌鸦精变异?”瑟琳娜头也不转的问道,她打量着树上杂乱的痕迹,猎魔人的能力让她很快感应到这个巨大凶兽的气息轨迹,并开始快步奔跑起来,名叫尼克的大乌鸦也连忙展翅跟上她。一人一鸟快速穿梭在丛林里,瑟琳娜的靴子不时踩在堆积的落叶和苔藓上,挤出的污水却沾不上她分毫,扬起的泥垢也在空中改变着轨迹避开她的衣服。即使是帝国最敏捷的战士也无法像她一样,以这堪比猿猴的速度在丛林里长时间的穿梭。随着距离的拉近,她耳中出现了越来越清晰的、足以令任何一般野兽逃窜的次声波。是那个怪物,年轻的猎魔人皱了皱眉,伸手在肩后一抹提剑在手,一转剑柄弹出银闪闪的剑刃。这两把剑是九黎人师匠的杰作,锋刃可以调换,足以应付绝大多数猎魔人碰到的怪物。同时,尼克也一声不响的藏进了树冠里。
一只大概两米的黑色怪物趴在前方的空地上,左侧对着她,肥大的腹部高高扬起,八只覆盖着甲壳的带刺虫足摆在两侧,不时抽动一下在地上刨出一个个浅坑,关节和腹部长满红色的刚毛,头胸的甲壳上有几道白痕,大概是猎物死前反抗留下的,丑陋的头颅上三对暴突的红眼睛向上翻起,最致命的武器:一双肥大的毒螯正插在缠满蛛丝的猎物上吸食着体液,触手像毒蛇一样扭动翻转着猎物。但它并不是瑟琳娜的主要目标。
猎魔人收起双刃在腰后一抹,一把黑漆短弩出现在手里。弩上机关交错,箭杆上可以搭配不同的化学物质,还有光学瞄准镜,突出的箭头上银光闪闪。瑟琳娜给它起名“塞纳”,九黎古语“毒蛇”之意。巨蛛的眼睛是个不错的目标,她屏息瞄准,尼克突然低声尖叫了一下。猎魔人察觉到一股贪婪的腥气正在逼近,巨蛛扔下猎物,但还没来得及发出难听的嘶叫或转身行动,巨大的螯足就从附近的地下迸出钳住了它的身体,三条虫爪像草杆一样被扯落,暗黄的体液四溅,巨蛛瞬间被撕成几节。随后地下的怪物露出了全貌。一只介于蝎子和螃蟹之间、将近六米的怪物:地穴恶魔,或称之为蝎蛛。它的下半身还在泥土里扭动,六条长爪已经隆出地面,全身的灰色甲壳布满土块和扯断的植物根茎,前面两只巨大的钳子撕扯着巨蛛的身体,暗黄色的血顺着獠牙滴到地上;厚重的甲壳下一对眼柄恶心地转动着,因为充血而显得漆黑,但是从高处却足以发现不远处的猎魔人,蟹蛛扔掉口里的食物,尖叫着向瑟琳娜冲了过去。
蟹蛛胸前两对稍小的熬足狠狠地插过来,这一下足以把钢板变成破烂,瑟琳娜翻滚避开,站稳后迅速放箭,弩矢穿进眼窝,黑色的血花喷溅而出,蟹蛛的血压高的不合理。随后它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继续冲过来,巨大的爪子掀起一阵泥浪。瑟琳娜看准时机跳到旁边的树干上,借反弹之力抓住他背上甲壳的尖刺爬到它的头顶,然后拔剑插进颈部甲壳的缝隙用力向上切割,黑血立刻溅了她一身,蟹蛛却疯狂的扭动起来把她摔了下去,然后转向她,一对巨螯当头刺过来,瑟琳娜抓起腰上的正准备扔出去,巨螯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接着蟹蛛咆哮起来,黄色的唾沫溅了瑟琳娜一脸,它被一股巨力扯向后方,然后传来的是钝器击碎甲壳的声音,前一秒还嚣张无比的恶魔疯狂的用爪子刨地,但还是被不可抗力拖走。瑟琳娜抹了把脸跳起来,向蟹蛛被拖走的方向望去,一个高大的黑影和那怪物扭打在一起,那黑影只比常人高上一些,力量却完全是在碾压蟹蛛,他很快就把蟹蛛的两条爪子扯下来,然后插进蟹蛛的头壳,蟹蛛张开口器想咬他,怪人举起了他的武器:一把同样怪异的战斧。随着他的猛力一挥,斧刃像切豆腐一样切进蟹蛛的口器,随后怪人一脚踹在斧头的钝边上,蟹蛛的脑袋嵌了进去。他像抓一条破麻袋一样把垂死挣扎的敌人抓起来,尖锐的手指扣紧蟹蛛的甲壳缝隙,瑟琳娜看见他胳膊上暴起的肌肉猛地一缩,怪物的头壳和脑袋就分了家。
“咳咳,艹!”瑟琳娜听到怪人边用粗糙的帝国语骂着边把蟹蛛的残肢扔到地上,她微微一惊,迅速隐到树后观察他: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光着上身,裤子像是制服的残留,身体十分强壮,头上缠着脏兮兮的绷带,露出来的长头发乱蓬蓬地遮住半张脸,下半张脸上则布满胡茬。他伸手从蟹蛛尸体上拔出那把怪异的巨大战斧,它仿佛被疯狂的铁匠铸成一般,嵌着尖刺和一条粗大的脊骨,起码超过了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拿在他手里却像玩具一般轻松。
瑟琳娜深呼吸一口,迅速从树后转出用塞纳瞄准了他,怪人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像烧红的炭火一样嵌在漆黑的眼窝里,突然某个熟悉的场景从瑟琳娜脑中闪过,让她差点扣动扳机。
“呃,咳。。。”怪人似乎想说什么,却像忘记了语言一样从嘴里发出怪声,瑟琳娜往左瞟了一眼,尼克正站在一棵灌木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怪人。
“你是谁?”瑟琳娜问道,怪人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但只发出一些低吼声。尼克看不下去了:“帝国军,嗯哼?”
怪人皱着眉看了一眼这只会说话的乌鸦,然后点了点头。瑟琳娜差点想掐死这只怪乌鸦:“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他胸前的纹身,帝国军的徽章,还有胳膊上‘巨熊万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
“我不会盯着男人的胸看。”她冷冷道,只有尼克能在这样的语气中发笑。她转向怪人:“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这可不是和救命恩人说话的语气。”怪人突然冒出一串流利的帝国语,“还有,我叫塞恩!”
“哈哈!你会说话了?”尼克打趣道。
“刚刚被早饭卡住了,现在舒服多了。”塞恩清了清嗓子,他眼中的红色火焰逐渐熄灭变成正常的黑色,“我刚刚就想和你打招呼呢,猎魔人小姐姐?!”
“逃兵是死罪!”瑟琳娜厉声道,她一甩手上的弩机,外行人也听的出来,就差一扣的事了。
“不妨歇歇你的胳膊,猎魔人。。。”
“她叫瑟琳娜。”尼克用讥讽的语气在旁边解释道。
“瑟琳娜小姐,如果逃兵能解决这条吃土的蜘蛛,帝国早就统一塞隆了。而且我很荣幸的告诉你,你和你的同行怕是马上就有活干了。”塞恩伸手摸向背后,把一颗丑陋无比的头颅扔到地上:仿佛是神在造物时开的玩笑,那青色皮肤头颅的两眼圆睁,眼中一片暗黄没有瞳白之分,两根粗大的犄角断了一根,左边的颧骨和几颗獠牙都被打碎了,伤口干涸的绿血令人作呕。它的脸型像公牛,牙齿却像变异的掠食动物,颈部切口平整,那把巨斧的功劳。
“。。。你从哪拿到这个的?”沉默半晌,尼克用从没用过的严肃语气问道。
“你俩到底谁是老大?”塞恩看着她们俩问道。尼克忽然跳下树,瑟琳娜无奈的扭过头去,一股奇异的味道四散开来,乌鸦的羽毛变成了黑雾,这团黑雾转眼间扩大到与人等高,然后向内收缩变成一件漆黑发亮的长袍,落在一个女孩纤细的身躯上,唯一没变的是那双金色的眼睛。
“有什么关系吗?”尼克扬着眉毛问道,她现在的样子算是漂亮的帝国女人了,随着身体的变化她的声音也变成了青年女子。“不错的魔术。”塞恩愣了愣,但没有过多注意尼克,“很好,猎魔人身边发生什么都正常。”
“回答我的问题。”尼克面无表情的道。
“咱们不妨换个地方细说,怎样?”塞恩摊了摊手,“我的士兵证还没丢,我想我应该先休息一下。”
皎星城,一片正常人不愿意去的、虫子飞舞的树林附近,瑟琳娜抱臂靠在一棵孤零零的松树上。塞恩空着手走过来,他换了身稍微像样的布衣服,手里还拿着水壶,但头发还没来得及理。
“久等了,瑟琳娜小姐,还有。。。大法师尼克。”塞恩看了眼旁边的尼克。
“你最好值得我们等这么久。”瑟琳娜冷冷道。
“麦海尔堡被魔族攻击,我的兄弟们都死了。然后那只吃钙素长大的蝙蝠抓住我,拎着我飞过去好几个山头,后来我抓住一棵松树把它甩下来弄死,在森林里走了几天就碰到了你们。”
尼克侧脸看了看瑟琳娜,后者一言不发:“你不会在为那怪老头担心吧?”瑟琳娜没做声,她转向塞恩:“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的?”
“魔族的人数比守卫军的两倍还多,战斗力你们也清楚。我被那只大蝙蝠抓走的时候,他们正在从帝国军绝对达不到的地方,开始围剿守军。还有一些倒霉的北方人。”
“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谁知道?”瑟琳娜突然开口了。
“这的战友人很好,但是我只相信我的直属上司。”塞恩忽然伸手撑住一棵松树,一把捏碎半边树干,“我要杀了那群青皮畜生。我可不会在一边干站着。”
“你应该找军队讨论这个问题。”瑟琳娜依旧冷冷道。她转向尼克:“走吧。”
“不不,女士们。”塞恩大声道,两人回头看着他,“我被带走之前听到几个伯爵的谈话,那些怪物从龙湾和铁荆要塞同时进攻。你们懂点地理就能猜到吧,蓝星城马上有麻烦了,谁也走不了。”
“这么说我突然想到一些事,”瑟琳娜转身,目光凌厉,“麦海尔堡的军队死光了,只有你活着,从一只刺鬃魔蝠成熟体手下逃出来,在全帝国最危险的森林里‘走了几天’,带着一把戾气鄙人的斧头,手撕了一条魔化的蟹蛛,还对魔族如此了解。”
“要崇拜我吗?”塞恩扬了扬眉毛。尼克这回没有笑,而是把手插进了口袋里。
瑟琳娜几乎是瞬间冲到他面前,拔出匕首顶在他的喉咙上:“除了你已经不是人以外,还有别的解释么?”
“有道理。不过,你没发现我空着手吗?”塞恩看着猎魔人,眼中红光突然暴涨。瑟琳娜感到一股巨力迎面冲来,退出去好几步,塞恩的右手心像爆炸了一样,吐出亮红的火舌,随后迅速扭在一起,凝结成一把巨大的斧头。正是他那粗犷的武器,一颗巨大的骷髅头对着她,满口尖牙嘲讽似的咧开。
“烂俗情节的话就不说了。另外,这种玩意对我好像没什么效果。”塞隆伸手摸了一下浮在颈部的一片羽形飞刀:尼克的武器,锋利的刀刃立刻划开了他的手掌,但也只是一层皮而已。
两人金色的瞳孔同时缩了一下:尼克的武器是淬毒的,可以完全抑制魔族的再生能力,对一般生物更是致命,但这个男人却和人类一样几乎不受影响,诛灵议会的资料上也没有任何这样的记载。
“从前听一个老猎魔人说过,猎魔人对魔族和怪物不是不分好歹的。他还说,恶魔也可以猎杀恶魔,还是什么差不多的话。你们听过吗?”塞恩把斧头插进地里,地面因为斧刃的高温冒出缕缕白烟。
“出自血瞳圣殿誓战武士,鲁本·考斯特。我们记得很清楚。”尼克眨了眨眼,“当时导师罚瑟琳娜抄了一百遍。看这架势,你是怕了吗?”
“不,我还是个帝国人,帝国军,但是我怕麻烦。”塞恩抬起左手指向她背后,瑟琳娜扭头,在猎魔人视觉的作用下,她捕捉到几棵树后的一个黑影闪过,胳膊上的警卫队徽还蹭到了旁边的树叶。
“哇偶,猎魔人和恶魔在晚上谈话,这下伯爵又有借口给首相写信了。”尼克没心没肺的笑道。
“你大概在想怎么提着我的脑袋去和伯爵解释吧,不过前提是你们能顺利地干掉我。”塞恩摊摊手,敲了敲插在地上的斧头,它立马变回红色的触手和火光,然后缩进了他的手里,“容我失陪,女士们,我得去理个头。”
“你还笑得出来?!”瑟琳娜气愤的转向尼克。
“还有别的办法吗?不如就当成你传奇开始的第一步吧。想想看,猎魔人和半人半魔的勇士,或者别的什么鬼,联手横扫混沌,帕尔卡肯定会为你骄傲的!”尼克笑道,她转眼间又开始施法,身上的黑袍变成黑雾,然后整个人消失其中,黑雾飘到树枝上,又成了那只尖嘴的乌鸦,“至于我么,没人会注意到一只可怜的小小鸟,是吧?”
瑟琳娜正准备开口骂她,一阵低沉刺耳的怪声打断了她,一人一鸟抬起头,空中起了雾,一般人除了光线更暗之外什么也察觉不到,但她们可以清晰的看见三条纤细的黑影隐匿其中,甚至能闻到一股腥风。再一看,那些生物正拍打着巨大的膜翼,粗大的尾巴和利爪在空中晃动着。它们飞行的方向正是蓝星城。
瑟琳娜暗骂一声,还没等她多说一句,尼克的身体突然变成一团更大的黑雾,乌鸦变得更大、比刚才大几十倍,然后一双巨大的龙爪从中伸出抓住了她肩膀后的铁片。尼克变成了一条强壮的双足飞龙,随着她的双翼用力挥动,一人一兽腾空而起,向低声嘶叫的魔物追过去。
“迪特里希是怎么同意你休假的?”门口的哨兵问道。塞恩摸了摸刚刚剃过的头发,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编了一大堆故事来应付守军的疑问,现在他们都以为他因为休假而侥幸逃过了战争的头三天,对麦海尔堡的事更是毫不知情。真是辛苦我这没读过书的脑袋了,塞恩边想边走在大道上,突然一阵血液沸腾的感觉袭来,仿佛一颗火球从头顶飞过,他抬头盯着天空看了几秒,然后冲进旁边的旅馆,在主人愕然的眼光中扔给她一个钱袋,踹开马厩的大门,随便跨上一匹便策马狂奔出去。只是他的方向与瑟琳娜正好相反。